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六十号人整齐的聚在训练场,兵器都临时做了工具,正热火朝天的搭建简易木制营房,刘管家身前的小木桌上是一壶还冒着气的水。远处的营房一片狼藉,间或一缕青烟冒出,靠近营房处是一排尸体,摆放的倒是整整齐齐,原来的都尉孙胜不见在这里。
刚刚赶到的华海平华都尉心中升起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都尉孙胜和刘子都刘管家是京城过来的,华海平与之相处也不过几天的功夫。虽说对于京城武官的圆滑与世故多有不惯,胡都尉明白孙胜都尉在治军上是一把好手,本人武力值也应是在都尉级中的高手!
难道这里还隐藏着不下于冯管家这样的高手?
来不及寒暄。本来还对此次会面忐忑不安的刘管家,一见华海平,忙不迭的迎过来,忘记了应有的体面:“华都尉,此处有危险,有敌情,你来了,就好了!”
呼啦啦,华都尉身后亲卫迅速转身向外,围成防御性圆阵。刘管家吓了一跳,也知道自己神经过敏,说错了话,“诸位,诸位,好像已经走了。”
华都尉眉头一皱,轻轻挥了挥手,亲卫队正一个手势,撤销了防御。
“刘管家一路赶来,多有辛苦。此番松原堡一役,看来多有战事,不知孙都尉何处,伤亡如何?”
刘管家老脸一红,一边带着胡都尉向一排尸体处前行,一边絮絮叨叨将事情诉说一遍。
华海平本是汤帝国西北行营将领,多经战事,其人武力值更是卫尉级巅峰战力,等探查完孙胜死亡情况,哪里还不明白这是中了军中斥候利器千里刺。
华海平倒吸一口气,冯管家哪里多未吐口,松原卫又哪里知晓高平来历。这下子华海平眼中的松原堡倒有些高深莫测了。莫非军中另有骁将诸侯插手此处,还是朝廷多有关注?莫非此事另有隐情?华海平不自觉想到了松原林中那片演武场。
和刘管家稍事寒暄,唤过孙胜都尉亲卫队正,细细盘查一番,华海平确信此番怕是糟了对方的算计,至于对方人马怕是未见头尾。
军人马革裹尸,战死沙场,本是常事,原无旧放之理。考虑到孙都尉一干人非是自己同僚官属,华都尉不好插手,也只能吩咐其亲兵队正与刘管家相商便宜行事。可惜刘管家此时已是劳苦功高,泄了心神,不堪劳神。
华都尉着松原堡旧卒前驱,将营房、四处角营探查一遍,再无遗漏,确信对方乃是临时计议,伪设埋伏,不觉又是好气又是好笑。
简易营帐自是不必动手,刘管家一伙自是争先恐后,将原营房可用之处,整顿一遍。
华海平都尉将冯管家唤取身边,示意亲卫队正取出一丸药,撬开嘴巴,喂下。不多时,冯管家醒来,四处打量,明白自己是到了松原堡,看四周光景,也不知道自家少爷跑掉没有。
“华海平,你好大的狗胆!还有你刘子都,尔等可知少爷身份尊贵,万一有所损伤,怕非是尔等可以承担。”冯管家声嘶力竭。刘子都唬了一跳。
华海平面无表情,漫声喝道:“冯管家,今日你既落在我手,好坏自不由你。某家既是军中将卒,自当听从军令,你家爷主须理会不得,这一点你可想明白了。”
冯管家气得牙齿咬碎,碰到这样执拗军汉,却是一筹莫展,这一点在松林镇却是早已领教了。偏偏是刘子都也是借机溜走。
华海平,想你也是卫尉级高手,偏偏只做得一个都尉,个中情由,我自不必说。我家爷主你也明了,今日之事全在你一念之间,明日你的前途自也在我家爷主一念之间,还望你三思。”冯管家究竟不死心。
“冯管家好一张利口,可惜某家早有计划,恐怕对不住你的良苦用心了。今日费我一粒丸药,非是别事,还敢劳冯管家大驾,来探查一下你家少爷,这松原堡都尉的驻跸之地。”
“来人,小心伺候着冯管家,这可是京中贵人,我们可是吃罪不起。”偏生华海平的亲卫队正也是一张巧口。
几名松原堡旧卒畏畏缩缩走在前头,两名亲兵卫一左一右挟持着冯管家。可惜的是都尉所吃那霹雳弹一炸,早已是面目全非,天性是都尉所占地不小,屋内情形看来应有些许蛛丝马迹,华海平一面暗骂刘子都废物,一面仔细探查。
都尉王泽不过一纨绔少年,华海平绝不信这种人能搞出什么幺蛾子来,据松原堡旧卒其身边另有一16岁少年,多受倚重,想来也不过臭味相投罢了。华海平想不出什么理由让自己相信穷乡僻壤的松原堡能有什么样的惊世天才。
唯一可虑的怕是那少爷自身所带的怕是还有一极高明的暗棋在身边,如此,松原林外演武场、松原堡内的预设埋伏、少年都尉的下落不明恐怕就可以解释了。
华都尉明白,自己此行,名为协助京中贵客捉拿人犯,实则是为了得到人犯手中一物事,便易之下,接管或控制松原堡,等候上峰命令。至于京中贵客所为,既是独立行事,本不应干涉,对方似是更愿隐秘而为,也不知上峰何处探得讯息,算是强插一脚。如此才有了这奇奇怪怪的一前一后,一京中一边境驻军的组合。
可惜的是冯管家够扎手,措不及防之下,还给他放出口讯,让目标得以逃脱。若是再加上那样一位似乎出身军中的高手暗棋,茫茫松原林,怕是此次任务只能放弃。
华都尉一面胡思乱想,不觉踏入都尉议事厅。
鸡皇寨山顶,任谁也想不到搞得鸡皇寨人心惶惶的祸首贼人和救命少侠正勾肩搭背,谈笑宴宴。王泽相比前日,活泼了不少。
“王都尉,一旦情况紧急,那闭关密室当是你托身之所。”既然打定了主意,高平自是先要将这位打了鸡血的都尉兄弟安顿好。
哪里还有比这事了拂衣去之后又悄悄潜进来的土匪窝子够乱,够掩人耳目的。
“老弟,怕是玩密室救人游戏上瘾了?”王泽自是极力反对,逃得生天,一日心胸开张。王泽似乎再不愿如以往畏畏缩缩,整天瞻前顾后,担心动辄得咎。
“话说,这大头目似有卫尉级身手,老弟你可是真人不露相啊!”王泽更关心的是这个。
“巧合罢了。”高平随手甩过一油布小包,王泽展开,“哇,紫气东来秘笈!”听声音就知道假不少,这京中大少还是有一定见识的。
“紫气东来本是道门正宗练气法门,可惜这匪首得之不全,又少有道门认知,自是练了个乌七八糟。前几日相见,自觉此人眼中赤红,手脚微颤,似有走火入魔之兆,连日山寨受袭,想是这贼子急于求成,密室闭关,又难料某等出现,一旦玄关不守,自是爆体而亡。”谈到得意之作,少年高平自难掩心中傲娇。事实上自己的精神外放才是真正原因,高平自是不必说。
“此去松原堡想是能见故人故物,不知你可有要留意的。”高平小心不去提到冯管家。
王泽心中一暗,“救人要紧。如有可能,烦请兄弟在我书房暗格一封书信带出,那是家慈所寄,不容忽视。”
高平点头答应,又随手将鸡皇寨几枚暗器,毒药一干物事带好,就此掩身而去。
“大人,找到一封书信。”
亲兵队正走出书房,躬身施礼。
冯管家一脸苦涩,这是夫人所赐少爷密信,不到关键时刻不得打开,不想闺阁文字落于贼子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