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震灾区的安抚搬迁工作基本完成后,县里决定对在灾区做出贡献的好领导进行表彰。
好领导由灾民推举产生。
深入灾区群众调查的工作人员,了解到三位众口一词的好领导,但是灾民都不知道他们的姓名。
每当地震来临,地动山摇之际,人人拼命往屋外逃跑。这位领导拿着扬声器往屋里跑,一边跑一边对着扬声器用力喊:屋里还有人吗?快跑啊!
在楼下喊了又到楼上喊,一层一层地喊,一座楼接一座楼地喊,从来不会遗漏掉哪怕一座民房的任何一个楼层。
有时他在屋里揪出个糊涂小孩,有时他在屋里拽出个对地震见怪不怪的成年人,有时他又背出个步履蹒跚的老人……
这位领导最后牺牲在喊人撤退的声音里——有座民房坍塌,他当时正冲着屋子喊“快跑!”。
人们说这个领导长得精瘦精瘦,不像个领导。但是人人都说,他是让人记忆最深的领导。
地震灾区的领导很多,他们常常开会。
灾民不怎么关心领导的会议,但是有人记得3月11日领导开过一次会议。
人们这样说:会议进行过程中,轰隆隆地就来了地震,房屋剧烈地抖动起来,办公桌上的茶杯跳起了踢踏舞。
这时候,大大小小的领导们都急忙往外冲。“关键时刻安全第一”,这是领导的领导关照过的话,逃出屋子就成为理所当然。
屋子不摇晃了,虚惊一场的领导回到会议现场,发现了一个人,他还是正襟端坐在发言席上。
人们问他为什么不跑,他回答:作为领导,关键时刻怎么能逃!
参加这场会议的人当中有村长,村长告诉村人这件事,他没告诉大家那位领导的名字,不然人们也不会不知道他是谁。可是后来,人们都听说那个关键时刻不逃不跑的领导就是村长本人。
人们一致推崇的第三位好领导有个绰号:蔡地震。
“蔡地震”是到灾区次数最多、住得最久、办过实事也最多的领导。他说:每当三级以上的地震来临,他都能马上感觉得到,并且马上作出反映:大喊“地震来了!”
那天八级地震在夜里光临,“蔡地震”第一个跑出棚子,边跑边喊“地震来了”!跑了一小段路就摔倒在地,再没起来。
人们都哭着说,他一个心脏不好的即将退休的老领导还抗什么震啊!把生命都捐献给了我们,叫我们拿什么来报答?
“蔡地震”是唯一一个群众喊得出名字的好领导:蔡领导。
由于调查“好领导”的结果里“俩死一不确切”,所以,表彰大会上县领导把两朵大红花奖励给了两个带黑纱的相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