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瞪我!你还敢瞪我!”乞丐被少女的眼神激怒了,口中爆发出一串污秽至极的字眼,他骂骂咧咧的气红了眼,再配上他满身的熏臭以及乱得像杂草一般的头发,活脱脱像是从地狱中爬出来的恶鬼。
臭乞丐直接伸手一个大力扯开了少女身前的衣襟,只听“嘶”的一声,少女身前的衣衫立时就破了,露出一大片白花花的胸口,她立刻不敢乱动了连忙用手去遮挡胸前,惊叫了一声便将头扭到了一旁。
乞丐骑在少女身上,俯下身子,满口腥臭的嘴就要凑到少女脸上。少女此时眼神空洞,白皙的脸颊红肿,她似乎放弃了挣扎,嘴中流出越来越多殷红的鲜血……
正在少女绝望得要咬舌自尽的时候,陡然感到身上一空,只见那脏兮兮的乞丐身子一个腾空,“砰”地撞到了几米开外的高墙上,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哼都没有哼一声。
似乎直到此此刻时,少女眼中一直强忍的泪水,才终于决堤,泛滥成灾。她蜷缩起自己不住颤抖的身子,将自己缩成了小小的一团,她自欺欺人的觉得,仿佛这样她就安全了,别人就看不见她了。
“姑娘,没事了。”少女听到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听过一次就会在脑海中不断重复的声音,而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虽然此时听起来仍是清冷的声音,她第一次觉得,她还不如死了,都不愿意让这个人看到自己此时如此狼狈的样子。
郭晤……他竟然是郭晤!少女身子再次剧烈颤抖了起来,“你……你走开。”她使劲别过脸,发出的声音嘶哑异常,少女背对着男子爬了起来,可是她浑身虚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姑娘,你怎么了?”郭晤略带关怀地询问道,他不自觉靠近了少女一些。
少女没有回头,更向着墙角缩了过去,她一头发髻已经散乱不堪,长发披散,遮住了她红肿的双颊以及眼中的泪光。
郭晤眼中挣扎,看着衣衫破碎的少女,终是不忍心,不管问什么她都猛摇头,“姑娘,得罪了。”他抿紧唇脱下自己的外衫,小心翼翼披到了少女的身上,立刻感受到掌下少女的身子在不断发抖。
郭晤眼中神色一软,她定是十分害怕吧……于是在自己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由分说一把将少女抱了起来,抱在怀中他才发现少女竟好似轻得没什么重量一般。
“放…..放开我……”怀中少女在剧烈挣扎,细细的声音清晰传了过来。
“姑娘,你的脸上有伤……”郭晤低头,看到少女嘴角仍是不断在流血,担忧道。
少女身躯剧烈一震,她紧紧抓着郭晤的前襟,就像是溺水的人抓着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一样,将整个脸都埋在了郭晤的怀中,似乎在害怕什么。
“不用怕。”很难得的,一向沉默话不多的郭晤再一次开口安慰着怀中的少女,怀中少女不知是打击太大还是太过惊慌,心底一松,头一歪就昏死了过去。
“姑娘……姑……”郭晤顿时一阵紧张,立刻低头看向怀中的少女,待看清怀中的人的面容时,立刻倒吸了一口气,脸上神色瞬息万变,震惊不已。
宁若郡主!
郭晤神色颇为复杂地看着李静娴紧闭的双眼,以及眼角滑落的泪珠,还有脸颊上的红肿,胸口的怒火越来越盛。
郭晤小心翼翼抱着昏死过去的李静娴,快速朝着郭府奔去。
“五少爷安好。”郭晤回到府中,立刻不断有小厮丫鬟来向他情请安,看到他怀中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女子,俱都装作不知,不该多嘴,可是每个人都惊诧不已,因为在他们的印象中,自己的这个五少爷是不近女色,严峻冷静的人,几时见过他步伐如此混乱,脸上神色如此惊慌过?
“你,去将曲老带过来我的屋中,立刻,马上。”郭晤沉声吩咐着一个路过的小厮,抱着李静娴回到房中轻轻放到床上。
曲老是暂住在郭府中的一位医者,医术高明,长安城百姓皆赞他在世华佗。原名曲闲之,自封曲半仙,为人随心所欲爱开玩笑惯了,与郭子仪是至交好友。他医术十分高明,听说当时皇上想将他招进宫中做御医他都不干,硬是选择留在郭府中白吃白喝白住,说是要养老了,不去干那些累死人不偿命的活儿。从小到大,郭府中上上下下的人不管大病小病,都是让曲老帮忙照看的。
“小晤,怎么了?”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曲老担忧的声音大老远就传了过来,郭晤将薄被将李静娴裹得严严实实的,放下了帷帐,方才出去迎接。
曲老听到自己这个一向不出声,宁愿忍着病痛也不让自己医治的世侄竟破天荒开口让自己到他房中,立时背起药箱就冲了过来。
“曲伯伯,里边请。”郭晤将曲老带进房中,示意他走到床边,曲老透过帷帐,待看清里面是个女子时,瞪大了眼,一脸的难以置信。
“小晤,这是,怎么回事?”
“曲伯伯,你替我看看,她有没有事。”
曲老不敢耽搁,立刻上前将线套到李静娴的手腕上,认真问诊。
“小女娃惊吓过度失血过多晕了过去,没什么大碍。”曲老松了口气,笑着拍了拍郭晤的肩膀,“你小子,出息啊。”
“曲伯伯莫要说笑了,这是宁若郡主,路上遇到一些麻烦,仅此而已。”
郭晤镇定自若,三言两语算是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解释清楚了,曲老一听郭晤这冰冷冷的话,就连再调侃两句的心情都没有了,他灰溜溜出去写药方,差人熬药去了。
临走前,他提醒了一句:“对了,小晤,这心病还需心药医,这外伤好得快,可是这心中的伤,怕是不易好全。”说完叹息着扬长而去,一路长叹,“难咯……难咯!”
曲老的声音渐渐消失,郭晤将帷帐挂起来,就这样站在床前,静静看着床上安睡的李静娴,觉得心底似乎变得柔软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