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公主看着一脸关切的倾城与昭梦,顿了顿,两滴眼泪却是从眼角滑落,当即声音更是变得沙哑低沉,紧紧握住倾城的手不愿放开,哽咽说道:“倾城,不知道为什么……我有些害怕,怕我到时候会和萧姐姐一般……”
说完,她的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似滚滚烟云,涌了上来。
如意公主如今只有十四岁,如今贸然来到了新的环境,想必也是不适应的!倾城见状,心中亦不是个滋味,只是温柔地拍着她的手背,说道:“奴婢别怕,您身边不是有咱们吗?咱们不会让您步入萧主子后尘的,您放心睡吧,睡着了就不会害怕的,奴婢与昭梦就在这儿守着您!”
话虽这么说,但是她还是见着如意公主还是沉浸在伤心中,更是不断抽噎着,这才忙继续说道:“主子,睡吧,您一定不会有事儿的,难道奴婢的话您还不相信吗?”
想着倾城从没有骗过自己,如意公主这才点点头,哑着嗓子说道:“好,我睡觉,你们就在这儿守着我,不准走!”
倾城含笑点点头,将床幔放了下来,与昭梦两人坐在一旁,静静地坐着,原本昭梦常在夜深人静的时候经常想起萧主子,方才经过了如意公主那几句话,顿时眼眶又红了,却是强忍着自己,不要眼泪掉下来。
倾城见状,也是明白为何,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手,算是安慰了。
昭梦知道这会儿子如意公主正在休息,只是压抑着心中的悲伤,缓缓摇头,眼泪却是一滴滴落了下来,就这样静静落泪,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只感觉床幔里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这才压低声音说道:“倾城,我也有些害怕了。”
“别怕,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会在一起,会没事儿的。”说实话,倾城心里何尝是不怕呢?原先她们在芳华园的时候就只有她们四个人,自然不用防着谁,但是现在来到了若惜居就不一样了,院子里的人多就不说了,经常有人来来往往,就算是她们想要防,怕也是会防不胜防的。
虽然这样想着,但是她面子上却是没有流露出一点不满来,当即更是将她搂在怀里,轻声安慰道:“好人有好报,纵然现在萧主子已经不在了,但她那么善良,一定可以投个好胎的,而且有了萧主子的教训,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的,你别怕。”
听闻这话,昭梦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松了些,她紧紧攥着倾城的衣裳,低声说道:“那好,我们永远都不分开。”
两人见着如意公主已经睡着了,这才蹑手蹑脚走了出去,毕竟现在她们是在若惜居中,有太多双眼睛和手要防着。
只是待倾城刚出来的时候,就听见若惜居外传来了一声尖锐且张狂的声音,“哟,这若惜居倒是气派,要知道这般,当初我就像王爷求了这若惜居,没想到倒是便宜了咱们如意妹妹呢!”
如今,不少丫鬟正在若惜居扫雪,听闻这话,自然是面面相觑,但是瞬尔却是低下头来,装作什么话都没有听到的样子,依旧忙着自己手上的活儿。
昭梦却是皱皱眉,看了林鸾一眼,不悦地说道:“这是谁来呢?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她虽知道宁王府中如今有敏主子这号人物存在,但却是知道这些日子王妃娘娘盯她盯着紧,经常叫敏主子去瑞祥居陪着王妃娘娘一起烧香拜佛,或者抄写女戒,敏主子应该也没有时间来若惜居,再说了,她可是听人说敏主子虽位份不高,但仗着王爷的宠爱,心气却是高的很,想必也不会来若惜居的。
只是倾城与敏主子打过交道,只消这么一声,就知道来者是敏主子,怕是除了先前的夏主子,估计没有人会这样大胆子了,当即她便走下去,正好在若惜居院子里碰到了敏主子,福了福身子,轻声说道:“奴婢参见敏主子,敏主子吉祥。”
敏主子拢了拢身上的披风,朝着里面看了圈,啧啧道:“没想到若惜居真的这样气派,倒是可惜了。”
倾城自然是知道她这话说的是什么意思,如今只是笑了笑,道:“主子选择这个地方为的就是清净,听说风华居更是气派。”
敏主子听闻这话脸色却是顿了顿,风华居到底有多气派,她能不知道?先前她也曾向王妃娘娘提及过想要搬到风华居去住,但是王妃娘娘却是甩出一句话来,“宁王府中从来没有一个侍妾能够住这么好院子的规矩,但是凡事皆有例外,若是你真的想要入住风华居,大可以去求求王爷。”
当时的她听闻这话气得半死,她无法,向李绍明撒娇,可素来对她百依百顺的李绍明更是说道:“王府中的事情向来有王妃娘娘当家,若是你喜欢风华居,去问问王妃娘娘吧!若是她准了,那你就住进去吧!”
因着这件事,当时的她气得半夜都没有睡着,如今这伤口顿时又被倾城揭开了,心里自然是不会畅快的,但是她想着今日有事儿前来,遂压下了心中的火气,笑意吟吟地说道:“哟,我记得你,是如意妹妹身边的丫鬟,王妃娘娘好像很是喜欢你,只是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丫鬟也能讨论主子的事儿?”
昭梦看着眼前打扮艳丽的女子,心里却是一阵不悦来,不过是一个小小侍妾,居然穿着这样花枝招展,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如今受到王爷的宠爱吗?如今还说出这样的话来,当即更是想要张口。
但倾城到底是一个妥帖的人,发现她有开口的意思,轻轻掐了她一把,微微扬声说道:“奴婢从来不敢插手主子们的事情,只是方才是敏主子自己开口先说若惜居气派,奴婢所言不过是字字句句属实而已,怕是敏主子多想了。”
“你……”敏主子一下子噎住了,她讨要风华居不成的事儿也不知道被谁多嘴,宁王府中的不少人都知道了,在朱门大宅之中,是非向来是传得最快的,可她对此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当即,她勾唇一笑,艳丽的笑容在一片皑皑白雪的映衬下格外恍然,美丽的叫人睁不开眼睛来,“好,就算方才的话你没有说错,那我倒想要问问你,我前来你们若惜居,你就这样让我站在院子里?还有没有一点规矩?饶是你们家主子到时候是如人的身份,可说到底现在尚未册封,难道就不该出来见见我吗?”
此时,距离如意公主册封不过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敏主子却是一口一个规矩,当真不是什么聪明人,要知道,若是如意公主册封之后,单单就是规矩这两个字就能够压死敏倾城!想及此,林鸾脸上的笑意不变,要知道,蠢笨之人远远要比聪慧之人容易对付的多,当即更是说道:“请敏主子见谅,因着才搬入若惜居,所以我们家主子昨晚上没有睡好,如今正在小憩,而若惜居中尚没有收拾干净,怕弄脏了敏主子的衣裳。”
敏主子心里很气,若是这话搁在了平时,她定会大吵大闹一番,就算如意公主想避而不见,她也不能让她如愿,但是她想着自己如今在宁王府中的处境,想着自己怕只有如意公主这一条出路了,遂深吸一口气,和声细语地说道:“那好,我听说琳琅姑姑是从小看着如意妹妹长大的,如意妹妹素来听从琳琅姑姑的话,既然如意妹妹在小憩,那我就不打扰她了,将琳琅姑姑请出来吧!”
若是平日碰到了这种事儿,倾城定会马上将琳琅姑姑请出来,但是因着今早上大家伙要搬来若惜居,所以琳琅姑姑一直整理东西到深夜,这会儿子好不容易得了空,也去歇着了,倾城笑笑,道:“真是不巧,怕是林岚姑姑这会儿子也忙着,不知道敏主子找琳琅姑姑有何事儿?”
敏主子一听见这话顿时火冒三丈,这些日子她本就火气大得很,如今在如意公主这儿碰壁了也就罢了,没想到连琳琅姑姑她都见不了呢!当即,她冷笑一声,尖刻说道:“看不出如意妹妹身边的一个个人架子倒是大得很,我如今站在院子里说话也就罢了,偏偏见这个也见不到,见那个也见不到,我倒想问问这就是你们的规矩?”
倾城知道敏主子脾气大,如今瞧着她一脸怒气的样子,脸上堆着笑,道:“敏主子说的这是什么话?谁都知道您是王爷心尖尖上的人,奴婢又怎么敢怠慢您?要知道,今儿是我们家主子第一天搬来若惜居,自然是忙得很,若是有什么招待不周的地方,还请敏縢妾多多担待,不要见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更何况敏主子今儿可是有事儿才来这儿的,要不然,有这个功夫她还不如好好去缠着王爷,何苦走着远来若惜居呢?当即,她瞥了一眼一旁竖着耳朵听她们说话的丫鬟们,拢了拢身上的披风,还不等倾城开口说话,径直就朝着里面走去,边走还边说道:“罢了,既然琳琅姑姑不在,我与你说也是一样的,听说你在如意妹妹跟前也颇能说的上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