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郭圣通觉着好些了,只是刘秀下令,不许她见客。只有刘强下了课,还能看看她。
相隔数日,看到孩子,皇后的眼角里也多了愉悦,强儿如今学得小成,也懂事很多。
“强儿,快过来,屋里闷得很,你来给我讲点什么新鲜事儿吧?”
小刘强闻言仰头,说着“这些日子,都学的是《大学》。太傅说,“做人”之本身,先要学会“修身”,是人生的第一大学问。“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欲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其意者,先致其知;致知在格物。”“自天子以至于庶人,壹是皆以修身为本。”修身才能齐家治国平天下。”
“强儿说的好。以后要好好跟着太傅学,知道吗?”
“母后放心既是,等我长大了,谁都不能关母后禁闭了!”小孩子双眼透着光,发下誓言。
“浑说,这些哪是能说的。要是被别人听到了,指不定怎么编排你这个太子。”郭圣通捏了捏他的耳朵,说着。
侍女站在一边,偷偷瞄着眼前的母子,若是……小太子不用抬头,躺着喝水也能仰的老高了。
“母后……”感觉手背上小手传来的温热,郭圣通眼中酸涩,用另外一只手,轻轻地摸了摸强儿的头。
后宫依然是在平静中暗起波澜。下毒之事,派掖庭去查了,只是雷声大,雨点小。由于刘秀多天来未露一面,皇后也猜得与他有关。只是没有多问一句。
身子也逐渐乏了,小睡了一会儿,就去用膳。日子就一天天过去了。
这么着过了十来天,刘秀还是忍不住了。借着传膳的功夫,把一些事情安排了一下,并跟耿弇讲,说是要给他赐婚。
熟料耿弇竟然不肯,当众抗旨。幸好不是在殿堂上,不然,也没那么好收拾。
“真不想娶?”
“是,我不愿娶她。”
“那你告诉朕,你可有心上人?”
“微臣……”
“不是喜欢的女子,你就能给她正妻的身份,等过个一年半载,朕再给你赐婚,不是很好么?”
耿弇不说话,他的神思里有了那么一个模糊的影子。战场上的百战百胜,让他瞬时明白了刘秀的意思。应,做个闲散人员,不应,又能如何?
对话因此而结束。
可怜那个女子,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做了一枚棋子。
他又能比她好上多少?
父亲耿况和彭宠是多年好友,在前线带兵时,已有流言四起,说他们父子心怀不轨也要叛乱。虽说主动交出兵权,刘秀不受,还说何嫌何疑,然而哪有帝王不猜忌的道理。
如今天下初平,护城河也可改一改。他耿弇,唉。
想着她中毒的那刻,吐出的黑血,衬得她越发憔悴,她真的好单薄,又好倔强……
也傻。
支起身子坐了直,再伸出手斟一杯酒,仰头一饮而尽。
夜,又静下了,无人可知,无人可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