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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195剿灭前的一出闹剧

1948年4月,解放军收复延安,蒋介石、胡宗南进攻陕北革命根据地的计划彻底失败。在华北、华东、东北各战场上,解放军不断发动攻势,节节进击,构成了全面战略进攻的总态势。1948年秋至1949年1月,中国人民解放军发动辽沈、淮海、平津三大战役,歼灭敌人154万余人,国民党主力几乎丧失殆尽。西北战场胡宗南部精锐大部被歼,被迫退居关中地区。在这种军事形势下,马鸿逵和马步芳却互相勾结,演出了一出争夺西北军政长官的闹剧。

马鸿逵和马步芳都是甘肃河州的回族人,他们的先人都是借镇压“回乱”而发家的,又互相联姻,关系极为密切。马鸿逵为宁夏省主席,马步芳为青海省主席,各据一方,势均力敌。但两马之间往往因利害关系,时而狼狈为奸,时而互相拆台。1948年上半年,马鸿逵和他的四夫人刘慕侠到南京出席国民党召开的国大会议时,宋美龄向刘慕侠透漏了一个消息:蒋介石准备把西北军政大权交给马鸿逵,唯顾虑马步芳会有意见,嘱咐马鸿逵与青海方面及早联系,避免梗阻。马听到这个消息,自然十分高兴。国大会议闭幕后,马急忙离开南京,飞赴兰州。他以居间调和马步青、马步芳关系为辞偕同马步青前往青海。马步芳闻讯后,亲自去迎接,热情招待,并在省府中正堂召开欢迎大会。马鸿逵讲了话,其大意是:甘宁青原属一家,我们又都是家乡人,彼此不是亲戚便是故旧,关系很深。目前家乡之事,我们不来管,让谁来管!应当精诚团结,一致对敌,保卫西北。我已年老,子香(马步芳字)主席年富力强,正在有为之时,我请愿作个参谋从旁帮助,希望他把西北的事情担当起来。事后马鸿逵对自己的随员说:“我提出由马步芳出任西北军政长官,我愿从旁帮助,共同防御共产党。马步芳说,老爸爸(回民对长辈的习惯尊称),你领导我们,你怎样说,我们就怎样办。”马鸿逵故作姿态,以资试探,但两马各怀鬼胎,同床异梦。马步芳弟兄,为表示与马鸿逵亲近,提出两家结亲,后来马步芳的儿子与马鸿逵的孙女订婚(1949年在河州结婚)。马鸿逵离开青海时,马步芳还赠送战马200匹,马鸿逵也回赠大炮两门。

1949年初,蒋介石宣告“引退”,由李宗仁代理总统。4月中旬,李宗仁电召马鸿逵,马乘专机由宁夏直飞南京。马在南京会见李宗仁后对其随员透露:中央有一个在西北成立“剿总”的计划,以便统一指挥军事。李本想让他干,又顾虑马步芳不同意;给了马步芳,他会有意见。因此李的意见由马鸿宾担任,因他当面表示反对,“剿总”计划遂告搁浅。马鸿逵回到兰州后,原驻兰州的西北军政长官张治中,因参加国共和谈,早已离兰,甘肃省主席郭寄峤以副长官名义暂时代理行政长官职务。马鸿逵认为有机可乘,便决定暂住兰州,等待时机以实现其掌握西北军政大权的企图。

马鸿逵在兰州大肆进行活动,他一面拉拢地方绅士,寻求支持;一面寻找机会,公开攻击郭寄峤,如说什么:“皮袄热了自己脱,不要等人家来脱”。“共产党来了,我将全部财产拿出来,共产党不至于杀我吧!”诸如此类的话,都是为了反对郭寄峤,为自己争取势力。此时,马步芳也派亲信去广州活动。由于李宗仁、白崇禧支持马步芳出任西北军政长官,马鸿逵得知后,知道自己没戏了,便随风使舵,顺水推舟,对马步芳表示让步,于是电约马步芳会晤。马鸿逵到青海民和县的驻军防地亨堂(西宁、兰州中间的一个地方)与马步芳会谈后,两人商定互相推荐,马鸿逵向国民党中央推荐马步芳出任西北军政长官,马步芳推荐马鸿逵出任甘肃省主席,“二人握经起誓,保证互相支持”。并决定马鸿逵由宁夏出兵,与青海部队合作,一致反共,共保西北。事后马鸿逵以胜利者的口吻对人说:“长官是虚衔,主席是实缺,有地盘,有实权,将来可以多征兵。”马鸿逵为实现其诺言,回到兰州后,立即一面致电国民党中央拥护马步芳担任西北军政长官,一面电令宁夏出兵陇东,与青海部队合力进攻陕西。

1949年5月18日,国民政府行政院发表马步芳为代理西北军政长官。5月下旬,宁夏兵团之第一二八军(军长卢忠良)、十一军(军长马光宗)及两个骑兵团、两个炮兵营,共计4万余人在平凉集结,与马步芳之子马继援所统率之青海兵团会合。马继援任指挥官,卢忠良任副指挥官。马鸿逵、马步芳向国民党请缨出兵关中,夺取西安,“引退”于溪口的蒋介石立即命令胡宗南协同马家军收复西安。但马鸿逵却赶到平凉对宁夏兵团军官说:“要保存实力,不打硬仗。”还说:“你们这次出去,弄不好就把敌人引进来了。”他打了个比方说,“比如桌子上的一滴水,你不逗,它不动;你划个道道,它就跟着来了。”他又对卢忠良叮咛:“宁夏部队到咸阳,就算完成任务,决不要过咸阳河。对共产党不打硬仗,要保存实力,就是将来投降共产党,也有本钱。”嗣后,宁夏兵团的一切行动,均听命于马鸿逵,对马步芳父子的命令根本不理。

5月下旬,宁夏兵团与青海兵团沿西兰公路直扑咸阳。当马鸿逵得知马步芳早已将“亨堂之约”弃置脑后,并未推荐他当甘肃省主席时,大骂马步芳背信弃义,命令宁夏兵团退驻永寿、麟游一带。7月11日,解放军将胡宗南两个兵团的主力包围于扶风、眉县地区,马鸿逵命令卢忠良率一二八军去救援。卢部于12日下午全部集中于麟游崔木镇附近,迟疑不进。扶眉方面的隆隆炮声隐约可闻。傍晚,当卢忠良正焦急无措时,马光宗从报话机中传达马鸿逵的命令“:掌柜的(指马鸿逵)说,老乡的眼已麻了(指与胡宗南的陇南兵团已失去联络),你们赶快缩!缩!缩!”卢忠良才如释重负,命令十一军退驻泾川、长武,自己率一二八军经灵台、崇信退到平凉、白水一带。解放军跟踪挺进长武以东之冉店桥附近。扶眉战役,解放军一举歼灭胡宗南部4个军团共4.3万余人,解放县城8座,使西北战场的军事形势发生了根本变化。

扶眉战役后,解放军大举西进。马步芳下令卢忠良要死守平凉,卢因为有马鸿逵的命令,便决心从平凉撤走。卢命令十一军后撤,经平凉北塬到达固原东南之任山河一带布防;一二八军主力撤至固原的大湾至开城间;平凉只留1个骑兵团担任警戒。解放军跟踪追击,相继解放长武、泾川,于7月28日前后解放平凉。

马步芳在卢忠良退到大湾的当天下午,打电话对卢说:“你们的主席将要发表为甘肃省主席,现在要好好打,不能再退了。”同时,又从兰州派来一个10多人的慰问团,给军官们颁发奖章和慰劳品。慰问团走后,马鸿逵次子马敦静协同马鸿宾部八十一军军长马惇靖等人来到开城,召开会议。马敦静当众对卢忠良说:“宁夏兵团和八十一军统归你指挥,在这个山区好好打一仗。”马鸿逵亦自广州来电:“我当甘肃省主席的消息发表了,你们要在三关口抵抗一下。”随后又来电说:“固(原)瓦(亭)为宁夏门户,一兵一卒亦死战到底,与阵地共存亡!”马鸿逵不是在兰州吗,怎么又到广州去了呢?原来,马步芳当上西北军政长官后,马鸿逵的甘肃省主席的任命却迟迟不见音讯,于是日夜去找马步芳。马步芳开始尚能殷勤接待,最后竟拒不见面。马鸿逵非常生气,后来他又觉察马步芳想兼任甘肃省主席(一说让其子马继援担任甘肃省主席),而且已派亲信前往广州活动。马鸿逵真是忍无可忍了,大骂马步芳背信弃义,简直不是人。他除命令宁夏兵团由陕西撤退外,并于7月下旬搭机飞往广州。马鸿逵到广州后,即找当时的行政院长阎锡山,大发牢骚,接着又到台湾向蒋介石当面诉苦。8月1日,国民党政府发表马鸿逵为甘肃省主席。次日,马鸿逵决定返回西北当他的甘肃省主席。但又害怕马步芳在兰州扣押他,强迫宁夏出兵,又害怕必要时还有杀害他的可能,所以不去兰州,而是直飞宁夏。其实,西北军政长官也好,甘肃省主席也罢,此时都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因为当时人民解放军已经兵临城下。马鸿逵、马步芳不亦乐乎地末日权力之争,徒增历史笑柄而已。

正当马鸿逵在广州、台湾讨要乌纱帽的时候,人民解放军第十九兵团六十四军一九一师在白杨城(今彭阳县城)围歼了镇原县自卫大队,随即向马部十一军防守的鸽岭山鹦哥嘴之马春德团发起猛攻。战斗异常激烈,马春德损失过半,溃不成军。解放军攻占鸽岭山阵地后,于8月1日拂晓,以3个师的兵力向马部十一军据守之任山河周围的罗家山、北岭、堡子岭等主阵地发起总击攻。到下午1时许,解放军六十四军一九二师对罗家山的攻势愈加猛烈。罗家山较高,形势险要,由马部一个团防守。双方反复冲杀,争夺激烈。至下午4时许,马部阵地相继崩溃,部队完全失去控制,纷纷后退,乱作一团,重武器几乎全部丢弃。晚11时左右,退到固原。一二八军的前哨阵地三关口,也于8月1日上午被解放军十九兵团六十五军一举攻破。入夜后,卢忠良下令全军后撤,于11时许,退到固原,与十一军会合,向宁夏撤退。8月2日,解放军六十四军一九一师进入固原,这座陇东重镇解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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