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苏沫沫驾着马车慢慢地在行驶,听到马车内传来两道平缓的呼吸声,知道祁柠和南影已经睡着了,便轻轻掀开了车帘,果然看见白芷正愣愣地看着车门发呆。
见自己发呆被撞见,白芷颇不自然地扭开了头,嘴唇也不自觉地抿了抿,一时间尴尬不已。
苏沫沫等了一会儿,见白芷没有看她的意向,才无力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师兄,我们谈谈吧。”
闻言,白芷先是眉头一皱,接着才磨磨蹭蹭地出了马车,与苏沫沫并排坐在了马车头,夜里天气凉,他出来也没多拿一件衣服,不自觉地打了个冷颤。
苏沫沫见状拿自己放在一旁的披风递给他,白芷愣了愣,然后才犹疑地接过披风披到了身上,一下子暖和起来他也便不自觉舒了口气。
“师兄,你最近是怎么了。”苏沫沫双眼看着前方,淡淡地问道。
若不是看到沫沫紧紧握着缰绳的手,白芷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幻听了:“我最近,没怎么啊。”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白芷的回答显得特别没有底气。
苏沫沫不着痕迹地看了一眼白芷,又说道:“没什么你干嘛躲我。”
“没,没有啊,最近事情比较多,所以我们才没有多说话吧,毕竟我还要照顾南影啊。”
“师兄,你知道你说谎的时候眼睛老是乱瞟么。”
“我,我……反正我没躲着你。”白芷见说不过干脆耍赖。
苏沫沫没说话,但心里挺不是滋味儿的,刚刚她说想跟师兄谈谈的时候,师兄就皱了眉头,现在师兄又瞒着她有事,她真的不想多想也难。
良久,就在白芷以为苏沫沫不会再多问的时候,她突然幽幽地说了这么一句,“师兄,你以前什么事都不会瞒着我的,现在这是怎么了。”语气饱含着悲伤。
白芷下意识地张口想解释,想了想还是闭了口,只闷闷地说了句:“沫沫你想多了,你永远是师兄最疼爱的师妹。”
没换来想象中的坦白,反而是一句转移话题的话,苏沫沫心中的疙瘩更深了,就连从师兄口中说出的‘师妹’也连带那么刺耳,原来两人相处那么久也不过是师兄妹。
当初白芷因自己与祁柠过于亲近而微微吃醋的样子还历历在目,现今却说只拿自己当师妹,本来只是装作不懂逗逗他,自以为的两情相悦,原来却是自作多情吗?
见白芷没有继续说的欲望,苏沫沫的心渐渐变凉,冷哼一声便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没什么事了,师兄有事不想告诉我实属正常,是我咄咄逼人了。外面天凉,师兄还是进马车内歇息吧。”
白芷再木讷也看出沫沫心里不高兴了,想哄哄吧又觉得她正在气头上,便想着让她冷静一阵子再好好谈谈。于是听了沫沫的话,便就没再说什么直接钻进了马车内,进去前还把披风摘了下来规规矩矩地叠好放在了苏沫沫身旁。
刚刚强装的无所谓模样,在白芷进入马车后便立刻崩塌了。若放在之前,苏沫沫脆弱的模样肯定只会在白芷面前出现,但是那是在她以为白芷或许对她也有感情的基础上,现在她却不敢做这样的揣测。
可能师兄一直都把我当师妹看待,是我把他对我这种好误会成了爱。
得出这个结论的苏沫沫凄然一笑,想大大方方地一笑而过却怎么样也做不到,眼泪还是不听话地从眼角滚落。师兄,以后你就真的只是我的师兄了。
白芷忐忑了一个晚上,也没怎么休息好,第二天大家停在一处休息时,他就特意叫住了苏沫沫,想要好好解释一番。
听到师兄叫自己,苏沫沫立刻干脆地答应了,还附赠一个大笑脸:“好嘞,师兄,你稍等,我这边把马车停好了再说啊。”
看见沫沫精神状态好像没受什么影响,白芷不禁松了口气,看来沫沫应该已经消了气了,那就没什么好担心的,到时候只要多谈谈,误会很好解除的。
等把马车绳子牢牢地绑在树干上后,苏沫沫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刚刚笑得不太自然,脸有点僵,不过离得远所以白芷没有注意到罢了。
深吸一口气,苏沫沫满带着笑意朝白芷走去:“师兄,你要跟我说什么?”
“额……沫沫,昨晚对不起,我……”白芷结结巴巴地说着。
“昨晚?哦,没关系啦,我现在已经想通了,应该我跟你道歉才对,我说话不太好听,师兄别往心里去,下次我定会斟酌再三再说话。”依旧是那副笑颜,好像确实没把昨晚的事放在心上一样。
见沫沫豁达的样子,白芷一方面放下了心,另一方面又不自觉地担心着什么。沫沫没再对昨晚的事耿耿于怀,按理自己应该高兴才对,但是他却总觉得不太舒服,仿佛有一块小石子膈着一样。
两人后面又多聊了一会儿,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好像昨晚的事没对她们造成什么影响一样,不谙世事的白芷则真的以为二人又回到以前的日子了,只有苏沫沫心里清楚,有些东西不一样了。
就在几人即将进入南国境内时意外发生了。本来他们现在所处的就是南国与祁国交界处,由于没有明显的分属哪国管,于是这一带就成了土匪窝子,起先这儿势力小官府也未多事,直到后来这儿逐渐壮大,官府就是想管也管不了了,只得嘱咐过路人绕道而行。
于是他们这么大一辆马车自然就成了打劫对象,当几个蒙着黑巾的壮实女子举着大砍刀站在路中央,大喊着:“下车!打劫!”时,苏沫沫有一种深深的无力感。
白芷听见有人在外叫嚣打劫时,就让祁柠和南影乖乖待在轿内,自己则出去了。那些匪徒刚刚看见苏沫沫的脸就已经觉得惊叹了,这下又出来一个毫不逊色的男子,顿时觉得眼睛都不够用了。
本着以和为贵的原则,白芷先是与众匪徒打着商量:“各位,我们初到贵地,实在不晓得是众位的地界,不如这样,钱财我们给你,但是把马车留给我们可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