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敏惠一同进来的香雪闻得晴儿的话,笑道:“那些妈妈们都说,倘或同是小孩子说肚子里的孩子是男孩还是女孩,生下来必然就是。晴儿小姐这样说,可见明天咱们青松院是要添一位小少爷。”
童若瑶白了她一眼,“这样的话你也信?晴儿知道什么,还不是敏惠教的。”
敏惠心情大好,人也瞧着精神了许多,凑趣道:“表嫂误会,我真没教晴儿,只说现在表嫂要当心身子,让晴儿听话。”
晴儿仰着脸不解地道:“难道表舅妈肚子里没有一个小弟弟么?怎么晴儿瞧着表舅妈的肚子大了?”
童若瑶失笑,“还说没人教呢,才三个月罢了,怀相还没显露出来,晴儿怎么就看到我肚子变大了?岂不是说我贪吃,把肚子撑大了?”
晴儿更是迷惑,眨眨眼很是不能理解。说笑一回,敏惠抱着晴儿在榻桌另一边坐下,见榻桌上几幅漂亮的花样子,笑着赞道:“从来不知表嫂的画工这样好,这花儿好像活了一般,倘或绣出来,只怕蝴蝶也要误以为是真花呢!”
只出新鲜的花样子肯定不成,主要还是款式,童若瑶没空就琢磨着,脑海里成型的几个都不适合现在寒冷的时节。
“晴儿也好喜欢,以后不用回家,就能经常过来找表舅妈了,晴儿也想画的有表舅妈画的这么好看。”
童若瑶笑着摸摸她软软的小脸蛋,“晴儿聪慧,以后肯定比表舅妈还画的好。”
晴儿开心地笑道:“表舅妈这样说,就是答应要教晴儿了。”
“那是当然,只要晴儿不觉得枯燥无味。”
晴儿摇摇头,“晴儿还想学绣花……”
“你现在还小,等长大些再学吧。没得针尖扎着手,疼得你哭鼻子。”
晴儿努努嘴,十分骄傲地道:“向叔叔说晴儿最勇敢,不是爱哭鼻子的人,所以才喜欢晴儿的。”
说到这儿,敏惠一脸感激,“这一次多亏了向老板,如果不是他发现晴儿,我也不会这么快就见到晴儿。”
向老板发现晴儿,也进过一番波折。原来那人牙婆子还有事儿要去芜城,就带着晴儿一道上路,晴儿一路上自是哭闹不停,人牙婆子见她人小可怜,起了怜悯之心也不忍责骂。可晴儿不吃东西,也让那人牙婆子着急,一日人牙婆子大赚一笔,带她去了酒楼,晴儿任旧紧咬牙关,一张嘴就嚷嚷着要回去,要找娘亲。
人牙婆子耐心用完,少不得一顿责骂,恰好被一位好心商人撞见,打听之下得知便花钱将晴儿买下。可人牙婆子亦是见利之人,见对方衣着体面,要价自然就高。便是如此,那商人见晴儿面黄肌瘦,实在可怜,最后花了三十两银子将晴儿买下。
晴儿见这商人面慈,又将自己带到他家里,换了干净的衣裳,还请了大夫看她身上被人牙婆子打出的伤。渐渐对周边的人放开警惕,说爹爹不要她才把她买了,又说从上京来,还说只要到了上京,就能找到会要她的家人。
可到了下半年,都是属于生意忙碌的时节,那商人虽答应她要送她回上京寻找家人,却一时忙的脚不沾地,手中还有货物要送往西京。岂料,晴儿知道后竟然偷偷藏在装货物的马车里。
幸而伙计查看货物发现了她,否则……那商人见她跟来,送回去又要耽搁时间,况且没有充足的人手,只得带在身边。可目的地并非晴儿以为的上京,而是西京。
说来也巧,那商人原是个小商贩,经营香料的原材料,恰好是送往向老板的香料铺子。之后的事儿,无需细说也知道,单凡见过向老板的人只怕对他都会印象深刻,晴儿也不例外,看见他就好像看见了亲人似地,扑进他怀里大哭起来。
“向老板丢下生意,马不停蹄地将晴儿送回来,也是知道咱们定然心急如焚。”
敏惠感激而欣慰,搂着晴儿展开笑颜,“向老板是晴儿的贵人,还有那好心的李老板。”
童若瑶微笑道:“李老板善心自然也能得到回报,向老板已经说了,只要是他送来的,都要了,价格也比其他人开的高。”
“可那三十两银子,我却不知何时才能还给向老板。”敏惠深知她自己如今是寄人篱下,可她也只能寄人篱下,凭着自己的一双手,总是能将这些债还清。
晴儿道:“向叔叔是好人,他不会要咱们给的钱,向叔叔喜欢晴儿,晴儿也喜欢向叔叔,向叔叔还说,晴儿是表舅的侄女,也算是他的侄女呢。”
向老板的为人,还有与顾廷煊和顾炎的交情,自然是绝对不会收这钱。只是那李老板,小本生意人却也狠得下心拿出三十两银子。晴儿的贵人不止向老板,还有那李老板也是。
“咱们晴儿就是福气大的。”
敏惠笑了笑,不觉淡了几分,“向老板的大恩大德我却无以回报。”
“这两天三爷在外面招待向老板……还有件事儿差点儿忘了,向老板这一两日必然要离开,他说临走时,希望再看看晴儿。”童若瑶说完,仔细端详敏惠的神色,敏惠倒没多大反应,“我也该当面谢谢他才是。”
晴儿却显得有些失落,“向叔叔为什么要走?”
敏惠闻声细语道:“向老板的家不在上京,他要回家去呢!”
正说着,外面小丫头进来禀报:“二奶奶,陈忠家的要见您。”
敏惠放下晴儿,站起身笑道:“我就不打搅表嫂了。”又朝闷闷不乐的晴儿道,“已经见过表舅妈了,是不是该跟着娘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