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安定的生活
16-1可有隐情
云姑低头稳了稳心神,整顿好心情,将那日的情景给师傅细细的讲述了一遍,李世民是如何用疑兵之计,率领燕云十八骑,突破突厥人层层围堵冲至雁门关山坡,突厥退军之际突然射出的利箭,以及中箭后世民的状况,和她自己如何以双腕为媒介,给世民以血换血来疗毒,还有换血后她自身毒发时的感受,都给师傅一一描述。
师傅沉吟了好半晌,缓缓的说:“痴儿,这以血还血之法,本来也只是上辈师傅们口口相传,并没有人真正曾实践运用过。想当初我对你讲此方法,也是当做奇闻异事说给你听的,不想你竟然用在此处,救了那李二的性命。”
师傅一边慢慢的说,一边慈爱的抚着云姑的鬓发,边说边叹:“你也应该知道,这毒血换到你自己身上,十有八九是有性命之忧的。却有何事,让你甘愿以自身性命去相救李二?既然并非对他请有所属,莫非是受了他的大恩?或者还有别的什么隐情?”
16-2生无可恋
云姑的泪霎那间又涌上了眼眶,她轻轻半靠在师傅肩头,咬的嘴唇都泛白了,死死的忍着不让那眼泪落下来,手里揪着一根草叶儿,掐的那草叶的汁水落在裙子上,洇出浅绿的一个斑块。这斑块旁边又淅淅沥沥的出现了几个浅色的水痕,云姑的泪终于还是忍不住落了下来,滴落在裙子上,深深浅浅的洇成一朵花。
虽然事情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月,云姑也从生死轮回的边缘转了一个圈,但要剥开那个伤口,依然让云姑感觉到非常自责和难堪,况且那些微妙的感觉,以及她和建成之间,和观音之间的纠缠纷扰,说出来也许会变得风轻云淡,可是在她心里,依然是滔天巨浪和过不去的坎儿。
云姑简单的对师傅说了和建成、观音的纠葛,哽咽着对师傅说:“我不想再夹在他们中间为难了,我怕见到观音哭泣伤心的样子。想到这一切是因为我而造成的,便又觉得心灰意冷,生无可恋,才会在冲动之下为世民换血疗毒。可是,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想用剩下也许不多的时日,陪师傅在这里安安静静的生活。师傅,原谅云儿的自私和不孝!”云姑挣扎着起身,在师傅膝前跪了下来。她的头贴在师傅的膝头,滚烫的泪珠隔着厚厚的秋衣,灼痛了师傅的膝,更灼痛了师傅的心。
16-3一生不能出谷
云姑的师傅也是个孤儿,被在神仙谷中隐居的隐士从小收养,学得了一手好医术,也养成了闲云野鹤的性子,隐士去世之后,她游历在红尘之外,随心自在的生活。因为和云姑一见投缘,更为怜悯云姑的身世,带云姑在身边五年,名为师徒,实则当做自己的女儿一般教养,几乎全部的心血都放在云姑身上,不忍她受清修之苦,才送她回荥阳郑家,想她嫁得良人,安稳度此一生,便也再无遗憾。但世事难料,云姑因情伤心,竟然舍去自己性命为李二疗毒,落到今天这个状况,也实实可怜。
师傅揽着云姑,扶她起来,说:“云儿,这谷中后山有一眼汤泉,对祛毒疗养很有功效,你每日在汤泉中浸泡一个时辰,按为师传给你的心法运气,再辅以疗毒的药草,只要你收摄心神,潜心修行,勿起大喜大悲之念,则应无性命之碍,但从此,你恐要日日依托那汤泉之功效,一生便再出不得这谷了。”
“师傅,云儿愿意在这谷中陪伴您老人家,这以后的余生,本也是您老人家赐予云儿的,我,我很满足了,再无他求!”
16-4在谷中安居
神仙谷中人很少,除了云姑的师傅之外,只有一对老夫妇。这一对老夫妇姓刘,本是这紫柏山脚下的农户,前些年在进山采药时不慎从山崖上踏空摔伤,被云姑的师傅所救,因伤势严重,在谷中修养了将近三年才慢慢恢复健康,因为家中再无其他亲人,这一对夫妇便自愿留在谷中生活。
自从云姑来了之后,这谷中热闹了许多。
来福弟兄四人,也在院子前边搭起了几间木屋,开辟了几垄荒地,过起了隐居生活。云姑曾许多次让他们弟兄四人离开这里,回到李世民身边,会有更好的前途。但来福带头跪在地上,说二公子把他们赠给云姑,他们就是云姑的人,何况云姑高风亮节,舍己救人,对二公子有大恩,他们也是心甘情愿追随照顾云姑。其他几人也跪在来福身后,云姑不答应他们留下便不肯起来。如此几次,甚至有一次云姑让他们回太原,来福几人不肯离去,在地上叩头都叩出了血。云姑见他们是真心要留,便也不再提起此事,只说他们弟兄四人并不是自己的奴仆,何时留下,何时愿意离去,她也并不勉强四人。
云姑按照师傅的指示,每日在后山的汤泉中浸泡一个时辰,并服用师傅配制好的疗毒药丸,中毒的症状也在一天一天减轻,身体情况大为好转,十天过后,那百乌草的毒性便基本上再没有发做过。只是云姑的身体比起从前,依然虚弱了许多。
16-5师傅出谷
自此,这数人在神仙谷中,日子也过得甚是逍遥,来福四人武艺高超,承担了采药的工作,原来许多到不了的深山绝壁,也留下了他们几人的身影,才回来许多珍稀的药材,顺便还救过许多进山采药的农户,使得周边方圆数十里的人们都在悄悄传说着神仙谷,对谷里救命的神仙感恩戴德。
这安定的生活,也正是云姑盼望得到的。
腊月间,有一个人骑马奔进了神仙谷,给师傅送来了一封密封的书信后就告辞了。接到那封信的当晚,师傅房间的灯亮了一整晚。
第二天,师傅早早起身,唤来云姑,说:“我有急事,要出谷数日,何时回来还说不上,你要每日要记得按时吃药泡汤泉。”
云姑心中虽然很是不舍,但也只能帮师傅收拾行装:“我知道了,师傅你要保重,办好事情了早日回来。”
送走师傅,好一段时间,云姑都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好在,她按照师傅留给她的医书,每日钻研药草药性,打发时日倒也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