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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做完这一切,雪的额上已经满是汗水。

用内气吸毒和排毒是完全不同的。

如果不能及时排出从他人体内吸出的毒素,那么,毒素会在瞬间进入心脉,比直接中毒还要迅速。

大口地喘着粗气,雪强撑着走上前来,将端木耀阳的衣襟理好。

仔细为他把了脉,看他的脉象虽然微弱,却是正在趋于平缓,雪轻轻地吁了口气。

重新将被子拉过来,盖好端木耀阳的身体。

雪这才缓步行到北宫寒的头侧,随手从身上取出帕子裹了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

帐外。

夜『色』深沉。

萧逸、思亚和那位副将远远地坐在篝火边,关注着北宫寒的大帐。

没有人知道,这大帐内曾经发生了什么事。

只有那摇曳的烛光,见证了雪在生命边缘的冒险游走。

雪实在是太累了。

趴在北宫寒的枕边,他静静地睡了过去。

烛光静静地沐浴着三人的脸,显得格外地温柔。

当草原上的第一缕晨光从帐篷上那小小的窗口透进纱帘照进来的时候。

北宫寒终于从昏睡中清醒了过来。

睁开眼睛,她看到的是一团如雪般银亮的发。

雪俯在她的头侧,唇角有隐约的疲倦。

靶觉到自己的手掌中端木耀阳的手腕,北宫寒侧脸看向了另一侧。

端森耀阳的脸『色』依旧苍白,看上去很虚弱,但是,他的呼吸很平稳。

靶觉着指尖传来的他平稳的脉博,北宫寒轻轻地吁了口气。

“你醒了!”

雪听到她的动静,清醒了过来。

转脸看向他,北宫寒抬手抚住他的下巴。

“背我们两个回来,一定很累吧?”

雪微怔。

“你怎么知道?”

北宫寒扬起唇角,顺手抓了他的一缕头发到鼻子前面,轻轻地嗅了嗅。

“因为我知道,你总是在我最需要的时候出现!”

温暖的情绪一下子填满了雪的胸膛,将她的被子拉好,他缓缓起身。

“再躺一会儿吧,我去唤他们进来!”

注意到他手掌上裹着的帕子,北宫寒疑『惑』地拉住他的脉。

“你的手怎么了?”

“没什么!”雪轻抚开她的手掌,“不小心弄伤了而已!”

外面一阵脚步声传来,萧逸挑帘走了进来。

身后,尾随着思亚、端木耀阳的副将以及高胜等人。

北宫寒松开雪的手掌,没有再继续追问。

看到北宫寒醒过来,萧逸和高胜等人俱是一脸喜『色』。

思亚和副将就聚到了端木耀阳身边。

“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北宫寒语气中同样透着欣喜。

思亚仔细为端木耀阳把了脉,脸上的担心这才放下了。

“真是奇迹!真是奇迹!睡了一夜,王身上的余毒竟然全部消失了!一定是天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

思亚的语气中满是掩饰不住地惊喜。

听到天神二字的时候,雪的唇角不易察觉地向上扬了扬。

这个小动作,刚好被转过脸来的北宫寒看个正着。

“思亚先生,既然王身上余毒已去,为什么他到现在还没有清楚过来?”

氨将疑『惑』地问道。

这一句,正是问出了北宫寒等人的疑『惑』。

“他的身体很虚弱,血脉正在一点点地好转,相信,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目光滑过似是有话要说的高胜,北宫寒挑被下床。

“好了,让他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们去议事帐里说话!思亚先生,如果他想来,派人通知我!”

一边说着,她就迈步行出了大帐。

雪、萧逸和高胜几人忙随着她行出帐来。

思亚留下那副将照看端木耀阳,他便主动到伙头司那里,给北宫寒和端木耀阳熬补粥去了。

待北宫寒在议事帐的主位坐下,高胜这才恭敬地报告道。

“皇上,黑河部落现在已在咱们的掌控之中!”

“恩!”北宫寒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开口问道,“烈焰呢?”

“回皇上,属下带人到他的大帐时,他已经不见了踪影!”

不见了踪影?

当时,她的银针俱是中了他的要害,他应该不可能再有生还的机会。

就算他没有死,那针上的麻『药』也会让他无法动弹,怎么会不见踪影呢?

雪看出她的疑『惑』,轻声说道,“我寻你到他的大帐时,他已经不见了,我想,可能是被其他人带走了!”

斑胜皱起眉头,“属下推测,可能是那个乌兰做的,乌兰开始还追在马群后面,后来我们出伏兵的时候,他却不见了,现在想来,他应该是担心烈焰所以回营去了!只他们二人,一定逃不远,属下这就带人去追赶!”

“不用了!”

北宫寒竖起手掌,抬眼看向帐外茫茫原野。

“茫茫草原,追两个人,大海捞针,谈何容易,我已经废了烈焰右手,银针又全部中他要害,想来他是……活不了了!”

目光在帐外的原野上停留了一回,北宫寒终于收回了目光,重新看向了高胜,沉声问道。

“烈焰的两个哥哥,烈风和烈云那边有什么动静?”

“回皇上,从飞鹰信上传来的消息看,两个部落并没有什么举动。当年烈焰不过只靠着三万人马,便将烈日为首的三个皇子尽数击败,更是亲手斩烈日于马上。今日烈焰十万大军仍不能动我大燕半分,想来他们也明白,自己不是皇上的对手。所以,干脆就按兵不动罢!”

斑胜一边说着,一边就从袖中取出从这两个部落传来的密信送到北宫寒面前。

北宫寒仔细看了信,这才沉静点头。

“烈焰此势一去,想来这二个人便要为着这黑河王的名头争个头破血流了!咱们只不理会他们,让他们自去狗咬狗!传令三军,休整两日,三日后,咱们回家!”

“是!”高胜恭敬答应,“皇上,黑河部落的那些俘虏怎么办?”

“平民百姓者全部放了,至于那些残兵,收了武器和马匹,愿牧马放羊者,随他们去,依旧要与我大燕为敌者……”

北宫寒缓缓眯起眸子。

“杀!朕要让烈风和烈云都明白,与朕为敌者,只有死路一条!”

“是!”

斑胜答应一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站起身,北宫寒的目光温和划过雪和萧逸。

“辛苦了一夜,二位也去好好休息一下吧!”

萧逸上前一步,向她抱起双拳。

“皇上此次出征,目的已经达到,萧逸想,也是该告辞的时候了!”

北宫寒挑起眉『毛』。

“难道,你不想和朕一起回京吗?”

萧逸挺直身子,脸上『露』出亲切的笑意。

“萧逸自幼以江湖为家,浪『荡』惯了,不谙世俗人情,更不懂为官之道,在皇上身边,怕只会让您烦恼!”

北宫寒明白,他是不想进入仕途,虽然不舍,却也不想勉强他。

“好吧,既然你去意已决,朕也不拦你!不过,朕仍是希望你能留下,今晚与大家尽欢一晚,再去不迟!”

萧逸抬脸看向北宫寒,注意到她眼中的挽留之意。

他到嘴边的拒绝不由地又咽了回去。

“好啊!说起来,昨天一夜未睡,还真是有些累了,我先去好好睡上一觉,今天晚上,我必不会再象上次在天脉关先醉倒的!”

说罢,他笑着转身,出了议事帐。

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远处的帐篷后,北宫寒这才转脸看向了雪。

缓步行过去,抓住他的手腕,北宫寒便要去解他手上包着的帕子。

“来,让我看看你的手掌,伤得重不重!”

雪忙着从她手中将手掌抽出来,扶着她的胳膊将她推回椅子上坐下。

“没事的,不要看了!不过是皮肉伤而已,好好在椅子上休息一会儿,我……我想去睡一会儿!”

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北宫寒不由地轻轻摇头。

竟然连伤口不愿意让她看,还一幅神秘兮兮的样子。

这个家伙,今天好奇怪!

靠到椅背上,北宫寒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昨晚用功过度,她,还真是有些累!

将手中从雪脸上扯下来的帕子随手放在桌上,收回胳膊,托住脸,她侧身准备休息一会儿。

注意到帕子上青黑『色』的血迹,北宫寒不由地一惊。

探手将那帕子拿过来,她仔细地观察着上面的血迹,还将帕手送到鼻子下面轻轻地嗅了嗅。

帕子上,除了雪身上她熟悉的香味之外,还有一股腥臭的味道。

那是……黑虎蛇蛇毒的味道!

雪的手上怎么会有蛇毒呢?

“真是奇迹!真是奇迹!睡了一夜,王身上的余毒竟然全部消失了!一定是天神听到了我们的祈祷……”

耳边想着思亚的声音,北宫寒不由地想到了雪听到天神二字时扬起了笑纹。

当时她只顾着高兴,却没有觉得这其中的异常。

端木耀阳昨天的情况其实并不好,她用尽宝力也未尽排出所有蛇毒。

昨天只有雪一人照看她和端木耀阳,难道说是雪做的?

思亚先生端着一碗粥行过来,恭敬地放在她面前的桌上。

“皇上,思亚熬了一些补粥,您也吃一些吧,对恢复元气很有效的!”

北宫寒向他道了谢,一边就抬手示意他先不要走。

“他醒了吗?”

“还没有,不过脉像现在已经越发明朗了,相信,明早之前一定会醒过来的!”思亚笑着答道,“请皇上不要太过担心!”

“恩!”

北宫寒点点头,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道。

“思亚先生,昨天,雪带朕和北漠王回来的时候,北漠王的情况究竟如何,是你帮他解了余毒吗?”

思亚叹了口气,“当时王的情况很危险,脉象时有时无,思亚很想帮他解掉余毒,可是黑虎蛇毒一旦入了心脉,吃再多的解毒『药』也不会起作用的!”

“那……先生可知道别的解毒办法?”北宫寒沉声追问道。

“思亚年轻时曾经听说过,有一种可以利用自身功力将他人之毒吸附出来的办法,不过,思亚知道,这办法极其危险,如果施功之人稍有不慎,便可能直接将毒吸入心脉,不治而亡,考虑到这一点,思亚并未提及此事!”

思亚深深地吸了口气,一边就双掌在胸前合成十字。

“庆幸的是,天神有眼,保佑了我们的王,让他平安地度过了难关!”

后面的这些话,北宫寒并没有听到。

她的脑子里,那几个字一直在不停地重复着。

“稍有不慎……不治而亡……”

“皇上,您没事吧?”

注意到她的失神,思亚疑『惑』地轻唤道。

北宫寒回过神来。

“没什么,朕只是有些累了,你去吧,好好照顾北漠王,我晚一点就去看他!”

“皇上请放心,您昨天耗费了太多精元,还是吃些粥,好好地睡上一觉吧!”

抱敬向她行礼,思亚弯身退出了大帐。

北宫寒端起粥碗来,盛了一勺在嘴边,突然又放下了。

嚯地起身,她猛地奔出大帐,向雪的帐篷急行了过去。

北宫寒冲进雪的帐篷时,雪正坐在床上,把玩着她用水晶石帮他磨制的黑『色』镜片。

看到北宫寒突然冲进来,他不由地一怔。

“怎么了?”

不理会他的问题,她大步冲过来,捏住了他的手腕。

看他的脉搏平稳如常,她紧张地心这才稍放下了些。

“快,老实告诉我,有没有什么不舒服,比如说心悸、头晕、视线模糊……”

注视着她满是关切的眼睛,雪眼中『露』出疑『惑』。

“到底怎么了?”

一把甩开他的手腕,北宫寒气愤地沉下脸。

“你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端木耀阳身上的余毒是不是你用内功吸出来的?你这个笨蛋,难道就没有想过这样做有多危险,万一不能排出毒素的话,你会死的!”

这个小东西,是在担心他吗?

雪眼中疑『惑』退去,粉红『色』的眸子里闪过亮光。

站起身,他轻轻扶住她的胳膊。

“如果我死了,你会伤心吗?”

“我才不会呢!你死了也是活该,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

北宫寒猛地抓住他搭在她肩上的手掌,就要甩开。

看到他掌心放毒血的伤口,她心中顿时生出不忍。

忙着放开手掌,小心地托住他的手背。

“还疼吗?”

雪轻笑着摇头。

“你……你还笑得出来!”

北宫寒收回手掌,愤怒地抬眼瞪着他的脸。

“在聚贤庄是这样,在天脉关是这样,在这里又是这样,你……你是要气死我吗!”

看着她气鼓鼓的小脸。

雪的呼吸不由地一窒,深吸了口气,他探臂把她揽在怀里,拥得紧紧的。

“我向你保证,以后,再也不听你的命令,好不好!”

起初,北宫寒还在挣扎。

不过,很快,她就服服帖帖地贴在了他的胸口。

贪婪地嗅着他身上的香味,她孩子气地道。

“这还差不多!”

在雪的怀里赖够了,北宫寒这才直起身子。

“你好好休息,我去看看端木耀阳!他是替我挡下了毒箭,幸好,老天有眼,你们两个全都平平安安,要不然,我北宫寒这辈子也是难以心安了!”

她是有感而发,听在雪的耳朵里,却是有种别样的感触。

看她转身走向帐外,他本能地轻唤出声。

“等等?”

“怎么?”

北宫寒顿住步子,疑『惑』地转首看他。

雪迈步走到她的近前,想要开口,终究还是忍住了。

抬手将她耳前的一丝『乱』发扰到耳后,他这才扳着她的肩膀将她转过身。

“去吧!”

笑着走到帐外,北宫寒仍不忘回头过来,向他指指床,这才走出帐帘,大步去了。

听着她的脚步声渐远,雪这才喃喃开口。

“如果我们两个,只能有一个活着,你会选择谁呢?”

没有回答,回应他的只是他自己有些不太平缓的呼吸声。

离开雪,北宫寒很快就来到了她住的大帐外。

因为昨日她一直紧握着端木耀阳的手,跟本无法分开,所以大家只给把她和端木耀阳全部送到了她的大帐。

不等她走进帐篷,就见端木耀阳的副将带着两个侍从从远处走了过来。

看到她,忙着恭敬行礼。

他们并不知道端木耀阳受伤的真相。

大家都以为北宫寒是不顾一切地救了他们的王,现加上之前北宫寒对他们的帮助。

所以,一众北漠将士对于北宫寒和大燕的将士们俱是心存着感激的。

“这是干什么?”

北宫寒疑『惑』地看着侍从手中抬着的床板。

“回皇上,思亚先生担心您休息不便,所以,让我们把王抬到别的帐篷去!”

这功夫,思亚也听到了声音,忙着从帐内走了出来。

“是啊,皇上,这是您的帐篷,昨天是没有办法所以才如此为之,现在,还是上他们把王抬到别的帐篷吧,您也好休息!”

“不用了!”北宫寒向众人挥挥手,“北漠王身子未愈,不宜搬动,只管依旧住在我的大帐便可,等他醒了再移不迟!”

“这……”副将询问地看向思亚先生。

思亚先生迅速向北宫寒脸上看了一眼,心中也有了一些觉悟,挥手让两个侍卫离开。

“既然皇上这么说,那就让王好好休息吧!”

北宫寒向他点点头,走进了大帐。

氨将抬腿便要进去,思亚忙着拉住他的胳膊,将他拉到一边。

“你进去做什么?”

那副将疑『惑』地皱眉,“先生,你这是做什么,怎么不留下来照看王呢?”

思亚无奈地挑起眉『毛』,轻声骂道,“那是皇上的大帐,咱们的王可以留下,我……我有什么资格可以留下?”

“说的也是!”

那副将憨憨地点点头,突然又『露』出疑『惑』,“思亚先生,那晚上的时候皇上他不会和咱们的王睡一张床吧?”

一边说着,他眼中突然闪过亮光。

“对了,思亚先生,听说这个皇上有龙阳之好,难道他与王……”

“不许『乱』说!”思亚抬手捂住他的嘴巴,“你不是还要去清点人数吗,还愣在这里做什么?”

“您不说我还差点忘了!”副将一拍脑门,急步去了。

思亚转脸看向北宫寒大帐的方向,注视了好一会儿。

轻轻地摇了摇头,长长地叹了口气,转身到伙头司熬『药』去了。

大帐内。

北宫寒伫立在端木耀阳的床前,细细地看着他的脸,心中思绪复杂。

注意到他的睫『毛』轻轻抖动,慢慢睁开,她惊喜地弯下身子。

“端木耀阳,你……终于醒了!”

视线渐渐由模糊变得清晰,看清眼前那张满是喜悦的清丽面容。

端木耀阳『迷』离的目光迅速聚焦,双手撑床,他努力着便要撑起身子。

北宫寒忙着按住他的肩膀,“不要动,你刚刚醒,躺着就好!如果累的话,就再睡一会儿!”

“不!不要……阻止我……你让我……把之前的话说完……”

喘了口气,端木耀阳急切地接着说道。

“北宫寒……我……喜欢你……不管你是……男人女人……不管你是不是皇帝……我都喜欢你……”

“傻瓜!”

北宫寒探指按住他的唇,嗔责地注视着他的脸。

“你仔细看清楚,我们现在在哪儿,你身上的毒已经解了,你……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对我说!”

端木耀阳微怔,环视四周一圈。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现在早已经不是在那夜的草原了。

重新将目光移到北宫寒的脸上,端木耀阳眼中闪烁着狂喜。

不是为了他重新获得生的机会,而是因为,他还有机会向她慢慢叙说。

平缓了一下呼吸,他这才开了口。

“这一次,又是你救我!”

北宫寒矮身坐到床边,笑着向他摇了摇头。

“这一次呢,是你先救我,不过呢,救你的却是另有其人!”

“谁?”端木耀阳疑『惑』地挑眉。

“皇上?”

帐篷外突然传来了思亚的声音。

“思亚先生吗,进来吧,你们的北漠王已经醒了!”

北宫寒向端木耀阳眨眨眼,站直了身子。

思亚急急地走了进来,将手中的『药』碗放到桌上,立刻就大步走到床边。

“王,您醒了太好了!”

端木耀阳向他『露』出一个报歉的笑意,“让大家担心了!”

“皇上!”高胜的声音在帐外响起,“烈风部落使者求见!”

“让他们到议事帐等我!”北宫寒答应一声,这才将目光转向了端木耀阳,“你好好休息,我稍晚些再来看你!”

她大步行向帐帘,端木耀阳忙着唤住了她。

“等等,你说过要告诉我你的秘密的!”

北宫寒微侧脸,向他扬起唇角。

那一笑,足以倾城。

“到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

说罢,她转身行了出去。

直到思亚先生唤他吃『药』,端木耀阳才回过神来。

“思亚先生,救我的究竟是谁?”

思亚愣了愣,接着就把他和北宫寒被雪带回来之后的经过简单向他说了一遍。

“雪?”

端木耀阳眼前闪过那夜雪在帐篷内等他的情形,再次陷入了沉思。

议事帐内。

看到北宫寒行进来,烈风部落派来的使者眼睛都直了。

他自认见过的美人不少,像眼前这个小皇帝这般风姿绰约的人物却还是头回见到。

“见到吾皇为何不跪!”

斑胜不悦地冷哼。

使者被他这一喝,这才回过神来,忙着就跪地行礼。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卑使实在是憾于您的风姿!”

坐到主位上,北宫寒这才抬手示意他起身,一边就懒洋洋地问道。

“不知道烈风王子派二位来,所为何事?”

“听闻皇上您亲临黑河草原,我烈风王十分高兴,所以特别派我们送了二千良驹和五千肥羊,供皇上您享用!”

那使者悄悄地看了一眼北宫寒的脸『色』,看她似乎心情不错,这才接着说道。

“另外,我烈风王要我转告您,我烈风部落愿意永远忠诚于您,做大燕的子臣!”

北宫寒在心中冷哼了声。

虽然这是她想要看到的结果,对于这种趋炎附势之徒,她却是十分不齿。

尽避如此,她的脸上却是半点鄙夷之『色』。

“请尊使回去转告烈风王子,朕此次来到黑河,只是为了向烈焰报天脉关之仇,与烈风烈云二位王子之间,并不想起纠葛!”

那使者听了这句话,心中一句大石这才算是落了地。

忙着就跪地答应,免不了又向北宫寒扣上几顶高帽子,送上无数赞美。

北宫寒只是意兴阑珊,勉强答应两句,便让高胜把他送出去了。

这边刚把烈风使者送走,烈云那边竟然也派了人来。

同样是又送礼又称臣的,极尽示好和示弱,北宫寒也是依样对待。

待送了这使者离开,帐外已经是暮『色』沉沉。

走出帐外,注视着暮『色』中的茫茫原野,北宫寒禁不住又想到了烈焰。

这样一片大好原野,落到烈风烈云这样的人手里,实在是可惜了!

“皇上!”高胜大步走过来,“伙头司那边篝火和酒菜俱已备好,您现在过去吗!”

北宫寒收回心神,笑着点点头。

“好!朕马上就去,另外,你去请萧少侠、雪先生和几个副将也过去与朕同欢!”

篝火舞动,映亮了每个人的脸。

美酒飘香,乐声悠扬。

不知道是谁在远处拉着马头琴,琴音中有淡淡地忧伤。

“天脉关中未曾亲自向皇上敬上一杯,今日萧逸就把这杯补上!”

萧逸高捧起手中的杯,向北宫寒的方向扬了扬。

北宫寒也把杯中的酒举了起来。

“好!要说起来,朕最羡慕的便是你和风行两个,潇洒天下好不快活!”

萧逸脸上『露』出明快的笑意。

“皇上少年定天下,平内『乱』定外贼,这天下人又不知道有多少羡慕皇上您呢!”

北宫寒淡淡扬起唇角,那微笑中却有一丝淡淡的苦涩味道。

“不说了,干杯!”

说罢,她扬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萧逸也生出豪情来,和她一样把杯中酒饮尽。

斑胜等人俱是随之痛饮。

只有雪,慢慢地将杯子举到唇边,轻轻地啜了一口。

粉红『色』的眸子隔着层层银发,幽幽地注视着北宫寒的脸。

心中,微微地疼着!

一坛酒见了底,再也倒不出一滴酒来,萧逸这才站起身,向北宫寒抱拳道。

“皇上,萧逸就此告别了,以后,皇上有空闲的时候,一定要到聚贤庄来,咱们再煮酒论剑!”

“好!”北宫寒起身走到萧逸面前,“朕永远都会记是,在江湖上还有一个好朋友,叫萧逸!”

早有侍卫为萧逸牵过马来,北宫寒接过马缰,亲手送到萧逸手里。

“保重!”

定定看她俏脸,萧逸在心中长叹了声,接过马缰,翻身跌上了马背。

调马头奔出丈余,终是忍不住回头。

“皇上,咱们后会有期!您……保重!”

说罢,夹紧马腹,竟自拍马去了。

一边迎风而行,一边就高声朗歌。

风声将他的声音远远送过来,竟然就是北宫寒教与欧朗音在那日安乐宫选拌伎时唱的那首曲子。

“煮酒一壶就沸腾了这江湖,悠然举杯傲视着沉浮,轻抚琴弦声浪滔滔天地澎湃,笑看刀光剑影的舞台。

听着那歌声,北宫寒也不禁情由心生。

转身大步行向议事帐,她边走边唱。

“云河段霄夕阳西下独我归,秋菊傲霜梅舞寒雪飞,翡翠玉扇一挥血雨腥风飘散,酥卷佛手将利剑折断。

笑傲江湖,不败的孤独,一切不如一场宿醉的领悟,笑傲江湖,超然的归宿,一切不如隐居云端的幸福。

江山多骄英雄尽折腰,欲火在烧灰飞烟飘,宝名暗藏剑与刀,与世无争风景独好。

笑傲江湖,不屑再撕杀,『潮』起『潮』落不如我的杯中茶。

笑傲江湖,荣辱不牵挂,红尘之外任我逍遥看桃花,红尘之外任我逍遥看桃花。

斑胜等人看着她的背影,都有些担心。

“皇上,这是……”

“她只是有些醉了,我去看看,你们都散了吧!”

雪向几个副将挥了挥手,大步向北宫寒追了过去。

一路行到自己的大帐外,看着帐帘缝隙内传出来的淡淡灯光。

北宫寒不由地又犹豫了。

端木耀阳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是明了的。

可是,她如何回应他!

她可是大燕皇帝,身上背负着母后的托负和希望,也背负着整个大燕的未来。

叹了口气,北宫寒终于还是转身,向议事帐的方向走了过去。

看着她的背影,雪抿了抿唇,终于还是放心不下,慢慢地跟了过去。

停下了步子,转身看着远处那个高大的身影,北宫寒心中升起暖意。

“跟了我这么久,为什么不走上来?”

雪勾了勾唇角,闪身掠到她面前。

“要是没地方睡的话,我的床可以让给你!”

牵着她的手掌来到他的帐篷,他仔细地将她服侍她躺好,又仔细地为她盖好薄被,这才准备转离开。

“不!”

北宫寒拉住他的腕,孩子气地耍赖。

“朕要你陪我一起睡!”

低头看着她的小脸,雪还能说什么呢!

抬手『摸』『摸』她的发,他轻轻点头。

“好!”

窝到他的怀里,北宫寒这才满意地扬起唇角闭上了眼睛。

“我就知道,这个世界上,你对我最好!”

端木耀阳简单要疯了!

北宫寒自离开他的帐篷之后,整整二天都没有再出现。

他想不通,这其中的原因。

直到第三天晚上的时候,听着外面士兵们嘈杂的声音,他终于忍不住向思亚开了口。

“他们在做什么?”

“王,是吵到您了吗!”思亚垂着脸不敢看他的表情,“那是士兵们在收拾行李,明天一早,大燕的军队就要开拔了!”

“北宫寒要走?”

端木耀阳一听就急了,挑起被子,他不顾一切便要起床。

思亚赶忙拦住他。

“王,你现在不易太过激动,王……”

不理会他的阻挡,端木耀阳直接就下了床。

看拦他不住,思亚忙着取了外袍来披到他身上。

“王,您……您怎么也要穿上鞋子吧!”

等他提着靴子过来,端木耀阳早已经大步奔了出去。

一路在紧张忙碌的士兵间穿行过去,端木耀阳直奔北宫寒的议事帐。

思亚一路提着靴子担心地追过来,看到他冲进议事帐外。

终于,叹了口气,顿住了步子。

“北漠王,您不能进去……”

“皇上她正在……”

侍卫忙着走上来拦住端木耀阳。

“我不管!”直接甩开两个侍卫,端木耀阳冲进了议事帐,“我要见北宫寒!”

议事帐内。

北宫寒正在向着高胜等几个副将安排明天开拔的事情。

“北漠王的身子还未痊愈,高胜带五千精兵留下,待他身体恢复,可以骑马之后,再和北漠兵士一起送他回大漠,等他安全抵达,你们再由玉门关回京……”

听到声音,她和几个副将同时抬起头来。

看到冲进来的端木耀阳,北宫寒不由地愕在原地。

“你……怎么来了?”

端木耀阳盯住她的脸。

“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打算再也不见我!”

斑胜几人不由地面面相觑。

片刻,高胜才出了声。

“皇上,末将等还有些事情没有处理,不如,晚些再向您报告?”

斑胜带着几个副将走出了议事帐,北宫寒这才上下打量端木耀阳一眼。

目光掠过他只着了布袜的脚,凌『乱』的衣带,在那张憔悴苍白的俊脸上停下。

北宫寒在心中轻叹了声,终于没有忍心让侍卫把他带走。

矮身坐回椅子,她垂下眼帘。

“找我有什么事吗?”

大步走到她的桌前,端木耀阳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北宫寒,你看着我!只要你看着我说,你不喜欢我,我立刻就走!”

深深地吸了口气,北宫寒仰起脸。

“好!端木耀阳,我告诉你,我从来就没有……”

“你撒谎!”端木耀阳猛地打断了她,“你总是不停地找借口,为得不过就是想要欺骗自己罢了!”

北宫寒猛地握紧了拳头,嚯地起身,她直视着他的眼晴。

“好,你想听实话是吗,跟我来!”

说罢,她直接掠身而起,冲出了议事帐。

端木耀阳转过脸,随在她身后追了过去。

直到将大营远远甩在身后,北宫寒这才在一处草丘上,顿住了脚步。

随在她身后一路奔来,端木耀阳早已经是气喘吁吁。

他的功力,还远未恢复。

听着他在自己身后停下,北宫寒探手抓住头上束发金冠的簪子,一把扯下。

长发如瀑泻下,她这才转身看向端木耀阳。

“端木耀阳,你仔细看清楚,我,北宫寒并不是男子,我是女人!这就是我的秘密!”

月光下,她长发被风微微扬起。

比在月亮河边的那一晚,还要美丽万分。

端木耀阳不由地呼吸一窒。

片刻,他脸上『露』出狂喜。

探臂将她拉到自己面前,他轻捏住她的下巴,与她对视。

“傻丫头,原来你是担心这个,我不是和你说过吗,我不管你是男人还是女人,我都喜欢你……”

目光划过她微微闪亮的唇瓣。

他不再多说,直接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唇瓣相接的那一刹,两个人的心同时颤栗。

这一次,端木耀阳没有任何犹豫和保留。

这一吻,他已经期盼了太久,也压抑了太久!

仿佛一直酝酿着的火山,一旦喷发出来,便是足以融化一切的火热。

吮着她的唇瓣,毫不犹豫地攻城掠城,用舌尖品尝她的所有甜蜜。

他的臂收得紧紧的,仿佛是将她『揉』到他的骨血里,永远得再也不分开!

靶受着他的热情,北宫寒放任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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