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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我不想再见你

8-1我娶你好不好

云姑虽然对建成动了情,但是因为郑观音的原因,却不愿意陷入李建成的后院,她采取了回避的态度,想避开这一段感情,也想避免伤害郑观音。

在启程前的一晚,云姑独自在后花园的亭子里坐着发了一会儿呆后,正准备前去向观音辞行,建成却在后花园的角门旁堵住了云姑。

建成回来这几日,外面的军务忙的不亦乐乎,每晚回到后院已经很累了,却还要安慰痛哭伤心的观音。观音毕竟年幼,再加上失去女儿,几个月来夫妻二人又没有在一起,便想时时的粘着建成,一味的需要建成抚慰,连着几天下来,也让建成觉得身心都很疲乏。

这次回到太原短短几天时间,建成发觉云姑在躲着他。这个安静沉稳却直率,医术高明的女子对他也产生了强烈的吸引,他觉得看到云姑,自己的心都要安定许多,有许多话,可以对着云姑说,却不能和观音讲。

“云姑,听阿耶说,你要和二郎去雁门关勤王救驾?”

“是的。”云姑低下头,尽量克制着让自己不去看建成。

“你为何不留下来多陪陪观音呢,这段日子她很伤心。”

“我……”云姑不知该如何答话,沉默的站着,绞着手里的衣服绦子。

“云姑,”建成顿了一下,好像在思量如何开口,“你不要走,好不好?”建成竟然一把抓住了云姑的手。

云姑有些被吓着的看着自己的手被建成紧紧抓住,从指间传来他掌心滚烫的温度,便好似有一道电流,瞬间袭遍她的全身。

“我……”

“你不要走,云姑,你最近一直躲着我!你知道我的心意,我也知道你的心意!我去荥阳向阿丈(岳父)提亲,娶你回来,好不好?”

8-2

他说要娶我!云姑紧紧的咬着嘴唇,没有出声,她的理智告诉她自己应该拒绝,可是心底有一个小小的角落,竟然有满满的快乐在涌出来,好像在欢呼雀跃,几乎就要脱口而出“我愿意!我愿意!”

“云姑!”建成向前一步,把沉默着的云姑往怀里带去,“你和观音,你们姐妹二人,一起陪在我身边,多好!”

在这个时刻,听到观音的名字,现实像一盆冰水一样把她兜头浇醒。观音的泪眼又仿佛出现在云姑眼前,她的妹妹,怎么会接受这样的现实!建成温暖的怀抱和铺面而来的男性气息,却像最鲜艳却有毒的花儿一样蛊惑着她,真想就此沉沦下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已经小半个时辰,也许只有半刻钟的时间,建成不知道云姑心里已是大起大落,天人交战。他双手扶住云姑的肩头,深邃的眼眸紧紧注视着云姑,滚烫的呼吸吹拂在她的脸颊上,眼底有深深的光芒在闪烁。

“郎君!云姐!你们——!”一声凄然的呼叫,打断了这旖旎不明的气氛,也拉回了神游天外的云姑。

二人急忙回头,看见观音披着一件外衫,摇摇欲坠的扶着角门,她呆楞了一下,一跺脚,就转身向后跑去。

原来观音从小婢处听说,明天云姑就要随世民出征,她便想来寻云姑说话,在云姑的房间没有找到云姑,问了小婢,听说云姑去了后园,寻过来时,不想却看到了这样一幕。她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自己的郎君有了别的女人,更接受不了的是,这个别的女人,竟然却是自己从小一起长大、全心信任的云姐。

“观音,观音,你听我说——!”建成急急的放开云姑,追着观音而去。

8-3我不想再见你

云姑靠着角门呆楞了半晌,不知道事情问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木木的走过去,站在观音的院子外面,听着建成一遍遍向观音解释赔罪。原来建成对她的表白竟是一时冲动吗?那她和建成相拥站在那里,她又算是什么?是她在勾引建成吗?观音一定会这样想吧。观音是建成的嫡妻,名正言顺的世子夫人,建成要照顾着她的感受,也是正常对于建成来说,云姑只是他锦绣生活上的那一朵可添可不添的花。

刚刚花园里的这一出,就真的只像是一个笑话。云姑心如刀绞,失落、尴尬、痛苦、内疚夹杂在一起,折磨着她。

观音是荥阳郑家嫡女,自幼被父母宠爱,出嫁后婚姻和顺,可谓一路顺遂,没有经历过风雨伤害,她原来最大的烦忧,也不过是担心郎君移情宠爱别的女人,现在丢了女儿,又发现郎君和姐姐在一起,这让她怎么能承受的住。

云姑只是父母早亡,寄居依靠叔父的一介孤女,蒙叔父恩情养大,她又怎么能忘恩负义,去伤害叔父叔母,去伤害一起长大的妹妹?如果观音不是那么介意,也许姊妹二人可以仿效娥皇女英,但是,观音那盈盈的泪眼总在她的眼前浮现,她怎么也把这点想法对观音说不出口,反而她自己又在不停的责怪着自己,怎么可以生出这样的念头。因着云姑对妹妹观音的一点愧疚,棠儿母女日后才有相见之日,这却又是另一段渊源。

观音哭着不肯开门,建成无奈,出门去往前院书房,他并没有看见站在角落里的云姑。他不知道,一颗真诚的心,就在今晚,已经被他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再用脚践踏,踩在了尘埃里。

云姑满心苦涩,走进院子,轻轻拍着观音的房门:“妹妹,开开门,是我。”

观音的哭声已经渐渐弱了下去,变成了时断时续的哽咽。听到云姑在外面叫门,仿佛心中的委屈找到了发泄点:“你走,我不想再见你!你走——!”

观音的嘶吼声,击溃了云姑最后一点勉强的坚持。月亮透过院子里那树海棠的枝叶,将点点银辉撒在地上,撒在云姑身上,撒在观音的窗格上。有风吹过,海棠叶子沙沙的响。

从这一晚后,终这一生,观音和云姑、云姑和建成也都未能再见面。后来,在宫墙内长长的寂寞的日子里,观音经常想起年少时的往事,想起云姑,这些鲜亮的回忆也是她用来打发时间的最好的寄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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