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洗尘宴席上,斯田福一边喝酒吃肉,一边就开始讲起大道理来:“阿爸你这样做就对了,钱是用来花的,不花在自己身上,就花在别人身上。花在自己身上觉得快乐,但花在别人身上觉得有意义;而意义比快乐更重要……更快乐,也快乐得更有价值!所以,钱花在别人身上比花在自己身上更爽,施比受更快乐的道理,就在此中了!”
李静见斯田福的酒杯没酒了,于是帮斯田福斟满酒,然后说道:“福儿,我觉得你坐牢后,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更慈悲怜悯了。你小时候,对钱看得比天还要大,有时我少给你一些零花钱,你就大发脾气,一连几天都不理睬我。但现在你却对钱看得如此之轻,看来你真的是觉悟了!”
斯田福用筷子,搛了一块鸡胸肉进嘴,边嚼边道:“这两年牢狱生涯,让我看化了人生!人的生命实在太短暂,而且随时都会结束,我就曾三番五次想结束自己的生命。既然生命都如此脆弱,我们又何必将钱看得如此强大呢?生命都可以抛弃,钱又为何不可以抛弃呢?”
“对啊!”余靛荷将一杯果汁一饮而尽:“我们如此容易赚钱,但有些人却如此艰难赚钱,他们劳碌一生也不得温饱。有时回想起来,这个世界为何会如此不公平?是因为我们的容易才导致了他们的艰难吗?是因为我们的富有才导致了他们的贫穷吗?想到这些问题,我就免不了有些负疚,总觉得自己好像欠了他们的。但社会游戏规则就是这样规定的,叫做‘成王败寇’。我们没法子改变社会游戏规则的‘成王败寇’,但我们有法子改变现实生活的‘成王败寇’!比如我们将财富捐给‘败寇’,让‘败寇’也能不劳而获,就能改变现实生活的‘成王败寇’,而且有利巩固我们的王者地位!”
“乖孙女,”斯浩然一边为余靛荷斟果汁,一边说道:“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想,就无穷人了,就均富了,不会出现有人是钱花不完,有人是没钱花的两极分化现象了。”
“是啊!”斯田福正颜厉色接道:“如果每个富人,都这么想,就真的是天下太平了。可惜不是人人这样想,比如于海就不是这样想。”
斯田福一旦提起于海,火气就冒了出来,于是一杯酒又灌入了肚。
余靛荷听见斯田福提起了于海,害怕又会勾起斯田福与刘丽离婚的伤感之事,于是马上转开话题问李静道:“奶奶,我今晚睡哪里啊?怎么不见姑姑回来?”
李静心领神会,掩口一笑,忙答余靛荷道:“你和你爸爸,都睡三楼,一人睡一间房。你姑姑在很远的地方读大学,现正在考毕业试,所以没法子赶回来。”
“阿妈,”斯田福微微一笑接道:“咏梅是今年毕业吧?我已四年多,没见过她了,她近况好吗?”原来斯田福的胞妹叫斯咏梅。
李静洋洋自得,瞪了斯田福一眼,嘴里含笑答道:“你妹妹咏梅,她现在很好,她在大学修读法律专业,快毕业了,再过十天八天就能回来,而且已经开始找工作了。”
李静一旦讲起自己的女儿斯咏梅,就沾沾自喜,因为斯咏梅较为顾家,经常回来探望父母,不像斯田福那样,好久都不回来一趟。
斯田福一边为各人斟酒,一边陪着笑脸,插科打诨地对斯浩然说道:“阿爸,你的律师事业,现在有咏梅这个接班人了,孩儿不孝,没有接你的班。”
斯浩然一听,马上板起面孔,嗔道:“福儿,你讲到哪里去了?你对哪种事业感兴趣,就勇往直前地去学……去做那种事业就是了,无需一定要继承你阿爸我的律师事业。你现在不是很好吗?在克隆事业上不是已闯出一番成就了吗?如果你选择接我的班,而去做一个律师,恐怕还没有如今这么大的成就呢!”
斯田福此刻回忆起,当初对克隆产生兴趣的那些情景,不禁又联想起刘丽。
斯田福浮想联翩,百感交集,扼腕长叹道:“嗨,可惜我的婚姻还是破裂了,无法抚回!”
斯田福说完后,黯然神伤的拿起一杯酒,仰首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