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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音信

噩梦似乎过去了,缓缓睁开双眼,首先映入的是映射在窗帘上树木倒影。和一缕缕刺眼而温暖的阳光。宿醉的头疼让我又闭上眼睛,不但没有缓解心中的痛苦,却让我变得更加颓废。

闻着屋里难闻的气息,继续回想闫方园和梁胖子为什么要离开,两人的离去并不是偶然的,似乎早已商量好。或许就在我进了警局以后,就决定下来了吧。我并不痛恨他们,而是痛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还需要他人来关心和照顾;为什么这么无用,还需要他人怜悯和保护。

我本来是一个孤儿,不知为什么自从我生下来,父母和爷爷奶奶都接连去世,或许是因为那该死的传闻,所有的亲戚都排斥我,就和嫌弃街边肮脏的流浪小狗一样,生怕沾上会惹来一身的恶臭。

自我懂事起,我学会的第一个词语并不是爸爸与妈妈而是自卑,我深深的自卑和自责。每天如乞丐般祈求他人的施舍,我的童年也是这么度过的。

我并不知道父母是什么样的人,只听恶毒的领养我的伯父有时会提起,他们是一对考古学家,奔走于各大古墓之间。似乎在寻找着什么东西,还有我的爷爷奶奶也在寻找着什么,这些事只能换来伯父的不屑和咒骂,还有对我不善的眼神。他是我父亲的亲哥哥,除了抚养我成人外,还夺走了我应得的所有遗产,或许那个传闻是真的,没过几年伯父一家也相继离世,我又变成孤零零的一个人。

有人说时间是最好的良药,伯父一家死去的喜悦心情慢慢变淡,孤独和无助袭上心头。从那时候起我变得神经质起来,处处小心谨慎生怕别人抢走我仅剩下的东西。

不过很快一对父母进入了我的世界,他们就是我的养父母马天君和张小玲。养父说他是我父亲的远房表哥,因为一直没有自己的孩子感到十分苦恼,想去孤儿院领养一个,恰巧听说我伯父一家的死讯,只留下我一个人孤苦伶仃,所以他们来了,我和他们一起走了,离开了这个伤心之地。

时间过得飞快,我体会到了亲情友情还有一段凄惨的爱情,而我最好的两个朋友,闫方园和梁晓天大学毕业后跟着我回到了养父母的老家,经营起养父留给我的杂货铺子。本以为生活就会这样平平淡淡的过去,没想到在那封信中居然又听到了那个地方,我脑海中尘封多年的记忆轰然打开。原以为时间可以冲淡这一切,可是一波波痛苦和悲伤,一遍遍冲刷着心房。

我开始失控,开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恨不得毁掉那一切,毁掉拿哪怕有只言片语的信件。结果我出大事儿了,闫方园和梁胖子也走了。

痛苦的思绪继续敲打着我的灵魂,一遍遍的锤击在心脏上,让我不能呼吸。没有朋友的日子里是孤独的,日子就在我不断争扎和煎熬中过去。我不敢给他们打电话去询问,生怕听出他们对我的不满。手机铃声的响起,就像那最终审判的丧钟。一遍一遍重重敲打在我的心上。

“朋友的情谊呀比天还高比地还辽阔,

那些岁月我们一定会记得

朋友的情谊呀我们今生最大的难得

像一杯酒像一首老歌”

“喂,是……”没等我问出话来,话筒里传来焦急的声音。

“你是蒙毅吧,我是滨海医院的大夫,我用梁晓天的手机给你打的电话,是你朋友闫方园在晕迷前让我打给你的,你的两个朋友现在在我医院抢救,你赶紧过来给他们办理手续和缴纳费用!”一个中年男性声音在话筒里急促说道。

“抢救”这个词语在我的脑海里轰然炸开,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胖子和闫老西儿难道玩命去了,强压下头脑眩晕我嘶吼着:“你们医院在哪里?我马上就到!”

放下电话我瘫软在地上,痛苦的抓扯着头发,自责、悔恨、恐惧充斥着大脑。“对,我现在不能这样,他们两个人还在等着我呢。”猛地从地上站起来,抓起衣服和钱包朝门外跑去。

昏暗的灯光映照在医院走廊,我在走廊里焦急的等待着,手术已经做了十个小时,这是什么样的伤情,让手术这么艰难。街道电话后马上买了最早的火车票,如果同飞机的话,我恨不得飞过来。见到打电话的大夫后,我才了解到,梁晓天和闫方园是早上被一辆出租车发现的,他们俩满身是血的晕倒在马路旁边。当我想要找这位的哥问问具体情况时,大夫无奈的摇摇头说:“这人已经趁乱跑了,现在能把病人送到医院来抢救已经不容易了,没人会傻到做好事儿之后,还自己掏腰包了。”

听到大夫说这话我也一阵苦笑,中国的礼义廉耻和传统美德,已经被现代人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现在是一个笑贫不笑娼的时代,经济的大潮一遍又一遍冲刷着社会道德底线。把这最后为中华民族遮羞的布头,也摧残的体无完肤。

“无下限”,“毁三观”等字眼成为一些青年人秀出自己个性的依仗,这让我想起一句很经典的俗话:“不是我不明白,只是世界变化快!”

正当我想的入神,一声轻响把我唤醒,手术室的灯依次熄灭,两扇门被缓缓打开,两人被护士从各自的手术室推了出来,氧气罩罩住口鼻看不清面孔,不过从那紧皱眉头和煞白面庞,可想而知此时他们正在忍受着多么大的痛苦。

病房里静悄悄的只能听到滴答的仪器声响,看着两人微微泛起血色的面容,我的心终于放下来了。手术很成功,他们两人已经过了危险期,再过一段时间就会醒过来。

我拿起手机,看着手机屏幕上显示出的两个号码犹豫不决,该不该给他们的父母打电话,最后我又放下了,现在还不是时候,最起码要等他们两人醒来之后。

清晨后的阳光照射进纱窗,隐约听见一声呻吟,我猛地睁开双眼,窜到他俩床前,就看见闫老西儿睁着一双朦胧的大眼注视着我。眼中似乎带有些许询问,还带着丝丝迷茫。他缓缓的转过头看向躺在旁边床的梁胖子,一下就要从病床上坐起。我赶忙上去拦住他,生怕他这么一激动把刚愈合的伤口崩裂。

“闫老西儿,没事儿了,没事儿了。这里是医院,别激动,安静安静。”我的安慰并没有将闫老西儿劝服,他反而更加激烈的争扎起来,喉咙里不停发出嘶哑的吼声,就像那受伤的野兽,吼叫声中带有丝丝悲凉。

此时闫老西儿的双眼已是血红,满眼里都是惊惧之色。我只要一手强压着闫老西儿,另一只手按向警铃。不一会儿医生和护士鱼贯进入,分别按住闫老西儿的手脚,剧烈的挣扎中已经把伤口崩裂,鲜血染红了包扎的绷带。此刻医生焦急的向着护士吩咐什么,没过多久跑出去的护士又跑了回来,手上还拿着一只带着药剂的针筒。医生二话不说抢过护士手中的针筒注射进闫老西儿的手臂。

挣扎慢慢变弱,微弱的呼吸声从闫老西儿嘴中传出。医生和护士又把闫老西儿推走去缝合伤口了。病房中的吵闹声并没有惊醒梁胖子,他还是那样睡着,如婴儿一般的安详,嘴角上还微微挂着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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