“如果不是因为这个解药，慕容洛他不会这么冲动。这一次，也算是你帮了我。”宸旻皓终于给了我解药，可是我已经不需要，将军一走，活着还有何意义？
我恨宸旻皓，即便那时他对我打骂，我都没有这么恨过他，我怒视着他，若是有力气站起来，我一定拼了性命去杀他。
宸旻皓让我好好养伤，又给了我下一个任务：“探听昭国的一举一动。”昭国宸国开战，任何消息都会对战况产生影响。
“你和燕妃的关系很近吧？”我忽然问道。
宸旻皓有些吃惊，他没想到我会探听他的事情，“她和你一样，都是我的人。”
虽然他这般说着，我却不信。在他心里，燕妃比我重要，因为燕妃可以联系上他，而我不能，我只能等着他的到来。他的袖箭给了燕妃，而非我。这便是区别！
宸旻皓走后，我静静的躺在床上，忽然间做了个决定：我不能死！我要为将军报仇！我要把我欠他的还给他！我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三天后，我已经恢复的差不多，慕容峥为我诊脉，一脸狐疑，追问我毒是如何解的，我瞧四下无人，凑到他耳际处悄声道：“是因为有解药啊。”
慕容峥的脸色大变，“你到底是什么身份？”那****取了金蟾蜍回来，他便已经开始有所怀疑。
“想要知道，就帮我办一件事情。”我继续低声。
“什么事儿？”慕容峥反问。
顿了顿，我终于道：“为慕容洛报仇。”看他没有拒绝，我又将自己一夜间想好的话讲给他。
慕容峥脸色大变，“小枫，你可知道这后果？”
我当然知道，这是我欠慕容洛的，只能尽力来偿还他，同时也是在惩罚自己……
隆冬大雪之后，天地间纯白一片，我想那战场上也定然是雪埋白骨，悄寂无声。
去年此时，我还在为将军挖冬眠的蟾蜍，每日触摸那柔软褶皱的东西备受煎熬，只盼着早些结束。现在想来那也是种幸福与满足。
若是能回到那时，我愿意再躺在沼泽地里，全身爬满蟾蜍毒虫……
身后脚步声起，我转过身子，燕妃，她果然准时。
斥退身旁侍女，庭院里，只有我和她，不再是侍女与宠妃，而是宸旻皓的两个手下，我直接问她：“我偷边防图的那夜，是你帮了我吗？”
她不解我为何忽然提及此事，以为还是介意袖箭，便道：“若非是你护住他，慕容洛那夜便中了我的袖箭，毒发身亡。何苦来的以后这些事情？”
“你何时跟了宸旻皓？”我问道。
燕妃露出得意的神色，“比你早一些，我一直是单独受训，所以我知道你们的存在，而你们并不知道我。”
“你很爱宸旻皓吧？”其实自从燕妃第一次提及宸旻皓的名字时，她只说了旻皓两个字，带着甜蜜，我便知道他们关系不简单。
燕妃正要回答，忽然提高警惕，“问这些做什么？今日你找我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为了慕容洛，为了我的将军。”我凛然。
房门忽然砰的一声推开，燕妃急忙转头去看，脸色顿时比雪还要惨白，皇上和四王爷走了出来，身后十多位侍卫，个个手持刀剑。
“燕儿，你竟然是宸国的奸细？朕错爱了你！”皇上命侍卫上前捉拿燕妃。
事已如此，燕妃无语，她狠狠瞪了我一眼，凄声冷笑，“小枫，没想到我会栽在你的手里。我以为即便一天我背叛了宸旻皓，你也不会背叛他。小枫，宸旻皓为你做了那么多……”
她欲言又止，似乎有隐情，终究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我惨笑，“我若是后悔，也是后悔帮了他害死我的将军！燕妃，我恨宸旻皓！”
早就埋伏四周的从院子外跑了进来，将我与燕妃团团围住，我们两人束手就擒。
被带走时转头间，我看到了慕容峥脸上的纠结，若不是我自己说出来，任谁也猜不到我竟然是宸国的奸细，在慕容洛身旁呆了四年……
燕妃与我关在了不同的牢房里，皇上并没有着急审问我们。
宸国的牢房不会因为身份的特殊而干净明亮起来，霉气充斥，没有阳光。
正值严冬，潮湿阴冷，我坐在冰寒入骨的地上，铁锁加身，身旁一碗儿发了馊的米粥，我不曾喝半口，不是嫌恶，而是想死。
我受的这点儿折磨算什么？想起将军体无完肤的样子，我恨不得死的是自己。
三天后，慕容峥来了，他只问了我一句：“为什么？”
“他是我的将军，是我最亲的人。”每说一个字，嗓子都火烧般疼痛。
慕容峥从食盒中取出饭菜，一一摆放我面前，“既然这样，当初为何选择太子？”
“我是个奸细，没有选择。”我凄然，一旦有了选择，便是死。
这一次，我终于背叛了宸旻皓，我知道他一定回来，亲自要了我的命。我竟然不怕了，甚至有些期待！
沉默良久，慕容峥终于问道：“有什么需要我替你做的？”
我想说将我和将军葬在一起，可是我知道我不配，我只会脏了他轮回的路。“找一种没有解药的毒药，给燕妃。”
慕容峥猛然看向我，“为何？父皇马上要处死她了。”
我摇头，“皇上杀不了她。宸旻皓会来救她，一定会的。”
“好。”慕容峥提着食盒走了。我听到他冷清的声音在牢狱的过道响起，“善待小枫姑娘，给她拿床被子和棉衣。”
几日后，给我送饭的侍卫说燕妃被劫走了。
我靠在墙壁上，禁不住冷笑，宸旻皓终于出手了。能在昭国的死牢里救人的唯有他。
果然次日夜里，宸旻皓出现了，他打开了我的老房门，提着长剑走了上前，剑锋上滴着未干的血迹，问了我和慕容峥同样的问题：“为什么？”
我知道我的死期到了，便对他说：“宸旻皓，你爱燕妃是不是？你杀了我的将军，我杀不了你，便害了你的心头所爱，以牙还牙而已。”
宸旻皓的剑指向了我的胸口，他双目怒火，仿佛要将我碎尸万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