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沫站在原地看着眼前熟悉的那个人却怎么也感受不到多年前和他偶遇时的高兴心情,如今的他就像一根刺一样永远的插在自己的心里,不碰便好,碰一次疼一次,这种感觉比痒还难受。
“夏沫,你变了……”突然男子轻声的说道。他的声音很低沉,声调好似一首忧伤的歌,柔柔的,强硬中却透出苍凉,夏沫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手机屏幕一亮,提示电量不足,关机了。
她反到是松了一口气,问道“变了?哪里变了?你刚不是说没变吗?”
男子摸了摸眼角的黑框眼镜,低着头说道,“说不出来,感觉变了。”
夏沫哼了一声,冷笑着,“你对我不是没感觉吗还知道变没变……”
时过境迁,那份心情,年少时痴迷的爱恋如今却不知道往哪个方向投递。尽管她一直想隐去那些晦涩的过往,使自己的那段无疾而终的感情看上去唯美又浪漫,可是那些错综的情事总会在阳光明媚的时候跳出来,嘲笑自己的无知。
当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阳光之下,看到昔日熟悉的脸庞夏沫几乎如雷击一般,她感受得到心底被击穿那样的尖锐,却感受不到任何应有的疼痛,只是怔怔的站在那里。
从没有想过,自己和他,可以这么戏剧的,在现实中相遇。
好像那么虚弱的声音不是自己发出来,隔了千山万水般那么遥远,“我是变了,终于变成了你喜欢的模样,可是你却不爱我。”
夏沫这样傻傻地站在空旷的广场里,看着很多年没有见过的张樟然,一身笔挺的黑西装,看着是那么陌生好像看着那段永远不能回去时光。
好像她一辈子的爱恋全部在年少的时候被挥霍一空,她所有的感情全在张樟然一个人身上消耗殆尽,连半分都不给自己剩下。
原以为他们有生之年遭遇,本是海鸟与鱼,可是他却在没有预报之前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突如其来的,措手不及的,他就这样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那么真实,夏沫僵硬的支撑着自己的冷静,用冷漠的表情来掩饰内心的翻江倒海,直到他微微笑起来,说道,“你变了?”
夏沫不知道他是否还记得那段记忆,僵硬冰冷的手指轻轻的攥住了衣角,她平静而淡定的问,“你真的发现我变了?”
他的嘴角扬起一个弧度,点了点头,“越来越有气质了,真没想到我们会在这里见面。”
夏沫听到这些话不知道是高兴还是难过,她不知道怎么接话,这个时候张樟然的手机响起,他背对她接起了电话,夏沫隐隐约约的听见是女人的声音,他说话很随意,没有任何寒暄,她猜测他们是亲密无间的关系。
他就这么背对着夏沫,他的背影那么笔直,那么挺拔,他不再是多年前那个有点忧郁苍白的少年,他已经长大,有自己的家庭,有自己的世界。
而他的世界,不再有她。
张樟然转过身抬起头,对上了夏沫的眼睛,一直以来悬于她心尖的那一点悸动,终于停下了。
夏沫哑然失笑的问道,“你快要结婚了吧?”
张樟然没有做声,只是点点头。夏沫握着手机,手指麻麻的,想张开嘴,却发觉嗓子里却全是支离破碎的音符,脑中也是一片空白。
她那时候憧憬的人,已经随着匆匆时光不复存在。这种隐痛是难以示人的,也许17岁时面对这样的结果她会歇斯里地抽泣,可是成长到坦诚淡薄的27
岁,她只是对张樟然笑了笑。
曾经记得一本书里写到如果爱上了一个人,最后受伤的是自己,那么,究竟是爱上那个人比较容易,还是保护自己比较难?那个时候夏沫想都不想的觉得爱上那个人容易,可事实是爱那么短,遗忘却那么长,多年后她深刻的感受到其实是保护自己比较难。
当他面无表情的向夏沫丢下那句“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的时候,毅然的转身离开不带任何理由。夏沫凝视着那远去的背影,心碎的跟饺子馅一样。
郁郁不得的那些日子,她举止诡异的可怕,有次切苹果的时候恍惚到把自己的手当苹果刮了几道,流一地的血却没有任何知觉,当看到自己的伤口竟然也是呈现“Z”字形的时候,她竟然放声大笑起来。
室友一边拉着她去了医务室一边心疼的说道“你真是不在寂寞中恋爱,就在寂寞中变态的典型。”
有些人,爱到忘了形,结果却输得一败涂地,有些人一直在憧憬,却只差一步距离。多年后和张樟然的相见夏沫没有想象中的泣不成声,歇斯里地,只是隐忍着内心最深处的痛,朝张樟然长叹一口气,红着眼睛深情的问道“我离开的这些年,你想过找我吗?”
张樟然看着夏沫泪眼婆娑的停顿了几秒之后,吞吞吐吐的说了一句“我们……在……在也回不到从前了。”
话题一下子到了一个死角里,夏沫沉默良久后挤出一句,“你记得大学里跟我发的第一封短信吗?”
他无奈的摇摇头,什么话都没说,只是淡淡的笑起来,不知怎么的,夏沫突然不自觉的感到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感觉,心情反而变得异常的平静,她转过身朝张樟然说道,“你说我们的关系就像风筝,而放风筝的感觉,就像是对着一个遥远的对象,因为你知道,即使在远方,都会有一条缘分的线连着彼此。”
一潭深水,激起涟漪,不知何时才能够平复。
这条短信是夏沫某天上课的时候突然收到的,哪一天具体的记不清,只记得那天下着雨,上课的同学很少,老师看着一眼数的清的学生郁闷的狂点名。
夏沫坐在教室的角落快速的和熟悉的同学发着短信让他们速回,没想到几分钟后有几人神速的出现在自己的旁边而有些则是发着短信要她带点,夏沫陆陆续续的收到了三四封这样的短信,准备不予理睬的时候又收到一封短信,号码有些陌生,她好奇点开来看的时候发现竟然是张樟然发的。
看着那条短信,夏沫抱着手机低着头笑了一节课,以至于老师点名的时候她都没注意最后还错过了自己的名字。夏沫不知道他发那封信的目的是什么只要是他发的她都很高兴。从那之后夏沫和他的联系也密切起来。
“夏沫,回不去了……”张樟然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我们的关系就像风筝,不管飞多远,你都会紧紧的抓住那根线,为什么最后你要放手要狠心的把线切断。”
张樟然突然表情变得有些僵硬,“你手中的那根线早早的就系在苏宁的手上,你还记得当年苏宁那次来学校看你,我们一起吃饭的事情吗?”
脑子里的记忆不停的倒带着,记得大二劳动节的时候,节日的头一天,夏沫约好和张樟然去爬山看日出。一大早,夏沫刚梳洗完毕,从学校食堂吃完早餐的室友提着零食回到宿舍的时候坏笑着对她说道“夏沫,你男朋友不错啊。”
“什么男朋友,我哪有男朋友。”夏沫笑着说道,那个时候她和张樟然还只是出于朋友的阶段。
“他都站在宿舍大楼下面等着你了。那男生不是我们学校的吧?”室友笑着问道。
“嗯……”夏沫一边收拾着东西一边迎合到。
“一看我就知道,我们学校培养不出那样的品种,一个比一个娘炮。”
“你对这还有研究啊……”夏沫笑着问道。
“那是……不看外表光闻味道我都闻得出来。”室友笑着说道。
“你啊你,都快是哮天犬转世了……”夏沫一边笑着回应道一边看了看桌上的闹钟,时间显示早上八点半。不是约到的时间是上午九点吗?现在九点还没到,他就过来了很少看他这么主动的,夏沫心里一阵暗喜,和室友道别后她背着包哼着小曲快速的下着楼。
到了宿舍的门口,夏沫环顾四周却没有看到张樟然的影子,她正在疑惑室友是不是跟她开玩笑的时候,视线无意中落到宿舍楼对面的人行道上,是他怎么是他?
夏沫不相信自己的刚刚看到的,她习惯性的举起双手揉了揉眼睛,难道是昨晚失眠如今出现了幻觉,可要是幻觉的话怎么对面的那个人却如此的真实,他比印象中的那个人还黑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