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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小村媒人

家兄到了结婚的年龄,自己没着急,媒人先着急了。媒人找到我父母说,该给儿子说个亲了。

在乡村,谁家有小伙子,谁家有大姑娘,媒人心里都有数,凭着一张巧嘴,两头说合,促成了无数男女的婚姻。

在乡村,媒人还比较吃香。一根红线不牵,一桩好事就难撮成。经媒人牵线的婚姻似乎是天经地义,而自己做主的婚姻反遭人闲话。

乡村说媒叫管闲事,大凡东家走,西家串的时候,人们便会打趣说,又管闲事啦。这时,媒人便很得意地说,可不是,没办法,两家都说几回了。媒人的嘴都很巧,说媒往往能把两家老人说得心花怒放。

乡村媒人说媒都是在夜里行动,这样不耽搁白天干活。晚上,人们都在家,他们腿脚不停,来回奔波于男方和女方之间。其实,乡村媒人是在牺牲着自己,幸福着别人。

媒说成了,男方自然高兴,按乡村的习俗,自然是要摆一桌酒席,请请媒人。男方也要给媒人封个封子,以表示对媒人的谢意。封子是有讲究的,只能用红色的东西包着。条件好的,是一条红手绢;条件差的,也得用一块方正的红纸包着。

乡村媒人把媒说成,他的任务还远远没有完成。一个媒从说到成再到结婚,少则一年半载,多则两三年,这中间瞧亲戚呀,过节气呀,都得媒人把心操着。特别是到结婚的时候,遇上男方不情愿的,女方不让步的,那媒人就该受罪了,明明知道双方都没什么,就因为到这般时候了,不使点拧劲便晚了。于是,便顾不了平时的亲呀爱呀,男方说:“多一点也不给!”女方说:“少一点也不行!”媒人劝了男的劝女的,谁都有气谁都有理。媒人没了办法,只好说:“都有理,就我没理了,实在不行,那就退婚吧!就算我没说,算我把心操到狗肚子里了!”见媒人真伤了心,男方首先便觉着没了意思,人家图么事?跑前跑后,还不是为我们好!等把新人双双送进了洞房,媒人早把自己的伤心忘得没影儿了,还免不了送上一份喜钱,多喝几杯酒,趁着乡亲们的贺喜劲,便把那海口夸下了:“好,好!你伢的事都包在我身上啦!”

当然,也有说不成的时候,两人处一段时间,闹翻了。媒人可就脸上持不住,双方做工作,做不成了,女方东西退回,媒人便会说:“看看,我图么事,你们要是相不中,还倒腾这干么事,何必呢?”过后媒人会说:“人都是缘分,没缘分八匹马也拉不到一块。”说成的还是多的,等到双方欢天喜地办事的时候,媒人们往往会忙前忙后地帮忙,情自然要行的,媒人行礼往往要大,这是很风光的事。等到双方过上日子,媒人便搁一边了。乡里有句俗话,说媳妇娶进房,媒人撂上墙。这话不假,人家热合合地过日子,媒人还不是退出自己的角色。

有时候,逢到两口子过家时拌嘴打架了,双方都会跑到媒人处诉苦。往往埋怨:“看你说的么人哟,闭住眼摸一个也比他(她)强。”这时候,媒人往往还要中间调解,事管不下,媒人是不会干休的,总觉得事没有做完。

不过,大多日子都是顺顺合合地过。时间长了,两口子都会慢慢把媒人忘了。等到许多年后媒人提起来说:“你那媳妇还是我说的。”这时候,男人便会脸一红,“可不是,走,上家坐坐。”

如今乡村的小青年心野了,不再限于在本乡本土找媳妇,有的外出打工,还会自个儿找回个外省媳妇。媒人没有了市场,不再跑东跑西地忙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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