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对杨若琳的厚待,自是心知肚明,他们也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平时杨若琳若有吩咐,也是毫不犹豫的去执行,但此刻,二人却是再也不能听杨若琳的了。
陆尘当日大闹凌霄剑阁,身怀人王剑的消息不胫而走,白眉能猜到陆尘身受重伤后会到紫琼幻境恢复本命气血,其他圣门掌教自是也能猜得透,早在一年前这个说法便已在东洲流传,因此这次紫琼幻境试炼大会明面上虽没有什么异常,可实际上各门各派皆有派高手前来。
楚云晨和韩胜得知如此,此时又怎能会听杨若琳的话在外面等候,不进去救大哥?
清风拂山岗。
凌霄剑阁的行营立于风灵山的一坐山头之上,一行百余人,除了新晋的内门弟子外,更有杨若琳和李鹰扬等人压阵。
这次各大门派的阵容不可谓不强大,就拿凌霄剑阁来说,除了杨若琳这个星君外,亦有两位金丹境修士,分别是李鹰扬和齐剑峰峰主林皓之,比起往常只派一位金丹境修士前来压阵,这次的紫琼试炼大会,可谓是风云际会。
其他几大圣门依然,纵使未派星君前来,也都有几名金丹境修士在此。一时间,所谓的年轻弟子试炼到成了附属,各大门派虽未表明,可内里上,却都是冲着陆尘而来的。
天地人三剑代表了天下剑道的极致,这种诱惑力纵使是圣门也无法淡然,想来这次的紫琼试炼大会定然不会平静。
“师尊,您对我们兄弟二人的大恩大德,我们一直铭记于心没齿难忘,可陆尘是我们的结拜大哥,情同手足,我们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身陷囹圄,请师尊下令,让我们兄弟二人一同进入紫琼幻境。”
楚云晨和韩胜跪在杨若琳跟前,两人面色严肃,颇有慷慨赴义之色,让杨若琳不禁眉头大皱。
“你们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
杨若琳清清淡淡的声音传来,本来以她的性子,是绝对不会和别人解释什么的,但这二人乃是陆尘托付与她,故此也只好耐着性子劝阻。
“师尊所言甚是,我们实力低微,纵使去了也不见得救得了大哥。可我们与大哥在结拜之时曾经对天地起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今次大哥有难,我们岂能坐视不理?还望师尊开恩,让我们兄弟一同前去。”
楚云晨说着便在地上叩了三个响头,韩胜虽未说话,但其行动已经表明其意愿,同样在地上叩起头来。
一旁的韩雪看着二人誓要与陆尘同生共死的样子,心中不禁透着些无奈,她自是不愿意让楚云晨和韩胜二人去送死,奈何二人心意已决,连杨若琳的话他们都敢不听,何况是她韩雪的话?再加上上次她对陆尘猜疑,如今即使她开口也不见得起多大效果,当下只好在一旁着急。
真如杨若琳刚才所说,他们二人去又如何不去又如何?这次各门各派来的都是高手,五行境的修士就有一票人,更有金丹境和星君境的大人物,纵使楚云晨和韩胜去了,也不过是送死而已。
“师尊,请您成全我们兄弟。”楚云晨二人又是叩首说道。
杨若琳亲身看了二人一眼,微微摇摇头,莲步轻抬,向屋外走去。
凌霄剑阁的行营是临时搭建的一排木屋,最左边的这一间就是杨若琳的休息地,其他弟子自是不敢过来打扰,故此山岗之上只有微风拂过,到是极为清静。
杨若琳立于一块山石之上,看着远处群山起伏,看着谷地烟雾环绕,一股轻风吹来,杨若琳绝美的脸上却是突然露出一丝微笑,只是微笑虽美,但却只是昙花一现。
“我能成全你们,可谁又成全我?”
杨若琳喃喃自语,绝美的脸上透着一丝疑惑和愁绪。
当日在玉剑峰,陆尘以人王剑诀相要挟,要她收楚云晨和韩胜做徒弟。从常理上想,陆尘当日的话不过是一个笑话,且不说他到底能不能逃过凌霄剑阁的追杀,就算他逃过了,难道他陆尘真的会因为杨若琳收了楚云晨和韩胜做关门弟子,而将人王剑诀给予杨若琳?
事实上,就连杨若琳自己也想不明白,为何每次面对陆尘之时自己都会方寸大乱。
“也许掌教的话是对的,我的道心已乱。”杨若琳闭了眼,心中淡淡想道。
当日她离开凌霄剑阁前往这风灵山时,白眉就曾跟她说过,解铃还需系铃人,既然是陆尘乱了她的道心,那也就只有陆尘才能让其平静。
清风徐徐,吹起杨若琳雪白衣襟,白嫩的皮肤在阳光下近似透明,让一旁的韩雪都看得痴了。
“也罢,既然你们执意要去,那就去吧!”杨若琳轻转颔首,瞧着一脸喜意的楚云晨和韩胜,又道:“你我师徒之缘因你们大哥而起,如今也要因他而断,从今日起,我便不再是你们的师父,你们也不再是我的徒弟,如若日后相见,你们也不必顾忌我们之间的缘分。”
杨若琳说着又走回木屋,长袖一挥,却是将楚云晨二人送出门外,转而木门紧紧关上,只留下楚云晨和韩胜在外相视苦笑。
凭心而论,杨若琳对他们不薄,如若不是关乎陆尘,二人也不愿如此,只是大哥和师父之间必然要有取舍,很显然,两人选择了陆尘。
木屋内杨若琳久久不语,韩雪站在一旁不敢说话,她是想出去和楚云晨和韩胜好好商量一下的,他们毕竟是韩雪的弟弟,纵使万般不愿,韩雪也定会和他们一同去那紫琼幻境。然而今天杨若琳的表现实在太过异常,让韩雪没由来的有些紧张,本来到嘴边的话,却是不敢说出口。
“你了解他吗?”
良久,杨若琳突然开口说道。
“谁……谁?”韩雪正想着心事,被杨若琳没头没脑的话问的一愣。
杨若琳却是没在意,自顾自的说道:“我第一次见他,是在玉剑湖,那次本想杀了他,不想他却跑了。第二次便是在玉剑峰了,那时候我一心想杀了他,但再次见到他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又下不了手。掌教说我道心已乱,我也这般想,但我却不知该如何平静道心。”
杨若琳说着扭头看向韩雪,绝美的眸子中满是疑惑,“你在尘世里呆过,你说我是动了凡心了吗?”
“呃……这个……”
看着杨若琳绝美的眸子,韩雪一张小嘴扯的老大,心中惊愕久久未能平复,她怎么也想不到,杨若琳会跟她说这些话,更为惊愕的是,杨若琳对陆尘居然是这样一种心态。
心中震惊不已,但回头一想,韩雪似乎也能明白杨若琳为何要跟自己说这些话。且说杨若琳之所以能在二百余载便位列星君之位,自有天赋异禀,但更多的还是杨若琳的刻苦修行。韩雪也早就听峰上的师姐们说过,杨若琳自打出生起,还未到过尘世一步,可想而知,这样一个修行天才,对尘世俗情自是不甚了解。
“师……师尊,你会……会经常想起他吗?”
韩雪结结巴巴的说道,和平时最为崇拜最为尊敬的师父说这些话,韩雪显得极不适应,但女人的好奇心却又让她忍不住问道,心里暗想,这也不算不敬,毕竟是杨若琳先提起的,她只当为师父解惑了。
杨若琳闻言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思量了好一会儿,转而轻点颔首,疑惑道:“确有想到他,平日间修行悟道都极不静心,你可知这是为何?”
杨若琳说这话的时候一本正经,让一旁的韩雪不禁汗颜,心想自己这师父到是单纯的可爱,比起其他门里其他峰主成天勾心斗角,杨若琳到真是一道奇葩,也难怪她仅仅用了二百年便登上星君之位。
心里组织了一下语言,韩雪心中没由来的有些兴奋,眼前的可是她的师尊,却不想还有向自己讨教的时候。
“师尊,你可知道爱情?”韩雪小心翼翼的问道,她也不敢说的太明白,毕竟问话的是杨若琳,不是峰上的那些师姐。
“爱情?”果然如韩雪所想,杨若琳听到这两个字脸上立刻浮现满满的疑惑,皱眉思量了半天,杨若琳又抬头道:“你说的是不是成亲?”
“成……”韩雪有些词穷,她也是未经人事的黄花闺女,以前未拜入凌霄剑阁时,虽说在尘世也听说过这些事情,但毕竟没有亲身经历过,一时间到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索性点点头,道:“差不多吧,就是那意思。”
“哦!”杨若琳闻言点点头,也不知道她理解的怎么样,就听她又道:“以前峰上有女弟子成亲,我见过的,你说……如果我杀了他是不是就可以不用和他成亲?”
“这个……”韩雪皱着脸,心里不禁有些苦涩,结结巴巴道:“师……师尊,成亲和爱情其实也不是一回事,就是说……成亲了不一定有爱情,而两个人相爱了,也不一定成亲,不过也有相爱而成亲的,总之这个不能一概而论的,你和他……可能跟那些师姐不一样。”
莫说杨若琳,就连韩雪都被自己说迷糊了,爱情这东西本来就很难说的清,何况是和杨若琳这般对这方面一点都不懂的人说,那就更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