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曹凯回局里的时候,大盘镇上关于坝下村离奇死人案已经传开了,虽然不知道用的是什么方法传播的,可中国人小道消息往往是传播的最快的,从古到今一直如此。
并且越传越离谱,越传越远离科学,越穿传越迷信,直到传的说出去已经没人相信到是又会慢慢的接近真相了。
当这事传到齐伯那里,齐伯自然是找来了陈李二人再拉上学友,四个人在齐伯家谈论开了。
“你们听到什么其他消息也补充下,顺便你们对这事什么看法也说说。”齐伯大概说了一下坝下村的事,然后问道。
“这事吧,确实是奇怪,先不说这里面多少真的多少假的,起码死了人,警察还没能破案,而且死的还都有血缘关系,从这里分析仇杀可能性很大。”老陈说道。
“关键是警察都没能收集到什么线索,而且据我听说是一点线索没找到灰溜溜的回去交的差。我觉得这事玄乎大了,要仇杀按现在警察的办案水平能一点线索找不到吗?”老李边说边撇嘴摇头,显然对老陈的看法很不感冒。
“对,老李说的我也有耳闻,不过我一直觉得警察他即便有了线索也不会跟老百姓说嘛,所以老李你的反驳也是没什么道理。”齐伯接着老李。
老陈看老齐不支持老李,立马接上话头:“就是说嘛,我觉得警方肯定收集到了一些证据只是不好公开,以免打草惊蛇,放跑了罪犯。所以老李啊你别说的神神叨叨的,咱们三个可都是共产党员,跟着毛主席走过来的,绝对抵制牛鬼蛇神的说法,坚决与封建迷信做斗争。”
“没错,这不管是天灾还是人祸,总会有科学的解释,鬼神之说是肯定站不住脚的。”学友也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你们呐,是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才能这么自信的说怎么怎么样。我还听说死了十来个人,死者身上完全没有外伤没有中毒迹象就跟睡着了一样,有好几个都是睡着死的,旁人怎么叫叫不醒上去一摸,人都凉了,才发现是死了。”老李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有些发抖,显然是直到现在都没有从这个惊人的消息里缓过来。
“啊?不会吧,这我可没听说啊。这样的话..”齐伯也是大吃一惊。
“你就扯吧,人死了总得有个死法,法医一解剖什么都清楚了,关键是凶手怎么做到这一点。哎,对了,老李,你这些消息都从哪儿听来的。”老陈显然是不信老李的话。
“爱信不信,有空你自个儿去打听打听去,多翻几个山头直接去坝下问他们村子里的人也行。”老李也是有点郁闷,虽说案发地离自己的村子还有一二十里路,可中间也就隔了一个村子,真要说也是靠得非常近的,而他的消息也是从那个村子的人那里听来的。
“如果警方允许,我倒真想去看看。”学友不声不响了这么久就说出了这么一句惊人的话。
“小钟,你真要去啊,你不怕去了那儿出事吗?而且刚刚发生了那种诡异案件。就算警察让你去,我也不让你去。”老李确实是被吓着了。
“李老师,你刚才说危险?”小钟好像发现了什么。
“对呀,坝下那村子发生了一下子死掉十多个人,并且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的那样离奇的案子,现在那里能不危险吗,谁知道这事情是已经结束了,还是刚刚开始。”老李一脸苦瓜相,好像自己就是受害者一般。
“对了对了,就是这个。现在的关键根本不是查案,而是要把活着的村民转移啊。万一这个不是单一性案件,那坝下村现在还住在那里的人岂不是非常危险?也有可能是传染病之类的,总之在案件还没有明朗之前,完全应该让坝下村的村民全部转移。否则,后果不堪设想啊..”小钟想到了这个可能以后,背后直冒冷汗,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说完了。
“啊呀,对呀,这要是有个万一,那还得了。”老陈也是从心底冒出一阵寒意。
“我今天刚好要去镇上接我的孙子孙女,我去找找乡长镇长,跟他们说说。哎呀,想到了这茬,我都没心思呆着了,还好现在才九点不到,我出发了,早一点跟政府汇报,让他们早一点处理。走了走了。你们继续讨论,然后就在我家吃午饭,等我回来了再跟你们说情况。”齐伯也是急了,毕竟万一那个可能性真的发生,那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宜早不宜迟,多耽搁一分钟,可能坝下村的村民就多一分危险。说着推着自行车出来,骑上就走了。
只不过齐伯一走,学友和老陈老李三个人也没心思说话了,本来齐伯还留陈李二人吃饭的,可时间本来就早,两个人呆在这也是坐不住了,就各自回家自己张罗午饭去了。
本来学友也想帮林姨做饭来着,可走到厨房一看,可心早就帮着林姨张罗完了,也没什么事干,本来学友想拉着可心出去转转,不过可心没同意,说是有什么悄悄话要跟林姨说。这么一来学友只能自个儿出去转悠转悠了。
岚岗村的地势比较高,和坝下差不多,而中间的村子地势就要低一点了,不过中间村子属于盆地地形,阳光也是比较好,不过为了讨个吉利村名就取了个高阳。
由于高阳村地势低,而且刚好有个天然的山谷直通到镇上,虽然弯弯曲曲绕的比较远,起码修路方便许多,所以高阳村其实人口也是比较多,差不多比得上不爱跟周边多交流的坝下和大多数人出去务工的岚岗村之和。而曹凯第一次带队去坝下查案也是先到高阳再步行到坝下的,处理受害者尸体那可就真的废了老大劲了。先是集合了高阳村在家的全部人开会,可说到去抬死人立马散的没剩几个。这也没办法,这事儿还必须得自愿,毕竟不是自己村出事,村长也没法动员,关键是坝下村尽管离高阳村也不是那么远,可就是从来不跟高阳村有什么来往,人与人之间根本没感情,最后就两个小伙加上一个中年人愿意帮忙。可死了十多个人啊,只有三个人帮忙,还是搞不定啊,最后幸好找到个独轮手推车,虽然花了不少时间,不过总算还是把尸体全部运出来了。
学友和可心来岚岗的时候是从东面来的,岚岗小学在岚岗东面,还没进村就先进了学校。转天跟老李老陈谈了下学校的事情然后就往北面高阳村的方向走了一圈,也远远的看了下高阳村,毕竟那里也有孩子要过来上学。
现在学友正往西面走去,岚岗村南面是山涧,过了山涧又满是山,交通也是也是非常不便利。学友就这么朝西面溜达着,走了会儿离开村子,又绕过一个山头没多远。学友看到了好多的坟墓,看坟墓的情况几乎没有杂草长得乱七八糟的情况,而且很多坟前纸钱烧完留下的灰烬还比较新,中元节刚过没多久。综合这些信息学友认定这就是岚岗村的坟地,只不过这个山头几乎已经“人满为患”了,按说一个村子这么大规模的墓地有些夸张了,可能高阳村的人过世了也安排到这边吧。走过这个满是墓地的山头,西面有一大片空地,也没人来种点什么,学友总觉得有点浪费。好好一大片地就那么荒着,从村子走到这里几乎不管平不平都差不多种的七七八八了,陡然看到一片荒地到也确实会有这感觉。既然已经没什么可看的了,算算时间也差不多可以开饭了,学友也就回齐伯家了。
学友这边还没吃完,陈李二人就已经吃完赶过来了,说是坐在家里坐不住,还不如直接过来等。
可齐伯他不仅仅是给乡里报信啊,他还得接孙子孙女呀。这么一来直到下午三点钟左右才回来,一来一回路上就花了三个多小时,算起来还算是没怎么耽搁。齐伯自行车三角杠和后座分别坐上了孙子孙女,车龙头上还挂着两个小家伙的衣物,背上也多了个大书包。看两个小家伙坐了一个多小时走山路的自行车并没有哭闹,可见也是早就习惯这种交通方式了。
等齐伯安顿完两个小家伙,老陈立马问道:“老齐,你去跟乡里说了没有?”
“我先去了乡里,乡里说不能做主。然后我又去了镇里,镇里当家的都不在,最后我只能找到派出所,跟所里的警察说了情况。接待我警察的反应也是比较大,当着我的面就报上去了。只不过一个村子那么多人,这山沟沟里,转移又转移到哪里去呢?唉..”齐伯一边擦着汗,一边说着。
“是啊,坝下虽然不怎么跟咱们来往,可一个村子再小也得有三五十户吧,就是一两百口人啊,不是说安置就安置的了得啊。”老李摸了摸下巴。
“哎,我看到咱们村子西边不是有一大块荒地嘛,那里不能住人吗?”学友想到自己吃饭前刚看到的那片荒地,就随口说了出来。
“小钟,不要胡说,那地方在寿山下首,怎么住人啊。”老陈觉得这个办法不妥,岚岗西边那满是坟墓的山,当地人为了吉利都喊它寿山。
“陈老,你之前不都主张要相信科学吗?那么大片地方空着也是浪费资源啊,先不说坝下村人同不同意,这姑且也能算是一个安置的地方嘛。”学友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那地方挺好。
“我觉得也行吧,虽然离寿山比较近,虽然那地方地面里有很多石头,可也不能一百多亩地就一直那么空着啊,住住人也算是不错的,再往西也有不少能种庄稼的地方,本来也是咱们村自己种的,现在村子里年轻人都出去打工了,老的种不动了才荒了嘛,就那么放着确实是浪费。明天咱们去镇里的学校拿教科书的时候,我再跟警察他们说说去。小钟啊,你才来没两天,怎么知道那边有空地的?“齐伯还是比较赞成小钟的提议,他其实自己早就想去种了。可一是学校开学了他非常忙,二是年纪上来了,心有余而力不足。
老陈其实也是这个想法,老一代人对土地是看的非常重的,虽然寿山西面也荒了不少年了,可怎么说也是自己村里的土地,即便自己也种不动了,还是不舍得就那么让给别人。而这么多年那里之所以一直荒着,也是岚岗村的人一直以靠着寿山不吉利为由,就这么让它荒着了。
“我上午没事转悠了一下看到的。”学友答道。
“这事就先这么放放,毕竟咱们几个都做不得主,还是要报到上面才行。之前我去镇上的时候也去学校看过了,教科书早就到了。我打算明天去搬回来,今天我带着孙子孙女拿不下。你们谁陪我去?”齐伯想到了还有两三天开学了,这教科书可出不得差错。
“我去!”学友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好!那老陈老李你们去不去?”齐伯这几天下来对学友的表现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也就不准备劝学友回去了。反正他知道就算他劝也没用,还不如自己能照顾到的地方就多照顾照顾。
“去,都去,”老陈看了眼老李,老李也点了点头,“那明个儿起个大早,到时候我们来找你。”
“好嘞,不过也不用太早。五点起床,五点半我这里集合,然后出发。”齐伯说。
“好,你今天也忙了一天了,也怪累的。早点弄了晚饭吃了休息吧。我和老李就先回去了,明天五点半肯定到你这。”老陈说完也就和老李一起走了。
“老婆子,准备晚饭咯。菜我带了几个,再弄点蔬菜,弄个汤。”说着齐伯从孙子孙女放东西的一个袋子里拿出了几个凉菜,应该是镇上顺路买的。
“好的,知道了。”林姨手里拿着孙子孙女换下来的脏衣服说道,刚才看孙子孙女一路上大太阳晒回来浑身黏答答的,反正也没什么事就索性张罗着孙子孙女洗了个澡。
第二天一早陈李二人没等到五点半,五点就过来了,天刚蒙蒙亮。不过齐伯和学友也早就起来了,林姨也是起来做了早饭。齐伯一问陈李二人才知道他们压根没吃早饭,就拉着和自己一起吃了。
齐伯家自行车有好几辆,都是儿子留下来的,老陈老李也都自己骑车过来的,交通工具到不存在不够的问题。
本来看起来没什么问题,可偏偏学友根本没在山路上骑过自行车,然后么……
学友这回算是真正领教了山路的可怕,走路还好些,骑个车跟坐过山车几乎没多大差别,起起伏伏又没有规律,有很多时候坡度还比较大。路面没什么石子还好,万一自行车碰到个大石子什么的一咯噔,学友心都得提到嗓子眼,根本不敢往路边看,因为路边,就是悬崖……
就在这样一路的刺激中,不知道该说运气好还是学友自行车技术过硬,反正第一次骑山路之旅虽然时间花的比较长,还好是平平安安的画上了句号。
本来学友还准备去镇上的学校里去好好翻翻那些教材的,可山路上下来整个人还惊魂未定。想想马上还要从那路上回去,两条腿都在发颤,也就没心思去翻看教材了。
因为齐伯昨天来过,所以镇上的学校早就把岚岗村小学的教材包括作业本铅笔之类的准备好了,齐伯一行四人虽然不是拿的很轻松,也是能带的走的。之后又去派出所说了寿山旁边空地的那个提议,所里的警察也是直接给报上去了。
回岚岗村,学友又是一轮提心吊胆,更是有好多回直接下来推车走不敢骑了,齐伯和老陈老李也都在旁边教学友骑山路的小窍门,不过似乎没什么效果。
好不容易把教材弄回了岚岗小学,等学友回到齐伯家的时候,可心看到学友脸色煞白,浑身湿透的样子还以为出什么事了。问过才知道原来是骑车吓得,才放下心来。
回到坝下村离奇死人案专案组,曹凯带上各方面的专家近乎地毯式的搜索了现场,连带整个坝下村,几乎没有漏掉任何一个角落,
最后专家们个个都累趴了,还是没有突破性的进展。除了各种可疑物以及死者尸体的化验结果,专案组已经没什么好期待的了。
在曹凯向陈志斌汇报工作请示下一步行动的时候,陈志斌告诉曹凯转移坝下村村民的决定,这也是跟市里面领导开完会后的决定。希望曹凯能妥善的安排下去,另外也把岚岗村寿山西面的空地作为了第一方案,不考虑寿山的因素的话,那里几乎是方圆三十公里最合适的地方。不过大部分人都会对“寿山”有比较大的抵触情绪,如果坝下村的村民都不同意那也没办法,到时候只能另外再找地方了。
曹凯跟坝下村村民提起这个方案的时候本来没几个人同意的,正在大家七嘴八舌没个主意的时候,幺大爷站出来说了句:“此事关乎我族生死存亡,大家还记得我说的大变动吗?这就是了,我们唯有置之死地而后生,才能让我族继续生存下去。”本来曹凯觉得麻烦的不行的事就这么解决了,轻松的让曹凯有点不适应。
随即乡里安排人来配合岚岗村搭起帐篷清理荒地先让坝下村的人搬过来,然后再慢慢建房子。岚岗村的村民除了齐伯老陈老李其他人还不同意,可乡里说有补贴,帮忙清理荒地搭帐篷还有工资,村民也就慢慢的同意了。毕竟村民知道了这是政府的意思,即便不同意最后也还是要这么办的,见好就收就可以了。
很快寿山西面那块空地就平整好了,帐篷也搭起来了,坝下村的村民也都搬过来了。岚岗小学也开学了,尽管只有28个学生。
案子并没有突破性的进展,尽管曹凯带领专案组用尽了一切办法,可就是查不出原因。最后陈志斌请示过上级之后,决定公开的案情报告就说是尸检结果显示:死者都是心脏突然停止跳动导致死亡,根据死者之间的关系可以推测是家族遗传性心脏病,由于天气以及饮水方面的原因造成的猝死,属于不可抗力致死,无他杀可能,就此结案。不过内部此案并没有结案,只是不再主办了,有线索还是要继续查,没线索也没办法,反正坝下村其他村民并没有再出现什么问题,也只能这样了。
当然了,周围听说过这起案子的人们还是会在酒足饭饱,闲来无事的时候谈论一下,因为官方报导给出了解释,不管到底是不是,总还是很大程度上转移了舆论的方向。坝下村的村民在没有发生类似情况之后,也就不提关于那戒的事情了,这案子也就慢慢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而齐伯及时提供有价值的情报,还被奖励了一番,齐伯没肯收奖金,而是要求往岚岗村架设电话线,这样与外界沟通会方便很多,有情况也可以容易汇报些。当局考虑到三个村子现在的位置距离并不是很远,都还没有通电话,与外界交流极其不方便,直接拍定天气转凉立即开工。
本来可心还有些抵触情绪,可学校一开课看着孩子们那一双双渴望知识的眼睛,恨不能把自己知道的所有知识毫无保留的拿出来给孩子们,生活上的一些不方便也就慢慢的不在乎了。学友就更不用说了,本来就是为了这个来到这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