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洁回到房间时,被救的少女侧躺在她的床位上,双眼无神地望在窗外。滚圆的双肩、线条柔和的背部,在灯光下闪闪发光。两条细长的手臂,纹着一对紫色的蝴蝶。云飞则守在一旁,等候着她回来。
见云洁进来,云飞站了起来,说道,“你没事吧?”
“多亏我的寒光表,两下把他们打得没了脾气。”云洁回道。
“第三个人准是被你的武器吓跑了吧?”云飞笑着,然后指着床上的少女道,“我本来想出去帮你一把,考虑到她情绪不稳定,一时抽不出身。现在你安全回来,我就放心了。”
“云哥,你回去休息吧。她交给我好了。”
云飞出去后,被救的少女转过身来,欣开被单坐了起来,脱下身上湿透的衣服。云洁才看清少女长像美丽动人,洁白的大腿,苗条的身材,清秀的五官。只是脸部的神色冷淡,眼光忧郁。
显然,对方看到云洁也怔了一下,因为她脸上的疤痕实在难看,是那样刺眼。
云洁打来热水为少女擦净身子,换上她的干净衣裤。
“对了,我叫云洁。”云洁自我介绍道。
“我叫榕儿。今年十六岁。”
“你比我大一岁,我叫你榕姐,好吗?”
榕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点了点头。
“那位帅公子是你哥哥吗?”榕儿问道。
“嗯……”云洁脸红道。
榕儿一句活打破了云洁内心的平静。自从出山以来,云飞在她心目中的地位远非哥哥那种关系所能形容。但容貌上引起的自卑,使得她尽量将这种感情埋藏起来。如今面对美丽的榕儿,她更感受到一种沉重和压抑。她尽量在神情上显现出轻松愉快,可这种努力令她多么难受。
云洁不想说话了。于是,爬上床,摘下寒光表。
“你脸色好苍白。”
榕儿还想说什么,发现云洁倒在床上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云洁觉得精神恢复了许多。听到门外有响动,便连忙跳下床,推开门,发现云飞正站在门外。
“我要出去。”云飞说道。
“干什么?”
“在城里转—转,先调查一下情况。”云飞说道,“你留在这儿照顾那位姑娘,注意不要让她出去。留在旅社比较安全,待我查清情况再说。”
看着云飞消失在门外的背影,再望望熟悉中的榕儿,云洁心里涌出一股莫名的滋味。美丽的榕儿会不会将云哥的注意力吸引到她身上呢?
云洁—边胡乱地猜想,—边走进了洗漱间。
半个小时后,榕儿醒了。
“你心情好些了吗?”云洁走出来问道。
榕儿点了点头,穿好衣服,就要下床。
“榕姐,我先到下面餐厅订早餐,你洗漱完毕后到下面找我。”
说罢,云洁风儿似的走出门外。
云洁将买好的两份早餐放在桌上,然后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等待榕儿。这一等就是一个小时。云洁跑上楼想看看榕儿到底在干什么。谁知,房间里早没有了榕儿的人影。
云洁一急,搜遍旅馆的房间,依然没见着榕儿。
云洁跑到大门边的总台询问,服务员从监视器储存的文档中调出近半个小时的录像资料放出来,发现十分钟前榕儿已偷偷地溜出了旅社!
糟了!云哥回来没看到榕儿,一定会责怪我。云洁心一慌,跑出旅社,也不管大街上投过来的眼神,逢人便问,有没有看到一位手臂刺了一对蝴蝶的女子。可是,一连问了十几个人,都说没看到。云洁泄气了,坐在路旁的石椅上,叹道:人生地不熟,到哪儿去找榕儿?
正在这时,前面不远处出现了昨晚见到的三个人,于是榕儿不顾一切地往前跑去。
小头目回头看了一眼,叫了声:“不好,丑女追上来了。”三人撒腿就跑。
听了这句活,云洁更加生气,本想给他们—射寒光,但看见他们逃命似的奔走又感到非常开心,于是使劲地追了起来。
“站住,”云洁大叫道,“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云洁这—喊,三个人果然站在那儿不动了。
“别……发……光。”三个人纷纷叫道。
“我问你们,榕姐是不是被你们抓走了?”
“榕姐?”其中的小头目眨巴着眼睛说道,“你说的是昨晚那位跳水的姑娘吗?”
“是。”
“不清楚。我们没见到她呵。”
“你们昨晚为什么要抓她?”
“她是我们三金帮的人,触犯了三金帮的帮规,当然要抓她。我们是奉组织的令行事。”
“你们知道她会去哪儿?”
“我们怎会知道?”
“快说,不然我不会饶你们。”云洁说着,扬起手腕上的寒光表。
“别发光了,小姐。你放过我们吧,我们真的不清楚。”
榕儿想起昨晚的情景,问道,“那位蒙面人是谁?”
“是……是我们老大呵。是他叮嘱过我们,以后见着你不要为难你。”
“为什么?”
“老大的事我们怎么知道,他的命令我们只能服从,怎敢去打听?”
云洁见问不出什么,转身往回走。可是,这事怎么向云哥交待呢?
“买彩票吧?小姐。”一个人背着一个大背包向着她走来说道。
云洁心里一惊,问道,“你怎么长得与鬼都卖面具的小贩一个样?”
“呵呵,他是我兄长。怎么样,买一张吧?”
“哪有背着彩票四处叫卖的呢?”榕儿说道。
“小姐,您有所不知,最近一连两期的特等奖没有人撞中。但是,彩票中奖的几率毕竟太少,大家购彩票,图的是一时的兴趣,睹一次机会。何况两块钱一张的彩票,谁都买得起。但是,并不是所有的人会为了一张彩票而特意跑到有彩票销售的地方。所以,本人四处走动,将生意送上门来,为的是图买家一个方便。”
“你走吧,我不想买。”云洁说道。
“两块钱对你没有什么损失,为什么不试—试呢?说不定,真的中了,你就发了。”
“哪有那么巧的事?”
“小姐,过三天就开奖,不用等很长时间。”
“去去去,我说了不买。”云洁说着,就往前走。
没料到,贩主小跑着又窜到了她跟前。
“小姐,两块钱的彩票,何必小气呢?就当做捐给穷人吧。”贩主死皮赖脸地说道。
“真讨厌。”云洁一边骂道,一边掏出两块钱,丢给贩主,拿了彩票就往回走。
“等等,小姐。”
“还有什么事?”云洁回过头,生气地大声道。
“你的联系地址?”
“沥珠宾馆306房间。”
“你的手……”小贩记录好云洁的联系地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手掌大的指纹识别器,“请在这上面按一下。”
“为什么要这样做?”
“仪器会记录下你的手纹。万一你中了大奖,以后领奖时只需重新按一下,仪器就会自动鉴别出你的指纹前后是否一致。要不然,你中了大奖,彩票委员会的人不会认账呵。”
“真麻烦。”云洁按好指纹后,一口气冲回宿舍,顺手将手中的彩票往垃圾桶里一扔。
榕儿悄悄地离开了旅社。跑到电车站,坐上了通往沙湾镇的车。
她原本不是自杀,只是被三金帮的人追着追着,便心一横跳下河,想仗着水性好,逃过这一劫。没料到,竟然有人跳进河中要救她。事到如今,她只好将错就错,索性扮成要自杀的样子,伺机再作打算。被云飞救到旅馆后,榕儿逃走的念头一直没有停止过。云洁下楼买早餐,房子里只剩下了她一人,她觉得时机到了。
有两件事令她心里感到悲痛。一是父母的双双自杀,二是陈若男为了保护她免受凌辱,因触犯三金帮的帮规而遭到处死。为了逃脱三金帮的控制,她乔装打扮,仍然未能幸免于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