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十一点的时候,人潮逐渐开始从夜市退却。168号摊位上的客人也都陆续走完,只剩下叶无忌他们那桌还在兴高采烈地吹大牛喝啤酒。
喝啤酒容易胀肚子,又是一大杯扎啤下肚,朱小杰拍着鼓鼓的肚子,“不行了,肚子胀得厉害,哥几个有没有要去放水的?”“我去!”“我也去!”众人说着纷纷举手,除了叶无忌与臭虫,其余的居然都要去放水。
“好!”朱小杰腆着大肚子站了起来,“都去!排两路纵队,快快的!”朱小杰大声吆喝着,众人嘻嘻哈哈地迅速排成两路纵队。“好,全体都有——正步走!一二一、一二一、……”朱小杰喊着口令,带队正步向远处的公厕走去。
“全体都有——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人群看着这壮观的放水队伍,忍不住呵呵大笑。
“杰哥就一逗比,”臭虫说着,举起倒满的啤酒杯,“老大,来,咱们走一个!”
“好!”叶无忌端起酒杯与臭虫碰了一下一饮而尽。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闪烁着LED灯光的网吧门口突然走出十几个吊裆裤少年,叼着烟,高声喧哗着朝夜市走来,在168号摊位旁边的摊位大大咧咧地坐下,然后开始大呼小叫地招呼老板,旁若无人地张口带脏,仿佛不带脏对不起自个儿爹妈生养一般。惹得其他座位的人直皱眉。
卖冷饮的三个女孩子见来人了本来想过去兜售生意,但一看骚年们那架势,都皱了皱眉头,准备收工。
“喂,过来!”其中的一个红发少年突然吹了一个口哨,然后冲三个女孩子打一个响指,“冷饮!”那派头简直就跟大爷似的。
三个女孩子对视一眼,悄声说了几句,三个人端着冷饮一起走了过去。
见三个女孩走了过来,红发少年对着同伙叽叽咕咕说了几句,然后十几个人就轰然爆出不怀好意的刺耳笑声。
等三个女孩子将冷饮送上桌子,红发骚年突然探手在一个热裤女孩的屁股上狠狠拧了一把!
“你干什么?”女孩子一惊,往后一退大声呵斥。
“哈哈哈——”骚年们爆发出刺耳的笑声,“不干什么,哥就想摸摸!”红发骚年说着用舌头舔了一圈嘴巴。
“你、你——”女孩子气得一时说不出话来,过了片刻,才说道:“十二份冷饮,一百二十块钱!”
“玛德,叫什么叫,滚一边去,等哥几个吃完了再给钱!”一个黑T恤上印条恶龙的骚年说着连连摆手。“对对对,急什么急!待会哥几个吃完了再给钱!”众骚年一起起哄。
三个女孩子退了回去。
骚年们的眼神一直盯着三个女孩子,特别是盯着那两个穿热裤的女孩子双腿,指手画脚,高声谈论着粗俗的话语,时不时爆发出刺耳的哄笑声。
两个穿热裤的女孩子没有办法,只好蹲在了冷饮摊点后面。这一举动又惹得骚年们哄然大笑。
短短十分钟的时间,夜市变得更加冷清了,两个卖冷饮的热裤女孩子将牛仔裤的美华叫到跟前,跟她说了几句,美华迟疑了一会儿,一咬牙朝骚年们走去。
“我们要回家了,麻烦你把钱给我们,”美华在距红发骚年两步的距离停下,怯怯对他说。
红发骚年盯着美华上上下下看了几遍,伸手去掏钱包:“过来!给你钱!”说着掏出了钱包,作势取钱。
美华上前一步,把手伸了过去要钱。
“玛德,要钱还站这么远,要我给你送过去啊?过来拿!”红发骚年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美华抿着嘴到了红发骚年身旁,怯怯地说“总共一百二十块钱,”
红发骚年突然探手在美华的屁股上使劲拧了一把。
“啊——你干什么!”美华吓坏了,小兔子般退出了老远。
“哈哈哈——”众骚年大笑。
“不干什么啊,”红发骚年说着装作无辜地左右看来看去,“我干什么了?”
“你——”美华气得说不出话来。
“过来、过来,哥给你钱!”红发骚年说着扬扬钱包又朝美华招手。
美华哪里还敢上前。
“哈哈,大家伙看到了啊,是她自己不要钱的!”
“嗯嗯,”“要就过来从大哥手中拿啊!”众骚年起哄。
美华红着脸、抿着嘴,站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来来来,兄弟们,喝酒喝酒!”红发骚年说着将钱包装进口袋转身举起酒杯。
一只手硬生生地将红发骚年的酒杯摁在了桌子上。
“我艹,谁特马的吃了雄心豹子胆?”红发骚年猛然转身,就看到了微笑着的叶无忌。
“把钱给人家,”叶无忌指着美华对骚年说。
“你特马是哪根葱!”红发骚年拍着桌子站了起来。
骚年尖利的叫声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人们纷纷向叶无忌和红发骚年看来。
“大爷的,跟谁说话呢!”一直站在叶无忌后面不声不响的臭虫突然上千一步,抓起桌上的一啤酒瓶子扬手就朝红发骚年的头上招呼。
“虫子别冲动,”叶无忌眼疾手快,抓住了臭虫的手,啤酒瓶子隔着骚年一拳的位置停了下来。
“哟呵,看见没?这13养的还想拿啤酒瓶子砸我的头!来来来,朝这儿砸,谁不砸谁是孙子!”红发骚年说着把头朝臭虫递来。
其余的骚年们见状也纷纷起立,握着啤酒瓶子围了过来。
“大爷的,仗着人多是不?”臭虫别看在朱小杰、叶无忌面前软的跟柿子一样嘻嘻哈哈哈的,但既然身在一年级三班,注定了他骨子里就是个刺头。朱小杰、叶无忌这样的角色他是真的发怵,但眼前这些将头发染得花里胡哨的半大小子,他是压根没瞧在眼里,既然把头伸过来了,焉有不砸的道理?说着他就扬起酒瓶子朝红发骚年招呼过去!
叶无忌再次挡住了臭虫砸下来的啤酒瓶子,“虫子,夜市人多,看着呢!别激动,看哥的!”说着叶无忌一把搂住红毛的脖子,“来来来,兄弟咱们坐下聊。”
叶无忌拉过两把椅子,面对面地跟红发坐下,然后对那些站在周围怒目而视的骚年们一笑,“兄弟们,误会、误会,都坐下、都坐下……”说着他猛地手上加劲,将攥着的骚年右手小拇指反方向一百八十度扭转,“你说对不对,兄弟?”
“对、对,都坐下……”红发骚年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呵斥手下兄弟坐回了原位。
“那啥,误会啊,没事了没事了,大家都别看了!”臭虫面带笑容地冲四下里招呼。
人们见众人都坐了下去,冲突不再发生,也都转过了身。
美华站在不远处,注视着叶无忌,眉头逐渐越皱越深。原以为那个大哥哥和旁边的人是来帮助自己的,没想到他们居然坐在了一起……
叶无忌稍稍松了松扭转红发骚年小拇指的劲道,和颜悦色地问他:“为什么不给人家小姑娘钱呢?”“大哥呀,不是我不给,是她不来拿,对不对,兄弟们?”红毛擦了擦额头的汗滴,好像很冤枉似的。
“对!”众骚年齐口回答。
“是么,”叶无忌微笑着看着众人。
趁叶无忌看众人的功夫,红发偷偷地想抽出被叶无忌捏着的小拇指,妈的,都快被掰断了!可等他稍稍一用力,对方却好像知道似的,马上发力扭转那小拇指,“哎呦、哎呦……”红毛疼得直吸冷气。
扫视了众人一圈,叶无忌转过头继续问红毛,“你是怎么给人家的?是不是每次给人钱你都要摸一摸别人的屁股?这个习惯——不好!”叶无忌说着将捏着的红毛小拇指使劲反方向扭转,“咔嚓”一声轻微的响声过后,红毛的小拇指关节脱落,手指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叶无忌接着捏住了红毛右手的无名指。
“啊——疼、疼死我了……”红毛突然大叫。
众骚年呼啦一下子就站了起来。
“动、你们倒是动一个给我看看!”叶无忌狠狠地用力扭转红毛无名指。
“别动、都别动!坐下!”红毛疼得鼻涕眼泪一起下来了,“大、大哥,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红毛苦苦哀求,生怕叶无忌将他的无名指也折断。
众骚年看看叶无忌、再看看红发骚年,最终缓缓坐了下去。
“真错啦?”叶无忌微笑着盯着红毛骚年,手上使劲,“咔嚓”一声,骚年的无名指关节又脱落了。
叶无忌接着捏住了红毛的右手中指。
“大、大哥,我真错了……”红毛鼻涕眼泪混合着,惊慌地冲叶无忌不停点头,“大哥我错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马上就给钱、我马上就给钱……”
“钱呢?”叶无忌问红毛。
“在这、在这……”红毛颤抖着用左手掏出钱包递给叶无忌。
“虫子,取一百二,给那小妹妹送去!”
“好嘞!”臭虫答应一声,取出一百二走过去递给了美华,“妹子,够不?”
美华还没反应过来,呆在原地。臭虫将钱塞进她手中,“拿好,天不早了,该回家了!”说完折身回到叶无忌身边,“老大、完事了!”
“嗯,好,”说着叶无忌接过臭虫递过来的钱包,扔给红毛,“小子,我叫叶无忌,太学体院篮球专业的新生,不服找我,随时恭候!”说完叶无忌起身离去。
红毛骚年无比怨毒地盯着叶无忌坐回原位,缓缓地从牙缝中迸出几个字:“兄弟们,做了那13样的!”
众骚年呼啦一下子站了起来,握着啤酒瓶子、烧烤的铁钎子就要扑过去。
就在这时,一阵“一二一、一二一”的口号声传来,众骚年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腆着大肚子、身材魁梧的胖子正喊着口号,指挥两列踢着正步的队伍走了过来。
“麻痹什么情况?”那个黑体恤上画龙的耳钉骚年皱眉问道。
众骚年一起摇头。
两列队伍踢着正步咵咵咵地从众骚年身边经过,径直到了叶无忌所在的桌子分散开坐下,举起酒杯干杯。
“老大,还上吗?”一个骚年握着手中的啤酒瓶子蠢蠢欲动。
“上尼玛13!没看到有那么多人吗?”红发骚年咬牙切齿地说,“二狗子跟四眼留下盯着那13养的,我去医院包扎,其余人回去拿家伙,今晚我一定要废了那13养的!”红发骚年起身,“二狗子和四眼一定要把人给我盯住,随时电话联系,妈的如果把人跟丢了我弄死你们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