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李掌柜一身紫绸长衫,正在楼上跟一个落魄客商谈论一副字画买卖,为价格做着水磨工夫。落魄客商要价八千两银子,李掌柜也知道那字画确是真迹,却只肯出五千两,不愿增加一文。
双方正为此僵持,听那伙计禀报说是楼下有客人到来,李掌柜不耐烦地道:“找个地方让他先等着!不过,好茶好水地先伺候着,态度恭敬些。”
那伙计笑道:“是,是!不过那人说想马上见到您。”
“没见我跟这位爷正说话吗?还不退下?”
“是!”那伙计应了一声,却没退下,而是上前一步,俯身在掌柜耳边低声道:“那客官问您叫‘老李头’,会不会是您的熟人?”
李掌柜一听顿时一个激灵,差点跳了起来,他心道,这飞石镇上除了那位爷,还有谁能这么称呼自己?连忙站起身来,对那卖字画的客商告了个罪,火烧火燎的就匆匆下楼。
到了唐天行的房间,李掌柜进门便做了个揖,陪笑道:“四爷,哪阵仙风把您老给吹来了?方才在楼上应付一个俗人,迎迓来迟,还望四爷赎罪!”
唐天行也不与他废话,冲他努了努嘴。李掌柜连忙斥退了伙计,又将门窗关死,这才疾步来到唐天行跟前,搓了搓手,低声道:“四爷手里有好货?”
“噗”的一声!
却是唐天行吹熄了蜡烛,房间里顿时变得一片漆黑,李掌柜心下一惊,连退了两步,却又见一丝微弱的淡黄色光芒逐渐亮起,随着唐天行的手从怀里抽出,一颗被绸布包着的夜明珠逐渐显露出来,在唐天行的手上发出明亮柔和的光芒。
李掌柜凑近看了一眼,瞬时就屏住了呼吸,低声急促道:“四爷您想要当还是卖?若是要当,这一个顶多给您三千两,若是要卖,可以给您五千两!您也知道,这样的夜明珠极为稀少,只要碰上了,我们断没有让它溜走的道理。价格方面,绝对不敢欺瞒四爷!”
“我准备卖。你这价格嘛,还算公道,不过,若是我有两个这样的夜明珠呢?”唐天行微笑道。
“您的意思是..难不成您有一双这样的夜明珠?!我的爷,您这来路不会有问题吧?”李掌柜听他这么一说,倒有些怀疑起来。
“来路绝对没问题!”唐天行回答得斩钉截铁,心道,这样的夜明珠,嘿嘿,我岂止有一双?恐怕一百双都有了。
李掌柜断然道:“只要来路没问题,我每颗给您八千两!”他已经有些喘不过气了。
“成交!”唐天行干脆道。
——******——******————
第二天夜里,唐天行悄悄去了谢无心家,当着他父母的面,给了谢无心二十两银子零用,又将一千两的银票给了他父母。谢无心父母都是憨厚山民,再三推辞不要,后见唐天行态度坚决才勉强收下。唐天行这才告诉他们说自己即将出门游历,也许三年五载,也许十年八年才能回来,拜托他们照顾好自家田地和宅院。谢无心父母自是忙不迭地答应了。
谢无心自小就是唐天行的跟屁虫,听说他要走也闹着要跟去,却被唐天行狠敲了下脑袋,教训道:“我出门不光是游历,也有要事要办,你一个小屁孩跟着干什么?”
谢无心有些不服气道:“四哥您别瞧不起我,以往的时候.。”,话到中间被唐天行以严厉颜色制止,就嘻嘻一笑:“咱俩哪次办事,能少得了我?也不知他说的是什么事。
辞别谢无心后,唐天行回到了瀑布后面的密室,密室依然完好,只是那黑色木盒却已邈然无踪,他长叹一声,倚着石桌坐了下来,陷入沉思之中。再三考虑后,他决定第二天就启程前往紫玄宫碰碰运气。
一早,唐天行再次来到飞石镇,进了一家车马行。恰好最近有一支商队前往望云城,他便雇了一辆骡车交了份子钱,准备跟着商队一起走。
他要去的紫玄宫在飞石镇之东一万八千里的东海之滨,可惜飞石镇并没有传送阵,只有孟道国的都城望云城才有,能够一次传送到距离紫玄宫不远的地方。而且这种传送的费用唐天行也问过,因为距离很近所以费用不贵,大概是一次缴纳五千两银子或者五块下品灵石。他算了算,身上带有一万二千两银票,银子两千两,足够传送一个来回还多。若是不使用传送阵,靠他自己赶路,还不知道要走到何年何月。
不过,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若是紫玄宫根本就不认幽罗令牌,那就打道回府,不过飞石镇是不能呆了,那时候就只能去望云城里谋个差事维生。
他决定跟随车队一起走有两个原因,一则这趟车队规模较大,有人护送,相对比较安全,二则在夜间打尖住店价钱比较便宜。
正要上车,却见谢无心跑了过来,只见他眼巴巴地望着唐天行,满面笑容,涎着脸道:“三哥,您这是要去很远的地方吗?带上我罢!您往日里偷东西的时候,都让我帮着把风呢!咱哥儿俩一起,大块吃肉,大碗喝酒,那才叫快活!”
唐天行听他说的不像话,捶了他一拳,骂道:“小屁孩儿瞎说什么?以后少去偷鸡摸狗!给你的银子要多少买不回来?你只管老实呆着,过两年我回来,要是看你不学好,小心我打断你的腿!”说罢,转身就上了骡车,竟是再未回头。
谢无心伸长了脖子站在镇口,直到看不见车队的影子,这才返身回家,路上还低声嘟囔道:“大块吃肉,大碗喝酒,不是上次偷了只羊炖来吃的时候你说的么,还不让我提?”
回忆起那锅热气腾腾的羊肉滋味,谢无心又舔了舔嘴唇,心道,四哥的手艺真是没的说!唉,这下再想吃,也不知要等到猴年马月了!又想到四哥这一走,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以后吃羊肉只好自己想办法,谢无心有些闷闷不乐。
——******——******————
车队前行了两天之后,在驿馆歇息的时候,唐天行将心念进入自身识海,尝试与碧阳珠沟通。
这珠子早已被唐啸山为他祭炼过,他的心念一沉入识海,就发现那墨绿色珠子静静地悬浮在他识海中央,散发着微弱的蒙蒙毫光。唐天行试着以心念控制,将封禁碧阳珠的阵法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条缝隙。
缝隙刚一打开,一阵刺耳狂笑遽然自他识海中传来:“哈哈,三千年了,老子终于逃出来了!从此天上地下,任我逍遥快活!哈哈哈!”
随着这笑声,在他识海中,一团黑色影子从碧阳珠中幻化而出,逐渐凝成了一个俊朗青年男子的模样,头戴高冠,身着蟒袍玉带,富贵霸气,然而剑眉上挑,眼神阴鸷,显得十分邪异。
这邪异青年身形顶多只有指甲盖大小,从碧阳珠中幻化出来之后,便在唐天行的识海里东飘西荡,四处乱窜,不多时这便气急败坏地叫道:“这..这竟然是一个凡人的识海?老子怎么没了身体?这让老子如何泡妞?苦也,苦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