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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写在银行法提交审议之前的意见

计划于1994年3月,我国中央银行法和商业银行法草案将要提交人大常委会审议,在此之前,有几点理论问题必须澄清。

一、必须首先解决银行法人的资本问题

银行法的约束对象首先是法人,法人的行为必须由法人承担责任和义务。为此,银行法必须对银行的资格、权力和义务做出规定,要求银行法约束的对象必须要组织成为法人,拥有确定的资本、权力机构、专业管理技术、会计财务组织、营业地点和时效等基本条件,其中银行拥有资本是首要的条件,因为银行作为法人要以资本承担义务,资本的大小也是承担义务的能力大小。目前我国的中央银行和专业银行都没有界线分明的资本,不存在银行资本对银行存款和贷款的约束,在法理上,银行属于国家,国家要最终承担银行行为的后果,但国家又是立法的主体,二者同位,立法约束必然无效,还会损害法的权威。所以,银行法要充分实现对银行行为的约束,就必须首先解决银行的资本约束问题。于中央银行内部,依照资本约束,建立对中央银行发行货币和发放贷款的制度约束;在专业银行内部,对加快股份制改造做出规定,建立银行资本对资产负债的比例约束机制,并把专业银行的多级机构改造成能够真正承担义务的独立法人。

二、明确银行法的基本精神,加快集中计划体制向市场经济体制的转换

根据国际惯例,银行法的基本原则是保护存款人的利益、维护市场公平竞争和促进银行业的健康发展。为此,银行法除了要对商业银行的行为做出规定以外,还必须对中央银行做出关于纪律和效率的具体规定,以防止中央银行的官员腐败和阻碍银行业的健康发展。我国现行银行体制处在传统信贷计划体制向市场竞争体制的过渡阶段,两种体制缠结在一起,很难分清哪些属于旧体制的不合理因素,银行立法就必须贯彻市场经济的基本原则,以此来衡量现行的各种规章制度,决定是否应该保留或者革除,把旧体制的不合理因素彻底摒除。

三、确立中央银行的权威,明确中央银行的责任

中央银行的基本职责是代表政府执行货币政策和实施金融监管,为了履行职责,必须拥有充分的权威,为了防止中央银行滥用权力和不负责任,就必须明确中央银行的责任和权力约束。现行的体制是中央银行只对银行和部分金融机构实行监管,而对非金融机构从事金融业务只是简单地禁止。为了改变这一做法,确立中央银行的权威,银行法就必须授权中央银行对一切单位和个人从事金融业务都有实行金融监管的权力。另外,我国的中央银行属于政府机构,控制银行业的权力重大,又同国家财政、计委、证券委等经济管理部门有着密切的分工协作关系,中央银行的各级机构和同级政府也有紧密的合作关系,为此,银行法必须明确中央银行有责任促进金融业的健康发展和配合政府部门的经济政策,防止中央银行滥用权力偏离社会经济总体目标。

四、明确商业银行的权力和义务,为商业银行面向市场提高竞争能力创造条件

在现行的信贷计划管理体制下,专业银行必须执行中央银行下达的贷款计划,不能充分实现商业银行的经营职能,也不能充分承担最终的业务风险损失。银行法要能够促进商业银行的规范与发展使之成为真正的商业银行,就必须明确银行的资本范围,建立银行资本对资产负债的比例约束机制,同时允许商业银行按成本最小、期限最长和经营权稳定的原则自由选择筹资方式,按盈利最大、流动性充分和风险最小的原则自由选择资产构成和投资方式,以实现商业银行的经营原则。此外,还要允许商业银行利用资本市场处理呆滞贷款和高比率负债贷款,使商业银行拥有降低资金成本和减少风险损失的充分权力。

五、对货币制度和货币政策的规定要反映市场经济发展的要求

目前我国的货币制度是控制银行信贷间接决定现金发行,中央银行在分配信贷额度时往往缺少客观依据,有很大的随意性。要改变这一不合理的现状,银行法必须对中央银行的现金发行规定能够客观衡量的标准尺度,同时限制中央银行行长分配信贷额度的权力。为了确保货币供给计划的执行和维护市场公平竞争秩序,银行法还必须对商业银行执行货币政策做出规定,包括准备金比率和资产流动性比率,但是这些比率的水平都要参照国际上的一般情况大幅度降低,以利我国商业银行的对外竞争。

六、银行法要对金融监管做出充分的规定

金融监管是中央银行的两大职能之一,具有和货币政策同等的地位,要使银行法的基本精神得以充分实现,金融监管是首要的保证,但是目前的金融监管制度还极不完善,有关的组织机构体系、监管权力的分工、监管要求和处罚执行都没有明确的规定,监管权力在实践中的运用变成了对银行设立机构的审批权,金融稽核变成了对执行信贷额度的查处权,都不符合机构改革和金融市场发展的要求,偏离银行法制的基本精神。因此,银行立法要站在新的角度对金融监管机构、权力分工、执行纪律、对金融机构的行为准则和处罚条例等一一做出明确的定义和规定,使金融监管能够真正发挥保护社会公众、维护市场秩序稳定和促进健康发展的作用。

七、银行法的约束对象要有普遍性,包括全体社会公民的金融行为

法的普遍性是公民平等权利的要求,为此,银行法要对公民的金融行为做出规定,规范出所有应该受到约束的金融行为。在现行的金融法规中,相应的规定是禁止一切非金融机构从事金融活动,而不是具有一定特征的金融行为必须组织成为机构来接受监管,因此形成金融机构和非金融机构的不平等地位,违背公民的平等权利要求,也有损银行法的普遍性和权威性。根据国际惯例,银行法都以明确银行或金融机构的定义来体现这部分内容,这涉及到金融机构根据主业性质和规模大小的分类,如果我国的金融业现状还不适宜做出这类规定,则在银行法中必须明确:(1)中央银行和其他金融监管机构的分工,不是遵守纪律的分工,而是对监管对象的分工负责,中央银行法对其他金融监管机构没有约束力;(2)中央银行法规定的中央银行的权力应针对所有社会法人和自然人的金融行为,包括非银行和非金融机构,防止法律约束留下空白;(3)商业银行法约束银行和非银行机构从事银行活动,所有吸收存款的机构都应该获得中央银行的许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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