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东方要做的,就是给予大家足够的宽容。
要是读过西方著名的思想家、历史学家房龙所著的《宽容》,你就知道人类文明能到今天,人类之所以能延续到今天,就是因为人类之间的宽容。每一次的不宽容都会带来人类的黑暗时期;而每一次的宽容即使带来混乱,但最终一定会带来人类的文明和发展。
新东方要做的,就是给予大家足够的宽容。我们会有严格的原则纪律,会有规范的制度约束,会有业绩要求的压力,但是到现在为止新东方能有这样一个团队,就是因为宽容。我本人会更加有原则,要求大家做事情也会更加严格,但是我不会失去我的宽容。
——摘自俞敏洪2004年在新东方高管会上的讲话
背景分析
在《宽容》这部展现人类思想发展历史的作品中,房龙从人文主义的立场出发,探寻了人类精神上不宽容的原因,以及宽容重要作用。这本书对宽容的深刻解读,使俞敏洪深受影响。
俞敏洪有一个雅号“思过斋斋主”,他的家就是思过斋,意思就是让俞敏洪面壁思过的地方。很难相信,堂堂新东方的CEO也要面壁思过,而且批判他的都是他的部下。
俞敏洪说:“在新东方,没有任何人把我当领导看,没有任何人会因为我犯了错误而放过我。在无数场合下,我都难堪到了无地自容的地步,我无数次后悔把这些精英人物召集到新东方来,又无数次因为新东方有这么一大批出色的人才而骄傲。因为这些人的到来,我明显地进步了,新东方也明显地进步了。他们强迫我进步,因为我不进步,就不会进步,新东方就不会有前途。没有他们,我至今为止可能还是个目光短浅的个体户,没有他们,新东方今天可能还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培训学校。”
宽容是俞敏洪建设新东方团队的关键词。见过俞敏洪的人都知道,他有招牌式的微笑,他的微笑总能让人如沐春风,减少距离感。他自己都说:“我从来不发火,总是笑眯眯的,所以我说话稍微严肃一点儿,下面人就受不了了,觉得出了什么事情。”
“对所有人犯错误的宽容,对所有人成长时间的宽容。玫瑰花在冬天是不会绽放的,在那个季节它看上去像一堆枯萎的杂物,但是,只要拥有雨露阳光,它就会开出最美丽的花。要知道你是生活在每个人看自己都高、看别人都低的世界之中,忍受和宽容是必要的。我们要做到的,就是宽容,宽容产生一切。”俞敏洪式的宽容,就是容忍个性的放荡,允许观点的另类,容许思想的自由,包容异端的存在。
而正是这份宽容与爱,才把“各路神仙”吸引到俞敏洪身边。在新东方这样一个知识分子密集的企业里,“牛人”老师有很多。他们往往个性张扬,喜欢宣扬自己的理论,平时互相之间的语言攻击很多。
俞敏洪很清楚这一点,他知道新东方人大多是性情中人,很多人从来不掩饰自己的情绪,也很少愿意主动迎合他人的想法,打交道也都很直接,有什么说什么。因此,他在管理上也很放得开。
然而,正是这种相对宽松的管理方式,让新东方形成了一种批判与宽容同在的氛围:谁有错,就直接批判;而批判之后的相互谅解与合作,则形成宽容,于是,大家互相之间可以批判、可以争吵,但是彼此之间不记仇、不记恨,只从事情本身出发来公正地对待问题。
拓展透析
任何一个团队,总是由两部分构成:领导者和非领导者。虽然具体到工作中的每一个角色,但这一界限并不清晰,例如在技术研发中,只有技术工程师,才是起着决定性领导作用的人,团队负责人,则是扮演辅助、监督、保障角色的成员。但是,在如今的社会中,产品和团队面临的人物千差万别,时刻发生变化。一个人不论如何能干,精力都是有限的,这就决定了在一个团队中,每个人的角色都不可能总是固定不变的。
因此,管理专家更倾向认为,领导者不一定是管理者,只是一种动态化的任务角色。好的领导者,必须拥有较强的灵敏度和适应能力,具备良好的宽容个性的要素(相对于感召、前瞻、决断、控制、影响个性要素和知识、能力到行为的过程与环境要素)的心态与能力。
领导和管理角色的高度不确定性,外部市场需求的复杂性,使得以个人为中心的管理执行方式,受到了空前的冲击。建立在人与人相互依赖,以他人利益为中心之上的认知模式,更有利于角色的呼唤,创新经验的沟通和分享。这样就能最大程度的保证每个人都是某一生产过程的管理者,也是被管理者,所有人角色的变化,全部依赖于产品和市场本身的真实需求。
在具体的管理中,只有宽容和借助他人的管理之臂,企业的领导者才能实现其目标。优秀的企业家,一定也是最能够了解他人,能够最大限度容人利己的人。
华为总裁任正非曾经在全球市场工作会议上说道:“一个研发技术工程师性格怪僻,但他的工作只是一个人在实验室或在相对狭隘的范围里打交道,那么不宽容无伤大雅。一个车间里的员工与他人合不来不妨碍他施展技艺制造出精美的产品。
但是,任何管理者,都必须同人打交道。有人把管理定义为通过别人做好工作的技能。一旦同人打交道,宽容的重要性就会立即显示出来。人与人的差异是客观存在的,所谓宽容,本质就是容忍人与人之间的差异。不同性格、不同特长、不同偏好的人能否凝聚在组织目标和愿景的旗帜下,靠的就是管理者的宽容......”
华为之所以能够上下一心,时刻进取向上,与领导者站在对方角度思考问题的宽容方式是分不开的。“只有宽容才会团结大多数人与你一起认知方向,只有妥协才会使坚定不移的正确方向减少对抗,只有如此才能达到你的正确目的。”任正非对余承东的重用,很好地诠释了这一原则。
在一向讲求低调务实风格的华为,余承东是一个另类,一向以大胆,不按常理出牌,个性高调。一个团队负责设计的一款名为华为Emotion UI的产品,让人不满意。余承东立刻发火:“脑子简直进水了。不是研究生、博士生,搞不明白这个(产品设计)的逻辑。”私下里,这个被委以华为终端服务公司董事长的人,甚至还被团队员工称作“余疯子”。
为了在手机业务上赶超先发的竞争者,余承东曾经十分苦恼,甚至高调地在微博上透露不满:“现在团队方向一致,进取拼命团结,不扯皮,不制造部门墙,不会有太强的自我防护意识。可过去有一段时间我感觉像跑接力赛,跑完了把棒子一扔,接不住是别人的事,没有很好的合作精神,难以发挥出团队的战斗力。”这等于和他的上司乃至合作伙伴,公开对抗。
在华为并不太熟悉的无线市场上,余承东显然还是一个需要时刻提携,实现华为战略转型的新人。就在人们担心余承东会走麦城时,各种传言纷纷而来时,任正非的信任和宽容给了他最大的帮助。在余承东最困难的时候,任正非亲自上阵,在高管层面上调停此事,亲临余承东业务第一线考察指导,甚至不惜大动干戈,以轮岗制度,撤掉绊脚石。
正如华为内部人士的感叹:对于一个在团队内部,始终掌握强势话语权,大多数华为员工与之交流都感觉困难的人,也只有任正非这样的人,才能以宽容的方式,让他在华为安身立命,闯出一番事业。
任何一个管理者,其领导的目的无非是让被领导者遵从和追随。但真正的遵从是发自内心的,它是领导成功的保证。宽容能力就是一种领导者的影响能力,这种因宽容而形成的“宽容领导力”是成功的基础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