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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明宫旁幻衣楼

无论是从老人的举止还是他的着装,这都是一个近若疯痴的老人。此时,他的眼里只有那盛开的梅花,自然不会注意到站在梅花树下的少年。

“梅花终于开了。”

他看了很久才意味深长的感叹了一声,然后他才注意到了万云平。他的眼眸有些恐怖,他的恐怖不是像阴不笑的那样阴冷。那是一双深邃的眼,仿佛历经了世间沧桑一样。

“你来了。”

他的声音很低沉,就像黑暗之中微微的风一样,看不清,也听不清。

也不知道万云平有没有听清他的问话,在阴冷、没落、凄凉的梅院里遇到这么一个如同鬼魅的人,正常人心中难免有些余悸。但老人的气息却是很温和,没有任何的杀机。所以,万平云才会问道:“你是谁?”

“我是躲藏在阴暗角落里的鬼。”

老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沙哑,如同鬼一样的声音。

这世间没有鬼,有的只在北方苦寒之地的妖。因为某种缘故,妖君只能隐忍在极北之地。这是太平年间,万云平没有见识过鬼。所以,他不相信眼前的人是鬼,他问道:“前辈说笑了,这世间哪有什么鬼怪之说。”

“哈哈,”

老人忽然笑起,在习习的晚风之中,他散落的发迎风飘舞,此时他的样子就是如同鬼魅一般。他自嘲说道,

“你说这世间没有鬼怪,那你说现在的我像鬼?”

万云平“呵呵“一笑,没有回答他,而是扮演着一个忠实的听众继续听着老人述说。

“那北方的妖族不是鬼魅?更有甚者,有些人恐怖的比鬼魅更可怕。”

当说到那些比鬼魅更可怕的人,老人的情绪开始有点激动。似乎是遇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他的双手在微微颤抖着。老人的话自有他话中之意,万平云听不懂。看到老人越发激愤的神色,他想安慰却不知道说什么。

现在唯一能安慰老人的是朵朵绽开的梅花,

有暗香飘来,暖人心肺。然后,这奇异的气息开始向整座梅院里开始扩散。于是,无数株沉睡在梅院里的枯木,如沐春风一般开始抽枝长芽。

那些枯木也是梅树,那些盛开的花自然就是梅花。无数朵盛开的花,在枝头之上呐喊着,梅院里一时之间生机勃勃。

老人激愤的心情开始慢慢平静下来,似乎只有在看着这些盛开的花朵之时,他深邃的双眼才能变成温和。

“既然来了,那就在这里住下吧。”

老人说的很随意,却又不随便。仿佛,与万云平很是相熟一样。又好像,他早已经料到万云平会来一样。

这一句话,万云平却是听得很清楚。

万云平有些疑惑,只是当他想再问老人的时候。老人却是奇异般地消失了,黑暗里有的只是习习的凉风。以至于,万云平有些怀疑这个老人,是不是真正的鬼魅。

万云平的家在南方的一个小镇,在那个小镇里他只认识他师父一个,他也仅有这么一个亲人。有亲人的地方那才家叫,如今他的师父羽化而去。他孤身一人,哪里能扎根哪里就是家。

漫天花雨背后的那个圣人,指点了“梅院”二字,他不明其中之意所以才来到了这。又恰遇,梅院枯木逢春,梅花盛开。还有那个奇怪的老人,也似乎在等待着他一样。

他的迷在三院,三院在京都,他必须也要留在京都之中。梅院,为曾经的四院之首。与三院有着千丝万缕的牵连。想想一切总总,他心中有了一个决定。

梅院的梅花开了,花香溢出了梅院,飘向了整座京都。满城迷迭的香,沿着花香飘来的方向。有人发现,这是梅院的方向,自然有人发现梅院的花开了。

在大明宫后,有一层迷雾。在迷雾之中,隐藏着一座宫殿。宫殿的中央,有三座高低不一的楼,其中最高的那一座就名为幻衣楼。幻衣楼很高,习习的凉风很冷。在妖娆的月光之下,一席黑色宽松的袍迎着风猎猎起舞着。

望着梅院的方向,他陷入了沉思。

许久之后,楼台之上多出了一道影子,他仿佛是出现在黑暗里的一样,来得那样悄无声息。他怕打扰了月色下的人,他驻足了几息之后才低低叫了一声说道:“大哥,”

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即使压低了音调还是那么刺耳。这突然出现的人,是阴不笑。

“回来就好,”

阴不笑压低着头,不敢直视月光下的人,直到月光下的那个人开口说道之后,他才轻轻舒了一口气。

“是属下无能,坏了楼主的大事。”

见月光下的人没有责怪自己的意思,阴不笑忙把罪责往自己身上揽。这是承担罪责,也是脱开罪责。

“这件事不怪你,既然那些老家伙都出面了,那这件事就不是你能力可及的。你做的已经很好了。”

他的语气不急不缓,却是急坏了阴不笑。阴不笑忙说道,

“大哥,若是此事被圣主知道了。那当年之事,自然就会被揭发。我幻衣楼,难辞其咎啊。”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何况圣主是何人,你以为这世间还有他不知道的事?”

阴不笑的身子微微一惊,虽然他的样子掩藏在面具之下。不想也知,此时满脸惊恐的他。因为面对圣主的愤怒,没有一个人是不恐惧的。他忙问道,

“那大哥,此事要如何处理。”

月光下的人,迎着月光。月光照亮了他的那一张脸,同样花花绿绿的面具。他是幻衣楼第一楼楼主,他撑的是京都的半边天。是圣主底下,最得力的干将。

“其实,十数年前圣主就知道这孩子的存在了,既然十数年前他没有揭发。那这十数年后,他自然也不会揭发。船到桥头自然直,现在最关键的事是圣主对于那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态度,”

”大哥,那么那些老家伙呢?“

若不是忽然下起的那一场花雨,万平云或许早就死在了阴不笑的剑息之下。若是,背后的这些人一直护着他,那么要杀万平云就显得有些棘手。

”那些老家伙确实也是一些麻烦,但这些与圣主的态度相比就微不足道了。我们见机行事就行,你给我监视好那少年。“

第一楼主的话,风行雷厉。阴不笑,霎间消失得无影无踪。第一楼楼,又再次陷入沉思。然而,这一次他望向的方向,却是大明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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