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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败者为寇

“慕容轩真的是慕容朗的同谋?”

慕容峥点头,“听说从他的书房里搜到了与慕容朗签署的协议。他负责提供银子。不过淑妃毒害皇上之事,他好像并不知情。依照我对九弟的了解,他只是想自保而已。”

我十分赞成他的话,“你能想办法让我见慕容轩一面吗?”

慕容峥有些诧愕,“这还用我想办法?你和慕容洛说一声便可以。他一定会同意的。”

“我怕他多心。”想起那日慕容洛的态度,他并不希望我和慕容轩走的太近。

慕容峥从床上爬起来,其实他只是身子虚弱一些,并无大碍。穿上衣袍,带我去日临殿。

到了门口,他让侍卫将我放进去,而他自己停下了脚步,“小枫,我在门外等你吧。慕容轩就关在你先前住的落霞苑。”

我知道他的难处,手足兄弟相残,只有他无恙,自然无颜去见那些被关押的兄弟们。我没有强求他,独自奔往落霞苑。

日临殿里狼藉一片,打斗过的痕迹没有来得及收拾,地上甚至还有血迹斑斑。路过慕容朗的寝宫时,我望了一眼,门是紧闭着的,并未看到他的身影。不知道他如何了?从太子之位摔了下来,定然疼的很吧。

推开落霞苑的门,一片萧条景色,瑟瑟凉意。

走过小径,看到白袍染血的慕容轩,他半躺半坐在竹椅上,慵懒的看着一本书。身后站着他的小书童小陆。

他本是风雅的公子,如今成了阶下囚,坐在那里毫无生机可言……

他将目光从书上移到我的身上,怔怔望着,忽然落了泪,声音哽咽,“小枫。”

我上前仔细看他,“你受伤了?”

“没有。”他低头看到身上的血迹,“这是我母妃的血,慕容洛杀了她……”

慕容轩一直很孝顺他的母亲,此次淑妃死,定然给了他不小的打击,不过我并不同情淑妃,“她毒害皇上,天地难容。即便是慕容洛没有杀她,她也活不成了。慕容轩,这件事情,你到底参与了多少?”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当了皇上,说什么便是什么吧。小枫,再看到你,我很高兴。你无恙,便好。”他疲倦的闭上了眼睛,不欲与我再说话。

“慕容轩,若是当初你谁不帮,也未必能落得今日下场。你真不该搅这趟浑水。”我叹了口气,转身离去。事已至此,说什么都晚了,我只希望慕容洛对他留情,饶他性命。

看到他无恙,我此次前来的目的达到。此地不宜久留,我不想让慕容洛知道我来过,所以匆匆离去。

“万一,大哥赢了呢?”身后传来慕容轩一声轻笑,似乎在嘲笑他自己的浅薄与无知。

出了落霞苑,刚犹豫要不要去看看慕容朗时,身后急急脚步声,我以为是慕容轩追了出来,停下脚步转头看,竟然是小陆。

他捧着个玉扳指上前,“小枫姑娘,九王爷请你帮他办件事情,拿着这玉扳指去找都城青楼的老鸨。”

“找老鸨做什么?”我接过来玉扳指,仔细看了看,上等翡翠雕刻而成,并不是稀罕物件,上面刻着一个轩字。

“去了就知道了。”小陆并未离开,而是回头看了看落霞苑里面,忽然将我扯到一旁,小声道:“小枫姑娘,求您救救我们九王爷。”

“皇上自有定夺。我无能为力。”冷冷拒绝了。我不是不想帮慕容轩,而是我不想做任何承诺,给他希望。毕竟慕容洛的心思我也揣摩不到。

小陆忽然跪了下来,“小枫姑娘,九王爷沦落至此,都是为了你啊!”

“什么意思?”

小陆是慕容轩的书童,自幼陪伴他读书,主仆关系非同一般,慕容轩将他视为最可靠的人,什么事情都不会避讳。所以小陆知道慕容轩的任何心思。

他说淑妃娘娘毒害皇上一事,慕容轩丝毫不知情。他之所以帮助太子慕容朗,是因为朝中势力已然分为两派。慕容朗和慕容洛都想拉拢于他,若是再不作出选择,便会成为他们明争暗斗的牺牲品。

慕容轩早知道皇上有意将皇位传给慕容洛,朝中形势他也很清楚,两虎相争,慕容洛的胜算大一些。

可是那日,慕容朗来找他,为了赢取信任,将自己的势力和盘托出。慕容轩才知道慕容朗的实力并不弱,而且他的兵力都集中在都城附近,并不像慕容洛那样还要从边关调动人马。

慕容朗威胁他,“若是不站在我这一边,将来你九王府的人都要死。”

慕容轩问他:“也包括小枫?”

慕容朗点头。

慕容轩最终选择了慕容朗,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我。他一夜未眠,想的是如何护我周全。

他知道,慕容洛若是为帝,凭借以往的交情,他定然不会为难于我。可是慕容朗就说不准了。

他只是将自己的银子提供给慕容朗,他要多少,便给多少,至于谋反的事情,他并未出谋划策。

整件事情,慕容轩的确参与的不多,可是这种事情,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就看慕容洛如何认定了。

小陆回去了。我望着手中的玉扳指,沉默良久……

万一,大哥赢了呢?为了这个万一,他赌上了身家性命。这一切,都是为了护我周全……

走出日临殿时,看到门外不只站着慕容峥,还有慕容洛和徐擎将军。慕容洛一袭明黄色龙袍,十分扎眼,高贵,不容亲近。此时此刻,我才知道,我的将军,的确有君临天下的气势。

慕容洛的眼睛很锐利,他一眼看到了我手中的玉扳指,“这是什么?”

我没有隐瞒,事实上,在他面前隐瞒实情,无异于自讨苦吃,“慕容轩给我的。”

他一把夺过玉扳指,看到上面的轩字,脸色忽然变了,“他为何给你?”

不等我回答,一旁慕容峥道:“这玉扳指他从未离过身,视若珍宝,今日给了你,难道他不想活了?”

“他若是死了,朕倒是省心。”慕容洛声音冷清。他身后小公公晃了晃手中圣旨,“皇上正想赐死他呢。”

想到方才慕容轩那厌倦憔悴的表情,我忽然醒悟过来,他不会真的要寻死吧?这忽然冒出来的想法让我不寒而栗。

不顾一切,我扭头便跑,冲向了落霞苑。还未到门口,便听到小陆的哭声,他喊着九王爷三个字,凄凉无助。

推开落霞苑的大门,我看到庭院里梧桐树上,三尺白绫,慕容轩身形笔直悬挂上面。

他竟然自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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