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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英雄式悲剧:和最爱的人形同陌路

我并不是从一开始就决定把人民置于家庭之上的,但当我试图为人民服务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很难履行作为儿子、兄弟、父亲和丈夫的责任。

——曼德拉经常对身边人这样说

危机不仅来自对手,也来自家庭和婚姻。在狱中,温妮一直是曼德拉的精神支柱,如果说这世上有谁是曼德拉最在乎的,那一定就是温妮。但出狱之后,曼德拉渐渐发现温妮身上的转变,他发现自己无法再和她一起生活下去。他发现温妮对他态度冷漠,同时和另一名男性保持暧昧关系。他理解温妮在他入狱的27年里因为寂寞而需要他人的陪伴和照顾,但现在他已经出狱,温妮依然毫不避讳地和那个男人来往。

最重要的是,温妮的性格已经和当初完全不一样了。曼德拉为人谦和,行事低调,生活比较俭朴,但温妮认为自己在曼德拉被关押期间受了太多的苦,她应该得到补偿,甚至是特权。她生活奢侈,行事张扬,招来很多非议,如果说当初正是温妮的女权斗士形象为狱中的曼德拉维持了很高的声誉,而当曼德拉出狱后,她则以蛮不讲理和形式偏激的形象给曼德拉带来了不小的负面影响,甚至在一定程度上阻碍了和谈的进程。

政治上温妮也异乎寻常地激进,而这种激进有时还会造成令人发指的后果。曼德拉入狱期间,温妮建立了一个叫作“曼德拉足球俱乐部”的组织,成员都是她在约翰内斯堡的家附近的青少年,他们亲切地称她为妈妈。起初这些年轻人只是在保护温妮的安全,但随后,当地的居民就发现他们比警察还要恐怖。他们对温妮言听计从,而且下手没有轻重。有些黑人少年被他们认定为奸细,就会被他们处以私刑。

1987年,社会上流传着关于温妮家后院密室内的恐怖刑罚和谋杀,这有政府煽动的因素,但其中有很多后来被证实了。温妮的这种残忍和招摇自从结束流放,回到约翰内斯堡就开始了,这段时间政府并没有骚扰她,但她依然怒气冲冲。

这些暴力事件愈演愈烈,在一次和其他帮派的冲突中,温妮的家被烧了,所有文件信件和贵重物品都被付之一炬。温妮变得更加易怒,认识她的人也都认为“她不再是从前的那个温妮了,现在她咄咄逼人,完全变了样。”

1988年12月29日,曼德拉足球俱乐部的孩子们将当地教会的4个孩子哄骗出来,秘密绑架到了温妮的新房子里,温妮就看着自己的“孩子”对他们进行殴打和嘲弄,最后,其中一个孩子被他们残忍地割了喉。后来在接受审讯时,当时动刀的理查德声称“妈妈是做决定的人,我收到杀人的指令,就会照着做”。

几天后,警察在温妮的住所发现了这具尸体,温妮因此被指控。1991年,温妮正式受审,她一再辩称自己对此毫不知情,甚至连曼德拉也相信了她,但法院最后结合证据和证言裁定她与此事有关,判处6年监禁,但后来她被保释出狱。

经过这一系列事件,温妮依然没有吸取教训,她继续自己张扬的生活,还常常酗酒。曼德拉对温妮心怀愧疚和深深的眷恋,但温妮似乎早已对曼德拉失去了情感上的依赖,她和其他男人的绯闻经常被媒体曝出,还经常半夜醉醺醺地回到家里。媒体发出疑问:“一个神一样的英雄为什么会和一个巫婆在一起?”最终,感情的裂痕无法修复,曼德拉和温妮在1992年宣布分居,并最终在1996年正式离婚。

对温妮不可逆转的改变,曼德拉认为自己负有主要责任。温妮就像他已经去世的大儿子一样,都是因为自己无法陪伴其左右,并让其遭受了太多苦痛而发生了变化。可惜的是,泰姆比只是变得自闭,而温妮却变得残忍。这对南非政治史上最有传奇色彩的患难夫妻还是没能坚持到最后,而且是在革命即将取得成功时分手,实在令人唏嘘不已。

其实,曼德拉的家庭悲剧不只如此。他和几个儿女的关系也都很紧张。他的女儿还表示,相比回到家中的父亲,那个在狱中的父亲反而更好相处。出狱后,曼德拉成了全世界人的曼德拉,成了全南非黑人的父亲,却无法像一个普通父亲那样和他们交谈。的确,监狱生活彻底改变了曼德拉的思维方式和说话语气,他可以用威信和气度征服无数政坛大佬,却无法用亲切和爱意征服自己的子孙。这是很多献身解放事业的英雄共同的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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