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死的门在这个时候却“吱”的一声打开了,苏菲险些整个人跌倒在厕所地上,但她跌到半空却碰到了陆峰扎扎实实的胸怀,整个人扑倒在他怀里。
站在几尺之外的王百万一张脸原来就白得像墙一样,现在白上加青,本来和蔼可亲的一张脸露出凶光,甚是骇人。苏菲痴痴地笑了起来:“谁说我不能喝酒,谁说我喝一杯就醉了,我偏偏要喝给你看!”
她像是全身无力,在陆峰怀中磨来蹭去,陆峰说:“她好像真的喝醉了,酒味好重。”王百万这才点点头,脸上一闪而过的杀机隐去,往门外走的时候,陆峰故意把苏菲拉到后面,给他让出道来。
他走到门口转过头来:“这件事晚上回去,你好好和我说。这个女人,你叫珍珍来照顾吧。”
陆峰点点头,见王百万消失在走廊尽头,才舒了一口气,缓缓地说:“起来吧,别装醉了。”
苏菲站直身子,从他怀中离去,他却一阵落寞。只听苏菲说:“你居然帮我圆谎,真是谢谢了。我其实是走错了男厕所,怕丢脸才装醉的。”
陆峰苦笑:“苏侦探,你知道吗?你撒谎的功夫很烂。”
苏菲脸一红,反唇相讥:“谁比得上你?撒谎的功夫炉火纯青。”她知道如果方才没有陆峰帮她圆谎,多疑的王百万是不会相信自己喝醉的。
苏菲又说:“好吧。明人不说暗话,我刚才是刚好经过,听到里面有打巴掌的声音,一时好奇才耳朵痒偷听的。谁让我不是淑女,而是个事事八卦的侦探呢?”她与陆峰交锋几次,已经学乖。既然对方没有一句真话,自己若然实情相告,他也不会如实回答,又何必多此一举?
苏菲假意关心:“是不是你岳父责怪你对珍珍不够疼惜,才偷偷到厕所来打你?还说要你给他一个交代,难道是你在外面拈花惹草,被他发现了?陆峰啊,你也太不应该了,结婚第一天就这样,难怪王老板会生气!”
她说的煞有其事,满以为陆峰会被自己的谎话蒙混过去,不想陆峰说:“你有心偷听就偷听好了,不需要说那些有的没的遮遮掩掩。你的性格如果怀疑我外面有女人,还不为珍珍出头,也上来打我一巴掌,又怎么会在那里酸言酸语?”
谎言被拆穿,苏菲脸上一片红潮:“是了,我在你这个说谎鼻祖面前班门弄斧了。我就是存心偷听,看看你们有没有不见得人的勾当,那又怎么样?你们如果没有做亏心事,又何必怕我?”
陆峰一眼看穿苏菲的心思,并不是因为他是说谎鼻祖,而是因为他太了解眼前的女人,她还和十多年前一样,简单敏感,真是一成不变啊!他纵然心里柔情似水,还为苏菲的温度从他怀中失去怅然若失,脸上还是继续冰冷:“你想查就查,悉听尊便。不过我要提醒你,你要查我陆峰可以,但是王百万他可不是省油的灯,你怕是会引火烧身!”
他跟着王百万多年,知道他表面上肥胖无害,实际上心狠手辣,他担心苏菲这种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性格到头来会招致杀身之祸。苏菲却满不在乎:“多谢你好心提醒,但是如果这样就想吓退我,未免太小看我了。”
苏菲撂下这句狠话,就转头离开,她可不想在男厕与陆峰侃侃而谈,陆峰却一把抓住她的手,含情脉脉地看着苏菲:“听我的话,别管这件事。这样对你没好处!”
他的眼睛满是真情实意,苏菲却认为他是好演技:“陆医生真是医生吗?我还以为你是电影学院毕业的,为了不让我查下去,连美男计都出动了,可惜不是每个女人都受你这套。”她恨恨地将他手甩开,但陆峰还是不依不饶:“我是为你好,你罢手吧。”
苏菲倔强地说:“想我罢手,可以!你告诉我,为什么今天王百万那么反常,为什么苏苏会和左雄在一起,为什么易保林会这么凑巧被你所救?你给我个答案,我就罢手!”
陆峰说:“我不知道。”
苏菲早知是这个答案:“既然如此,我只有追查到底,事情不水落石出,决不罢休。”她斩钉截铁地说完这句话,再看看她被陆峰抓红了的手,冷冷地说:“放——手!”
陆峰终于如她所说,放开她的手,望着苏菲一去不回的身影,自言自语:“我不想放手,但我却不得不放手;我想放手,但我却放不了手。”他不得不放手的,是苏菲;他放不了手的,是仇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