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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永不停息地追逐光与影的脚步——著名画家雷诺阿

皮埃尔·奥古斯特·雷诺阿(1841~1919),法国印象画派的著名画家、雕刻家。他出生贫寒,13岁时学会画瓷器画的手艺,21岁立志学画,历经磨难,终于成为一代大师。他的早、中期作品属于典型的记录真实生活的印象派作品,充满了夺目的光彩。自19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开始与印象主义决裂,他在人像画及肖像画,特别是妇女肖像画中表现自己更加严谨和正规的绘画技法。作品有《浴女们》、《包厢》、《红磨坊街的露天舞会》、《游艇上的午餐》等。他一生都坚持户外写生与创作,共留下六千多幅充满光与影的户外作品。

人生是什么?消极的人说,降临人世的时候,握紧双拳,好像要大干一场,一副不识人间愁滋味、壮志凌云的样子;打拼一生后,松开了双手,空空如一地暗淡收场……其实,有的人死了,还活着,精神永恒!法国画家雷诺阿就是这样一位!1919年12月3日,雷诺阿已经生命垂危,气息奄奄了,可是谁也想不到,临终之前,他竟然叫儿子把素描用的铅笔递给他……

雷诺阿也正是依靠他对绘画的这种投入、执著,甚至痴迷才最终获得成功的,一生都在追逐光与影的脚步,寸步不离,永不停息!

雷诺阿的艺术天赋在早年就展露出来,可是求学的道路并不顺畅。雷诺阿出生在法国巴黎一个穷裁缝家庭。不仅父亲是位裁缝,母亲也是,而且是专做妇女连衣裙的。小时候,他学习和做事都很认真,识字、拼写、计算、音乐等样样都不差,但是绘画的天赋更与众不同。不过,他的家里很穷,为了节省纸张,常常用父亲画衣服样子的粉笔,在地板上作画。母亲也鼓励他画画,相信他“将来会搞出点名堂来”。有趣的是,雷诺阿当时的音乐老师,古诺(后来成为著名的作曲家)认为他是一棵唱男中音的好苗子,将来会成为伟大的歌手,并竭力指导他如何识谱、演唱、作曲。遗憾的是,父母是个穷裁缝,哪有钱供养他学艺呢?13岁那年,雷诺阿还是失学了,不得不到一个瓷器作坊当学徒工。在瓷器店里,勤奋好学的雷诺阿用很短时间,不仅能够在瓷器的边缘上画一些花纹,还画出了一些人物肖像。后来,为了提高自己的绘画水平,中午抽出时间到卢浮宫去观摩那些艺术大师的作品画速写,晚上再挤出时间到一些雕塑家的工作室里学习。这家瓷器作坊倒闭后,他又到另一家手工艺作坊上班,利用自己的特长在扇面和防雨窗帷上画画,还到过巴黎的二十多家咖啡馆作过墙壁的装饰画,到巴黎的郊区枫丹露森林中去写生……一个小学徒,整天为绘画忙并快乐着!

大师的指点改变了他的艺术人生。1862年4月,雷诺阿用打工积攒下来的钱来到了一所美术学校学习。两年后,他又通过多次考试得以到了学院派的瑞士画家格莱尔的工作室学画。这里是他人生重要拐点!在这里,他遇到了莫奈、巴齐依、西斯莱等一批知名画家,并成了好朋友。尽管雷诺阿经济相当困难,有时不得不拾起废弃的颜料管,像挤牙膏那样用劲地挤出所剩的一点点可怜的颜料来绘画,但是他的精神是快乐和富有的,整天沉醉在艺术的天堂里……1864年初,画室虽然关闭,可是他已经具备起飞的能力,羽毛渐渐丰满了。从此,他与西斯莱、巴齐依、莫奈同样地走上了一边创作、一边自学绘画的道路。

痴迷艺术的人就会忘掉一己的生活痛苦。探索艺术的道路是辛苦和漫长的。他被别人嘲笑过,甚至在一次野外写生时,一群围观的游人取笑他。他的经济十分拮据,吃的主食是用画换来的菜豆,所挣的钱还不够用来支付画室的房租、模特儿的工资、买烤火用的煤。可是,世界上没有任何事情能让他如此快乐和痴迷。有一次,他在枫丹露森林中写生,由于注意力高度集中,一只好奇的小鹿站在他一旁也浑然不知,直到自己站起身来检查画面效果,把可爱的小鹿吓跑了自己才知道。时间长了,这片林中的小鹿对他十分熟悉,知道他永远都是这么静静地以这种姿态全身地迷在这里,有时候竟然会调皮地趴到他的肩上,向他的脖子吹气,有时还把他的面包吃掉……此情此景,物我两忘!可以说,痛苦的物质生活从来没有捆住雷诺阿创作的画笔,尽管有时候他常常陷入填不饱肚子的境地,可是他心中没有一丝痛苦,一毫悲哀。为了省钱,凡是能够步行去的地方,他从来不坐车,即使坐火车买的也是三等慢车票。在出外写生时,随身只带一把牙刷和一块肥皂,还蓄起了胡子——他说,这样可以挤出刮脸的时间作画。1878年,在一次拍卖行举办的画展上,巴黎富有的出版商夏潘蒂买下了雷诺阿的《河边的渔夫》。他的生活环境终于有了改观,得以租到了一个带花园的房子,屋后的花园可以使他在户外作画,这里也成了朋友们的交流聚会、切磋艺术的沙龙。

可怕的病魔没能使他屈服并让他放下手中的画笔。1897年,在一次骑自行车的途中,雷诺阿滑进了一个水坑,正好跌倒在一堆乱石上,右臂被摔断,从此留下了后遗症。在右臂打上石膏的时候,他还坚持用左手作画。可是这年的年底,他的右臂已经不能活动了。五年后,他的右眼神经部分萎缩,风湿又加速了它的萎缩,手指开始蜷缩,已捏不住画笔。再往后,疾病对他的折磨越来越凶狠,他走路不稳,不得不用拐杖了,先是一支,很快变成了两支。到了1912年,他已经离不开轮椅,生活全靠妻子阿里娜照料。但他没有丢下画笔,一刻也没有!为了防止手被画笔磨破,他在手心里垫上一块柔软的布,咬牙坚持作画。当人们看到了那畸形可怕的手,听到他手骨关节发出令人心惊的咯咯声响的时候,有几人能体察这位画家的缜密心思呢?他的心中没有痛苦,没有阴霾,只有画,因为他的目光还是那么敏锐,不论是空中的飞鸟,还是草丛中的小虫,都能入木三分,明察秋毫。74岁那年,即1915年,他的妻子因糖尿病去世,这对雷诺阿来说是非常大的打击。可是,他手中的笔仍没有停下来。每天,请厨师把他从床上慢慢扶起,然后扶上轮椅再去作画。最后,他连轮椅坐起来也不方便了,就改成坐在一靠背扶手椅上,两旁捆上竹杠,由人将他抬到画室或作画的地方,在那里将画布绷到上下两根可以转动的横木轴上,在作画的过程中,可以作上下调节。就是在这样的条件下,他还在作画,作画,一直画到1919年12月闭上眼睛的那一天……

艺术到底是什么?为什么会有那么大神奇的魔力?为什么能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一个双腿瘫痪、双手严重变形的画家,直到生命的最后一息还握着手中的画笔呢!

“一时不动画笔,手很快会变得僵硬。”这是雷诺阿创作的最深体会,也是被广为流传的一句名言。可是,如果没有对艺术的炽热的爱,无法做到!一生贫困潦倒,却没有灰暗,忧伤,总是用丰富华美的色彩、恬静明丽的画面来表现生活!这就是雷诺阿!这也是他饱经风霜的人生中最温暖后人的明亮之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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