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好像怕周氏反悔,忙跑出去。周氏看着她的背影,疑云更胜。童若瑶笑道:“我记得上次去老太太屋里请安,二哥也在里面,一双眼睛就只盯着一个丫头看,以前不知道那丫头是谁,现在才知道,这丫头名叫小玉。”
她们才来的时候,就听说童二叔去年将童若晨屋里几个模样好的丫头都打发出去卖了,现如今童若晨那边是一个丫头都没,倒经常和童若秋、童若绾屋里的丫头嬉闹。许是怕在家里拘的太紧,反而生出事儿来,童二叔和张氏才没有管了。可倘或真闹出事儿来,受害的到底是童若晨还是那些丫头,不用想也知道。
周氏见童若瑶贼眉鼠眼,做出生气状,道:“你一个女孩儿,不该看的就不要看。”
“那也不是我非要看,偏偏在眼皮底下,不想看也由不得我呀。好了娘,您歇会儿吧,我去厨房帮忙。”童若瑶说完就笑着跑出去。
小玉小时候跟着爹娘在童家祖宅,亦是从小什么事儿都做,童若瑶去厨房的时候,小玉已经开始烧锅做饭。回头见童若瑶,忙道:“小姐怎么来这里了?这里烟雾袅袅的,小心熏着。”
“我何时变得这般娇气了?”说着话童若瑶一边进来,一边绾了袖子去柜子里拿干菜出来。
小玉瞧见,虽知道张氏打发了婆子一起将这边的菜买回来,可那些婆子什么性子小玉是知道的。可毕竟这样也不是长远的法子,小玉琢磨着,道:“以后早上我早些起来去市集吧。”
童若瑶原想开玩笑,问她是不是不喜欢吃干菜,又怕小玉多心反而不快,道:“我娘说过这事儿,老太太也提过,这边到底还是要再添个人才好。如今你来了,只需要添个妈妈便罢。原是打算叫大哥去买,又怕……”
下面的不说,小玉也明白,如果童若远干了这些事儿,老太太知道了必定要打发个婆子过来,可那边的婆子有像小玉这般的么?
其实说起来,小玉要过来也是为了她自己,如今吃些苦到底不同。她是家生子,童二叔要卖了她也由不得她愿不愿意,以后去了别的地方,一辈子也难见父母了。
“奴婢也喜欢吃干菜,或炒或拌味道都非常好。”小玉说着,好像已经品尝到了美味。可瞧着童若瑶在那边忙,又忙过来抢着干。
童若瑶笑道:“女孩儿必学女红烹饪,我也在学呢!”
做一顿饭的功夫,两人便已经相熟了,小玉没想到四姑娘如此好相处,童若瑶也没想到多个同龄的伴儿,好像做什么都比以前快了。吃饭的时候,还让小玉上桌,小玉死活不肯才罢了。
这边倒是热闹,童若秋却又被气着了,虽然童若绾将衣裳拿回来,她也没法子消气。闹着闹着老太太又知道了,训了张氏几句,叫张氏拿了两匹缎面送过来。
张氏回到屋里,只找出两匹多年前的料子送过去。夜里童二老爷回来,少不得又和童二老爷闹了几句。
童二叔道:“不过两匹缎面罢了,赶明儿叫廖管家去外面买两匹好的不就得了?你倒是将二姑娘的嫁妆预备着吧。”
张氏瞪了他一眼道:“这还要你说?秋儿的嫁妆我自然会张罗,只是晨哥儿年纪也不小了,老爷给他留心才好。”
提到这事儿童二叔就来气,好好的儿子竟就这样被张氏和老太太宠坏了,今儿童二叔在外面,遇见旧识,如今和童老爹在一个部里供职。听说欧阳先生见了童若远一回,竟然亲自差人来找童老爹,让童若远明年开了春就去欧阳先生那边。这是何等殊荣?
“年纪倒是不小了,脑子却不知长到何处去了,成家,我看他是害了人家姑娘!”
张氏闻言,嗓音不觉提高,冲着童二老爷道:“我儿子怎么了?怎么害了人家姑娘?你今儿倒是给我说清楚……”
童二老爷懒得和张氏争吵,从正屋出来,转身去了柳姨娘屋里。那柳姨娘如今见赵夫人来了,又知张氏开始预备童若秋的嫁妆,想到自己亲生女儿童若绾的婚事尚且没有着落,少不得在枕边吹风,要童二老爷给童若绾留心。
童二老爷心下正烦,烦的是童若晨的事儿,自己不爱读书,以前的旧时便不爱来往,他虽吃好穿好,走出去到底觉得自己低人一等。倘或一心从商,老太太不从中阻拦,挣下顾家那样大的家业,也不怕这些人看低了自己。
柳姨娘哪里知道童二叔的心思,哭诉道:“虽是养在夫人身边,夫人到底尽不尽心,你我心里何曾不明白?”
平日里柳姨娘虽然在张氏跟前侍奉,姿态也放得格外低微,就是对张氏身边得力的妈妈也恭恭敬敬。但到底是面和心不合,童二老爷也是知道的,这会子才和张氏绊了几句,到了柳姨娘这里,又听她说张氏的不是,一气之下反而去了书房。
柳姨娘只道是自己年老色衰,不得童二老爷的心,心里更是难过,这不上不下的位置,虽说是半个主子,自己的苦外人如何知道?伤心一回,少不得开始想着法子给女儿谋算。
且说小玉到了那边,童若瑶每天也少了许多事儿,小玉吃苦耐劳,诸事料理的井井有条,实在难以看出来,跟着老太太的丫头也能有这样的担待。不但童若瑶愈发喜欢小玉,就是周氏也将小玉当自己人看待。
童老爹也渐渐走上正轨,熟悉了部里的事儿,回来的时间慢慢的也固定的,一家子的日子瞧着也是越过越好。
过了几日,周氏让童若远去外面再寻个婆子回来,可一时半会又寻不到好的。童二叔忙着找先生,又时常将童若晨叫道跟前训话,让他多多过来和童若远一起读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