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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停车吗?”

列车长拖长音调,自顾自地又在嘴边说着什么,然后便合上了他手中的记事薄,将它放回公事包里。此时的我并不管他,赶紧找到了紧急制动闸,并且要抓住头顶上的拉手。就在这一刹那,我踉踉跄跄地跌撞到车壁上,在旁边堆放的箱子向我扑来。连同自行车,婴儿车一并迎向了我,我赶紧护住自己的全身,但身体无法控制地向下冲去。此时列车长也同样跌跌撞撞地向行李车前冲去。我们便急速地撞在了一起。

“发生什么事了?”我慌张急促地问道。

“列车在往下滑!”列车长看起来有点手无足措地喊着,并且紧挨着我压贴在车皮的前壁板上。

然而飞速滑行的列车并没有像预料的那样与周围可能会出现的岩石相撞,也没有发生列车与其他物体撞毁的同时车皮互相碰撞成堆的情况。周围的黑洞隧道好像重新平坦地伸展开去。

车厢一头的门被打开了,那些旅客们也都早已经上床入睡,再也看不见他们任何的活动。随后门又被关上了。

“我们需要上机车上去。”列车长又重新恢复了镇定沉稳的精气神,他若有所思地望着我,同时眼神短暂地蹦射出了坚毅苍翠的光芒但马上却变得十分微弱,随即便打开了我们压贴在那面车壁的门。

这时,一股猛烈灼烧,以及强大的气流迎面向我们袭击过来,再度把我们撞回到车壁上。此时车厢里布满了可怖战栗的轰隆声。

“看来我们必须向机车爬行过去了!我们需要仔细地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你做好准备了吗?”列车长冲着我的耳朵大声叫喊着。

而我也只能勉强地听到他在说什么,然后,他便爬了过去,消失在了长方形的门口边。

没有办法,我也只好跟着爬了过去,我并不清楚爬过去的意义,而接下来到底会发生什么,我也是一无所知。我攀登到两边铁栅栏的平台甲板上,巨大的气流已经减弱了。在向着机车前行过去的时候只能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机车那边,也没有时间去察觉身边的黑洞隧道。渐渐地,我感觉到我就像是从一个世界艰难地通向另一个世界一样。沿着机车的边上是一条狭道,在狭道上有一圈一样高的铁栏杆扶手盘旋在机器房的四周。看来这便是机车的走道了。

到那边需要纵身一跳,差不多是1米的距离。就这样,我一把抓住机车的扶手,身子贴着机车,沿着走道向前挪动。然而这段走道看上去可怕极了,我紧紧地抓住扶手,在前行的过程中被咆哮着的风压得动弹不得。贴近机器房的灯光照的十分清楚,骇人的岩壁一扫而过,只需要列车长在前面把我拉进机器房里,我才能够保住这条小命。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我就这样抓住他,像是生命跨越般地来到了房里。进入机器房后,列车长迅速地把门关上,而我也早已经精疲力尽、气喘吁吁了。

硕大的车头的钢板车壁隔绝了轰隆隆的响声,房内顿时变得安静起来。我终于可以安心一些,接着便又陷入到了复杂的思绪当中。我忽然发现,过去那种年复一年地重复着惨淡忧伤的生活怎么也比不上刚才那短暂地惊心动魄。就像是心脏在嗓子口边想要跳出来一样的那种刺激感,而这刺激感瞬间就麻痹了我的全身。在面对出现在眼前的那种坍塌,裂口以及像要把我卷入到地心的气流,此时的我仿佛和过去的我变得不一样了。

“00:00分。”列车长又深深地叹了口气,“我叫李荣华。请问你呢?”

他说完之后,我有些诧异的望向他,“好吧,我叫张林,您可以直接称呼我的名字。不过,荣华车长,您知不知道,在机车上爬行可是会要命的事情!把我领到了这里,究竟有什么会告诉我的吗?说实话,我可是个懦夫、胆小鬼,我的心脏再也承受不起这些突发事件了!”我急不可耐地询问。

此时,李荣华看样子好像是正在回忆着刚才发生的片段。“我想我们可以上驾驶室里去看看吧。”他显得有些落寞,语速迟缓地回答道。于是,我等不及他做出下一步动作,便抢先沿着走道向前移动。他也跟着我一起过来。

到了门口,我一把推开驾驶室的门,环顾了四周过后,突然怔住了。

“怎么会这样呢?这里没有任何人啊!”我大声说道。

与此同时,机车以奔逸绝尘的速度连同拉着后面的列车一起向前快速前行着。这时李荣华扳了几根操纵杆,拉了紧急制动闸,可是机车并没有听他的控制。

“看吧,我已经采取了一切措施想要进行刹车,可是机车照样向前行驶。我根本没有办法让它停下来。而且,你看现在的时速是157公里每小时,已快要达到了特快列车的最高时速。”他有些沮丧地说道。

“噢!我的上帝,列车之前开过这么快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我发疯般地喊道。

“没有,从来都没有过。”李荣华再次深深地叹了口气。

此时,列车上的速度还在加快,现在速度表上已然是159公里。

“我们要摔下去了!真是见鬼!司机究竟上哪儿去了?”我慌乱无助地不敢相信在我面前所发生的一切,眼睛茫然地望着被车头上的灯光所照着的窗外向黑洞中心飞奔而去的岩石。

这时,李荣华不自主地走到玻璃窗前,脸被紧紧地压在玻璃上。

他站不起来身体,很困难地掉过头来高声喊叫着“他早就从车上跳下去了!”

“你说什么?跳车?跳。。车。。”我忽然意识到了什么。

“唉,没办法,你怎么了,张林?”

“李荣华车长,我想问您,您确定这里是现实吗?”

“当然确定!他也是没有办法才跳下去的,唉。”

“跳.车。。,在现实里,跳车,那就不会再醒来了,最强烈的疼痛感,死亡,我..”我有些呆呆地自言自语。

“张林,你还好吗?”

“我,没事,我还好。”我回过神来。

接着,他又坐在地上,现在只用背脊抵住配电板,第一次看见他这么颓废地想着什么。

“什么时候跳的车?您知道吗,荣华车长!”我不依不饶地问道。

而此时的列车越来越倾斜,就快要涌入地心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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