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泽东:“恐怕不是这样吧!梁先生,你是熟知中国历史的,从夏商周秦汉,到唐宋元明淸,有哪一个皇帝是朝为田舍郎,暮登天子堂的?”
梁漱溟脱口而出:“汉刘邦,明朱元璋。”
毛泽东笑了:“这两个皇帝是英雄不论出处最好的注脚!今晚,我们姑且不论刘邦从田舍郎到登上天子堂花了多少年,就说一个楚汉相争,就不知死了多少万老百姓!再说传说中的丐帮头子朱元璋,先不说他在推翻元朝中死了多少将士,就说他打败、消灭另外几支农民起义军,又有多少被征招的老百姓人头落地呢?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是对的。但是,他们的所谓强,就是要高举正义的旗帜,推翻腐朽、落后的帝王!这个过程,难道不是阶级斗争吗?”
深沉的画外音,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由此,毛泽东与梁漱溟在阶级与阶级斗争学说方面展开了激烈的争辩:梁漱溟认为毛泽东的理论太看重强调现代社会共同性即一般性的一面,忽略了中国社会最根本、最重要的特殊性的一面;毛泽东认为梁漱溟太看重中国社会特殊性的一面,而忽略了决定着现代社会性质的共同性即一般性的一面。两个人争了一个通宵,谁也没有说服谁。时至暮年的梁漱溟回想起当年这场争论,他还不无感慨地说了如下这段话……”
暮年梁漱溟的画外音,并叠印出相应的画面:
“我终生难忘的是毛泽东作为政治家的风貌和气度。他披着一件皮袍子,有时踱步,有时坐下,有时在床上一躺,十分轻松自如,从容不迫。他不动气,不强辩,说话幽默,常有出人意外的妙语。明明是各不相让的争论,却使你心情舒畅,如老友交谈。他送我出门时,天已大亮。我还记得他最后说,梁先生是有心之人,我们今天的争论可不必先作结论,姑且存留且听下回分解吧。这虚怀若谷的气度,如果能保留到建国以后,特别是在他的晚年,那该多好啊!”
延安张闻天的窑涧
张闻天、陈云、康生等在严肃地看着报纸。
毛泽东边走进边说:“洛甫,有什么大事啊,连白天的觉都不让我睡?”
张闻天指着桌上的报纸:“你看吧,这是从武汉捎回来的《新华日报》,王明同志在报上发表了很多与洛川会议精神不相符的谈话和文章!”
陈云指着报纸:“你看,他在谈抗日战争的战略问题的时候,公然讲道:现在大家都在喊游击战,好像有了游击战什么都不成问题似的,其实单有游击战,没有正规军队配合,是不能有决定作用的。”
张闻天指着一份报纸:“他在这篇文章中更是公然提出:以运动战为主,配合以阵地战,辅之以游击战的战略方针。如果按照他的指导方针行事,我们的八路军一一还有就要建立的新四军,用不了几个战役,就全都无谓地牺牲在阵地上了!”
毛泽东严肃地:“他的这套理论,暂时还左右不了在华北战场上的八路军。我担心,正在组建中的新四军是会受影响的。”他沉吟片时,“康生同志,你的意见呢?”
康生:“我正在熟悉情况,多听、多看。”
这时,一个机要人员走进,将一份电报交到张闻天的手里。张闻天阅罢欣喜地:“好消息!聂荣臻同志领导的晋察冀边区,在阜平召开了军政民代表大会,民主选举产生了晋察冀边区临时行政委员会。”
毛泽东接过电报阅罢兴奋地:“晋察冀边区先行了一步,应从延安发出一份晋察冀军区军政民代表大会通电,以推动八路军各部以及新四军尽快成立这样的代表大会!”
陈云:“我建议给长江局也发去这份通电。”
武汉长江局
博古指着桌上的各种报纸,大发雷霆,“王明同志,你看就在同一天的报刊杂志上,突然冒出‘一个政党、一个主义、一个领袖’的非民主化的宣传!不知这股妖风是从何处吹来的?”
李克农指着一份报纸:“更有甚者,还公然鼓吹‘今天国民党外的一切党派,都没有存在的理由’。这和希特勒、墨索里尼鼓吹的法西斯理论如出一辙!”
董必武:“你们只要看看这些《扫荡报》、《武汉时报》等的后台就全都清楚了。”
王明翻了翻报纸:“没有什么值得大惊小怪的嘛!博古同志,我请你起草的那篇文章写完了吗?”
博古取出一摞文稿,“写完了!我根据王明同志的意见,借毛泽东的名义写了一篇长文《毛泽东先生与延安新中华报记者其光先生的谈话》,请大家传阅后算做长江局的公开答复。”
董必武:“征得泽东同志的同意了吗?”
王明:“为了革命,他毛泽东的名还不能借用一下吗?”
董必武缄默不语。
王明有些不耐烦地:“如果诸位还有什么不放心的,请再耐心地等一会儿,恩来同志回来就有结论了。”
武汉蒋介石的官邸
周恩来严肃地:“蒋先生,《扫荡报》走得实在是太远了!它公然指责陕甘宁边区是西北的新的封建割据区域,攻击红军虽然改易旗帜却不服从中央,影响了中国政治的统一。这难道会是取消党派、限制信仰的先兆吗?”
蒋介石:“我郑重声明:对主义的信仰并不准备加以限制,先总理已经说过了,三民主义和共产主义并不矛盾,我们任何人都不能修改或反对;对于各党各派也无意取消或不容许它们的存在,只希望融成一体,成为抗战的主体力量。”
周恩来:“我赞成蒋先生的意见,国共两党都不能取消,只有从联合中才能找到出路,才能真正团结一致,共同对敌!但是,像《扫荡报》等一些报刊如此不顾全大局,的确在民众中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蒋介石:“我还要郑重声明:《扫荡报》的言论并不能代表国民党和我个人的意见。”
陈立夫插嘴道:“请周先生放心,总裁已经批评了《扫荡报》,并要宣传部周佛海部长通令武汉各家报纸,今后不要再刊登这一类不利于团结的文章。”
蒋介石:“前几天,辞修对我说:我任命他为军事委员会政治部部长以后,他几次登门相请,希望周先生出任政治部副部长,你都没答应,是这样的吗?”
周恩来:“是的!一是由我出任以蒋先生为委员长的军事委员会政治部副部长,怕引起不必要的磨擦,恐不妥;再是还需要请示我们中央。”
蒋介石:“不要怕磨擦!可以这样说,你是国民党政治工作的元老了,主要工作方针是加强部队,发动民众。副部长职权可再规定的更明确一些,你能负起责任来!”
陈诚:“方才委座明令指示:因为由周先生出任政治部副部长,编制、人事都好商量。”
蒋介石:“是的!另外,康泽可以共事,不至捣乱。”
周恩来:“待我请示我们中央后再作答复。”
武汉长江局
王明:“我已经给中央发去电报,告之政治部属军事范围,为推动政治工作、改造部队、坚持抗战、扩大我党影响,恩来可以担任政治部副部长。”
博古:‘‘如果屡推不干,会使蒋介石认为我们共产党无意相助,使反对合作者的意见得到加强。”
李克农拿着两份电报走进:“中央回电了,同意恩来同志出任政治部副部长。”
王明接过电报阅罢,有情绪地:“像这样一件事情,我在共产国际用不着向谁请示,就大笔一挥批了!”
周恩来:“王明同志,这里是长江局,不是共产国际。”
李克农:“这里还有一份长电,是从延安发来的晋察冀边区临时行政委员会成立的通电。”
王明接过电文阅罢:“这是一份违背一切经过统一战线的通电,它没有经过蒋委员长批准和任命,我们就私自颁发了,如果国民党提出质疑,我们怎么回答?”
周恩来接电阅罢:“王明同志,你的意见呢?”
王明:“我要致电中央书记处,并转告华北的朱德、彭德怀、任弼时、刘少奇,对由延安发出的这份通电提出批评。”
博古阅罢电文:“我赞成!自去年十二月会议以来,中央的方针、政策并没有冋到一切经过统一战线上来,依然按着洛川会议的决议行事,这样下去,我们党是无法向共产国际交待的!”
周恩来陷人沉思。
王明:“恩来同志,你的意见呢?”
周恩来:“长江局成立以后,它所执行的有关方针、政策,和中央是不完全一致的。但是,我想不出一个能统一双方不同意见的办法来!我也十分淸楚,这样长期以往,对党的工作,对整个抗日战争都是不利的!”
王明:“这都是去年十二月党中央政治局扩大会议没有做出新的决议造成的!结果,我们在武汉执行的是共产国际的指示,老毛和洛甫他们在延安,依然在执行过了时的洛川会议的决议。”
博古:“怎么办呢?”
王明断然地:“我以长江局的名义向中央建议:立即召开一次新的政治局扩大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