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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最遥远的距离

15岁的时候,张樟然对夏沫说“男生本来就是要保护女生的。”

17岁的时候,张樟然对夏沫说“原来你也在这里。”

19岁的时候,张樟然对夏沫说“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快乐。”

21岁的时候,张樟然对夏沫说“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

李碧华说,有的情如同指甲,剪了就剪了,无关痛痒,而且还会再长出来;而有的情如同牙齿,拔掉了也会留下隐痛的伤口,永生无法愈合。

泰戈尔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生与死,而是我站在你的面前却不知道我爱你。

夏沫说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我站在你的面前你不知道我爱你,而是我很爱很爱你,而你却根本不爱我。

记得那个和张樟然突然分手的午下,她哭得声堵气噎,披头散发形似疯颠,一个人看着张樟然越来越远的身影眼泪大颗大颗的掉下来,那个时候她只求能跟人说话发泄内心的痛楚,泪眼滂沱望去,密密麻麻的通讯录却找不到一个可以谈心的人,翻到最后苏宁的号码她可以不假思索的发过了一条短信。

“再见再也不见!”

没想到短信发过去不到几秒钟,苏宁就肆无忌惮快速的打过来着急的问道“猪,怎么?”

苏宁等了一会儿夏沫没有回复正准备问她发生了什么事情,就听到电话的一头她哭得声嘶力竭。

苏宁没有出声,也不追问,大约过了半个小时之后,夏沫哭得够了哭累了,觉得心里空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是长途,心疼钱,更心疼自己。

夏沫长叹了一口气之后,清了清嗓子说道“没事了!”

苏宁哼了一句“你是没事看来,刚才不知道你又发什么疯了,快吓死我了。”苏宁自言自语的说了几分钟后突然听到“嘟”的一声,夏沫快速的关掉电话,拔下电池连还嘴的余地都不给苏宁。

她不知道电话的一头苏宁是在骂她没良心还是急切的想知道她遇到什么事情可以哭得这样歇斯里地,她只记得当时很谢谢苏宁的这通无声电话,让她知道原来还是有人在乎她的。

和苏宁这么多年的革命友情还是比所谓的爱情牢靠。

10岁的时候,苏宁对夏沫说“放学后去不去打弹子。”

13岁的时候,苏宁对夏沫说“把英语作业给我看看。”

“什么看一下,就是抄一下。”夏沫没好气的站住脚,揭露他的巧言令色。她就在放学的街头打开书包,哗啦啦乱翻一气,翻出练习簿。苏宁笑咪咪的接过去,塞到自己书包里:“抄一下又不会少块肉,别小气嘛。”

15岁的时候,苏宁对夏沫说“猪,真巧,我们又是同学了。”

18岁的时候,苏宁对夏沫说“猪,我排了两个小时的队才能和你通电话。”

20岁的时候,苏宁对夏沫说“猪,不要忘了我们之间的约定……”

夏沫小时候和苏宁几乎天天混在一块,他大她半岁,两人的妈妈在同一个单位上班。家里也就楼上楼下的距离,大家知根知底、年龄相当、家世匹配。

盛夏的天气里他们常常在跑到离小区不远的枣树下,书包丢在脚边,苏宁拿着棍子敲打树上的枣子,夏沫弯着腰在地上捡,捡起的枣子两人一半,夏沫有时候有私心会藏起一些又大又红的枣子,把干瘪的分给苏宁,苏宁识破后两人打打闹闹,期间多少肢体接触,可谁都不会觉得脸红。

两个人背靠着背在树荫下毫无形象地啃着枣子,知了懒洋洋地在头顶嘶鸣。

夏沫一直觉得,她和苏宁的感情像是朋友更像是兄妹,两个人鉴证着彼此的成长分享着彼此的经历,他在自己的生命中有着不可或缺的地位。

于是回家的第二天夏沫就决定去苏宁家看看,在外的这几年她一直不相信苏宁会就这样永远的离开了自己,他一直就在自己的身边。

第二天早上妈妈起的很早,做完早饭喊夏沫醒来,吃饭时候,她才想起来还没跟夏沫好好谈谈胡阿姨儿子的问题,连忙正襟危坐,用筷子敲敲碗沿,“今天有空就去和胡阿姨儿子见个面。”

夏沫一口粥呛在喉咙里,咳的天昏地暗,“有什么好见的,我准备去看苏宁。”夏沫吃完饭后换好衣服直奔楼上的苏宁家,刚走到门口换鞋的时候和正在收拾碗筷的妈妈打了声招呼“妈,我想去楼上的苏宁的家看看。”

妈妈听到后,放下手里的碗筷拦住夏沫说道“你这孩子怎么这样,不是说好的今天去见胡阿姨的儿子吗?”

夏沫抿了抿嘴角,慢条地理的问道“什么胡阿姨?什么儿子?”

妈妈不假思索的说道“就是昨天晚上和你说的那个胡阿姨啊,她儿子真不错,他的照片你还没看吧,我就去拿来给你看看保准你喜欢。”

谈到有关夏沫个人问题的事情,妈妈整个人就像打了鸡血一样特别的兴奋,她完全没有在意夏沫排斥的表情,自己手舞足蹈的冲进房间去给夏沫拿照片。

出了房门的时候,妈妈高兴的眼睛眯成了一刀月牙,她一边哼着小曲一边拿着照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没有察觉到夏沫眼里透出的的不屑。

夏沫撇了撇嘴无奈的说“他儿子我会见的,只是好久没回想去苏宁家看看,毕竟这么多年的邻居还是有些感情的。”

妈妈不罢休讨巧的笑了笑,拿着照片大大方方的走到夏沫的面前拉着她的手说道“人都走了,有什么好看的,看就看大活人。”

夏沫松开了妈妈的手,淡淡的说了句“我想亲自去看看其它的事情再说吧!”

妈妈斜看了她几眼,冰冷冷的说道“你了也是白去。”

夏沫听到这话,一时有点语塞,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睁着眼睛看了看妈妈说道“怎么了?”

妈妈慢条斯理的解释到“5年前,苏宁出事后的一个月他们全家就悄悄地搬走了,都这么多年的邻居也不跟我们打声招呼,听说是在晚上搬走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妈以为夏沫听到这些会死心没想到话还没说完,夏沫就穿着拖鞋飞奔地冲向楼上的苏宁家,满腔的热血换来的却是冰冷紧锁的大门,她敲了敲门没有任何动静,她在门口大声的喊着苏宁的名字仍然是没有回应,她失望的回到家,看到妈妈站在门口拖着地。

“看到了?”

夏沫没有做声,只是失望的点了点头。

妈妈看到夏沫低垂着脸,连忙眼睛一亮说道“说了人都走了,你还不信,谁拿这种事情开玩笑,去见见胡阿姨的儿子吧。”

夏沫抬起头看了妈妈一眼,摇了摇头,继续围绕着苏宁的问题追问道“妈,他们搬去哪里,你知道吗?”

妈妈似乎不太关心苏宁去世后他家人去向的问题,不紧不慢的说道“这个我也不怎么清楚,记得有次在楼下的超市看到她,整个人消瘦好多,跟她打招呼她也没反应,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故意躲着我。”

夏沫愕然的打断了妈妈的话“记得苏阿姨以前人很热情的,估计是当时没有听见吧!”

妈妈当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顺着夏沫的话不经意的回应“我也是这样想的,毕竟现在物是人非儿子都不在了,哪还有其他的心思。”

夏沫愣了一下,微微地皱起眉头睁着一双大眼睛冷静的朝妈妈问道“妈,刚才你说以前在超市看到她那说明他们家还在清川了?”

妈妈迟疑了一会,打量着夏沫说道“估计还在,后来有人说在清川河附近的竹子林那块看到过她,我也不清楚,你以有时间可以去看看。”

听后夏沫急切的说道“我现在就去看看。”

妈妈愣住了,连忙拉着夏沫的手叉开话题说道“不是还有几天的假吗?今天和我说好的要去看胡阿姨的儿子啊,你这孩子怎么做事情不分轻重呢?”

夏沫一边挣脱着妈妈的手一边回应道“妈,我先去见见苏阿姨。” 夏沫极力挣脱,妈妈反而凑得更近,一只手缠住了她。

夏沫无奈的转个弯说道“妈,我见完苏阿姨觉得第一时间见他行了吧!”

听到夏沫都表态了妈妈也就放心的松开了手,一听到苏妈还在清川,夏沫心里就觉得多了一丝希望,她想亲自去证实苏宁离开的事实,她快速的拿起包冲出家门,连早饭都顾不上吃,一边站在门口换着鞋子一边说道

“妈,我中午要是过了十二点还没回,你们不用等我先吃吧。”

“不行,还要等你回家去见人呢!”妈妈强调到。

夏沫无奈的苦笑着说道“好,好。”

妈妈笑了笑说道“说话算话啊,你要是相亲有这种劲头就好了。”

“这哪一样啊,苏宁和我同学了那么多年有很深的革命感情,再说以前苏阿姨和我们是邻居的时候对我也不错,有什么好吃的也总是留给我一份。”

妈妈不屑的说道“她对你好也是希望你能够帮助他儿子。”

“苏宁以前也帮助过我的啊,妈你不要把事情都想得那么功力好不好?”

“你自己再想想,苏宁后来成绩比你好的时候,她主动找过你没有。尤其是苏宁考上了一中选上飞行员之后,她就整天再大家面前耀武扬威的把苏宁快吹上天了,那个时候真受不了她小人得志的样。”

夏沫嘟囔了一句“妈,人都不在了说这些还干什么。”

“我知道,妈也就是在你面前发发牢骚的,以前的事情妈一也不提了,我现在唯一放不下的就是你的个人问题。”

夏沫脱口而出说道“放心,要是苏宁还在的话,肯定也还没结婚。”

妈妈冷笑着说了句“你这么了解他?”

“我们以前打过赌的,谁先结婚谁就罚礼金十万。”

妈妈拍了拍夏沫的肩膀语重心长的说道“苏宁当初都考上飞行员了,工作过后年薪就百万,区区十万算个什么,要是活到现在肯定娶媳妇了,你以为一个个跟你一样缺心眼啊。”

一谈到谈婚论嫁的话题,夏沫就知道说不过老妈,她知道再解释下去她完全会被妈妈的三寸不烂之舌所说服,于是话题一转,把事情扯到苏妈的身上。

“要是苏宁还活着现在结婚了的话,苏阿姨也不会这么落寞,想想还是挺可怜的,去看看她我心里好受些。”夏沫眼含热泪故作深情看了看妈妈接着说道,“妈,你知道我一直像你一样是个有情有义的人。”

妈妈和夏沫对视了几眼,看着她无辜的大眼睛点了点头,夏沫捋了捋妈妈额头的碎发后看到客厅里的时间也不早了,急忙和她挥了挥手,匆匆的下楼。

等妈妈恍过神来,夏沫已经背着包离开了家。

“等等小沫你还没早饭呢,要不拿包鲜奶在路上喝。”妈妈连忙随手拿起一包牛奶跑到楼梯口,低着头大声的冲着楼道里嚷道。

“不要了,我自己在外面买些早点。”夏沫扯着嗓子和妈妈隔空喊话。

妈妈还是不放心的走到阳台情调到“那你一定要记得吃饭啊!”

夏沫抬起头用夸张的打手势比划到,“知道,知道!”

妈妈还不忘扯着嗓门加了句“还要记得下午早点回,别忘了重要的事……”

夏沫就知道妈妈不会忘记那件重要的事情,她的心突然猛跳几下,脑门也直冒冷汗,生怕老妈把相亲的事情大声的喊出来,好像要告诉全世界家里有个大龄未婚剩女急着找人出嫁一样。

还没等妈妈把话说完,夏沫就连忙快速的喊道“知道,放心!”

夏沫边快速的跑着下楼离开小区先自言自语到幸亏自己反应迅速,把老妈想说的话扼杀在了摇篮里,要不然整栋楼里的人都知道了,那以后见面就问这样的问题多难为情啊。

走出小区的门,夏沫觉得浑身自在很多。

虽然已是上午10点多,古老沉静的小镇被沐浴在金灿灿的阳光中,清川的街道还是很安静的出奇,路上的行人也是三三两两,时不时的会听到一些小贩用方言叫卖吆喝的声音。

听到这些久违的乡音,夏沫觉得格外的亲切。以前心情不好的时候苏宁总喜欢模仿他们另类的叫卖声逗她开心,曾经亲如兄妹形影不离的两个人现在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

那些记忆深处的东西,如果可以与城市一起埋葬在时间的洪流中,该多好。

28岁的时候,夏沫和苏宁之间隔着最遥远的距离,是生与死的诀别,虽然他已离开但是永远活在她的心里。

28岁的时候,夏沫和张樟然之间隔着比生死还遥远的距离,不管自己多么努力都永远走进不了他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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