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你这些，我就问你到底有几成把握？”
见潘建仁瞪起了眼睛，那医生连忙收起了绕圈子的话道：“最多有五成把握。”
“才五成把握？”其他都不约而同地问了一声。
“不行，五成把握不行，你们一定要有十成把握才行，”潘建仁道。
“这是不可能的，任何手术都不可能有十成把握的，”那医生急忙解释道。
“把你们这最好的医生给我找来，立刻给我组成专家组，进行会诊，然后拿出一个稳妥的手术方案来，”潘建仁说着话，又粗声大气起来了。
“这个……我做不到，我没那个权力，”医生道。
“你没有……那立刻给你们院长老苗打电话，让他立刻赶过来，就说我潘建仁说的。”
听潘建仁似乎跟自己的院长很熟悉的样子，那医生犹豫了一下，抄起电话给苗院长打了过来，电话打通之后，他简明扼要地把这里的情况跟苗院长说了一遍，又连连“是”了两声，挂断了电话。
“潘局长，我们苗院长说了，他一会儿就到，请你到贵宾室先等一会儿，我们这里立刻进行术前准备，”那医生说着，又对旁边的一名护士吩咐道：“你领潘局长他们先去贵宾室，一会儿苗院长来了，也会过去。”
那护士应了一声，忙过来从人群里挤了过去，在前面引路，潘建仁也应了一声，带着众人转身跟着那护士往外走，周阿仁不知道自己是跟去好，还是留下来好，犹疑了一下，决定还是留在这里，看着骆侠施、潘建仁他们紧随着那护士上了楼。
周阿仁本有些奇怪潘建仁怎么会跟这里的什么苗院长认识，而且气势如此之盛，等他们走后，想了想也就明白了其中的道理，这所医院所在的地方，应该是一分局的管辖范围，这样一想，就一通百通了。
那名医生也没再催促周阿仁签字，周阿仁也从他们的办公室走了出来，在走廊内等了好大一会儿，就见潘建仁、骆侠施他们在一群穿白大褂的医生陪同下出现了，周阿仁猜想，为首的那个很可能就是这医院的那位苗院长了。
这些医生先进了医生的办公室了解了一下情况，又都跟着苗院长进了郝娅所在病房，潘建仁、骆侠施等众人则全都被挡在了门外，跟周阿仁一起等候消息了。
又过了好一会儿，苗院长才带着那一大帮医生出来。
“怎么样？”潘建仁忙问。
“我们刚才会诊了一下，认为手术的风险性不大，不过，要说风险一点都没有，别说我们这里，只怕这世上任何一家医院都做不到，我们的建议，仍然是立刻手术，这样成功的可能性会大些，”苗院长道。
“由谁来主刀？”潘建仁问。
“你要信得过我，就由我来主刀，你看怎么样？”
“由你亲自主刀，我当然信得过了。”
潘建仁要的就是他这句话，听了之后满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那好，既然你没意见，那就把字签了，我立刻准备给她手术。”
说到签字，潘建仁犹豫了一下，转头看了一眼旁边的周阿仁，道：“这字，还是你签吧。”
“我？”
“是啊，这事因你而起，你不签，谁签？”
周阿仁迟疑了一下，想了想，也觉得有道理，苗院长又在一旁催促道：“谁签都一样，签了我们好快点给患者做手术，这手术越快越好，”骆侠施在一旁，也轻轻推了周阿仁一把。
周阿仁迟疑地点了点头，跟着医生又进了刚刚那间医生办公室，医生重新递给了他那张《手术知情单》，周阿仁接过来，又扫了一眼，在医生的指引下，签下了自己的大名。
那医生看了周阿仁的签名，迟疑了一下，又看了周阿仁一眼，朝他投过来赞许的一瞥，还轻轻点了点头，便没说什么，将它收了起来。
潘建仁、骆侠施等人又被请进了贵宾室等候手术的结果，周阿仁也跟了进去，心怀忐忑地坐在贵宾室的一角，周阿仁也无心看墙上大液晶电视播放的电视节目，心中暗暗祈祷着，耳中听着潘建仁等人忽高忽低的议论着，有关于郝娅的，也有关于警局内部的，也有一些不相干的闲话等等，听到有关郝娅的事，周阿仁都会注意倾吐一下，其他的事，也不怎么入他的耳朵了。
潘建仁忽然问骆侠施道：“你们怎么认识的？”
骆侠施知道潘建仁所指的是自己和周阿仁，忙解释道：“潘局，这位小周，就是郑大金的那个什么侄子，”他也闹不清楚，周阿仁跟郑大金的叔侄关系是怎么论来的，只好含混着这样一说。
“郑大金的侄子？”潘建仁听到这话，忙歪头抻长脖子看了一眼躲在角落里的周阿仁，好似仔细回想了一下，骆侠施怕他一时想不起来，忙凑过去，在他耳朵边上嘀咕了两声，潘建仁“哦。”了一声，似乎恍然大悟了。
他忙站起身来，朝周阿仁招了招手道：“小周，你过来，躲在旮旯里干什么，坐……坐这边来，”说着拍了拍身旁的沙发。
周阿仁也忙站起身来，朝他笑了笑道：“我就不过去了，这挺好的。”
骆侠施见他不肯过来，忙站起来一把拉住他笑道：“阿仁，快过来吧，潘局找你有话说呢，离这么远也听不清楚，不是，”说着话，不由分手将周阿仁按在了潘建仁刚刚拍过的沙发上。
潘建仁笑道：“你这个小周啊，还跟我见外，我和你叔叔郑老板可是老相识了，要论起来，你还得管我叫声潘叔呢。”
周阿仁也乖巧地叫了声，“潘叔好！”
潘建仁也呵呵笑着，跟周阿仁拉起了家常，闲聊中，把周阿仁的底查了个掉，忽然，潘建仁话锋一转道：“郝娅这孩子，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外人，她是我一个老战友的孩子，没想到，今天竟然出了这样的事，怎么能让我不着急？这要是见了我那老战友，让我怎么跟人家交代？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呀？”
“这都怪我，要不是我，堵气说了她那么几句，她也不会那样，要不然，也就不会出这事了，”周阿仁说些，心情又沉重了起来。
“这也不能完全怪你，这孩子，脾气一直就这样，我就是怕万一，当然了，由老苗亲自出手，肯定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可什么事情，就怕那么个万一不是？你说对不对呀？”
周阿仁听他这绕来绕去的话，虽然也知道他说的郝娅病的事，可不明白他到底要说什么，又听他们之间是这么一种关系，便只好随他的话口，应答着。
“只是我有点奇怪，既然你们坐在同一辆车上，你怎么一点事都没有，她却伤成你样？”潘建仁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周阿仁说着把头摇了摇，又低头沉思了一下道：“也可能是她那一侧撞到电线杆子上，挤伤了她吧。”
听了他的解释，潘建仁又看了周阿仁一眼，点了点头，便又问起了当时的情况，这次，他问得比原先仔细多了，周阿仁也都一五一十地照实回答了。
时间在一问一答间消势着，忽然周阿仁的手机响了起来。
“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周阿仁说着，掏出手机，一看，见上面显示的是卢竹竹的号码，忙走出了贵宾室，这才按下了接听键，刚刚按下，卢竹竹的声音就冲了出来。
“你又跑哪去了？怎么还不回来？是不是还等着我派八抬大轿接你去，你才回来呢？告诉你，你要是再不回来的话，以后永远都别回来了，”说完话，也不等周阿仁有任何解释的机会，“啪”的一声，就把电话挂断了。
周阿仁连忙给卢竹竹打回去，想解释一下，可是听到的却是对方已关机的提示音。
“嗨！”
周阿仁气得仰天轻叹一声，“咚”的一拳打在走廊的墙壁上，墙上腻子“扑簌簌”落了一大片，他重新回到那间贵宾室，再也没有心情跟潘建仁闲聊了，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了几声，潘建仁也发现了他似乎兴致不高，便也就慢慢话稀了。
整个手术做了三个多小时才算结束，当周阿仁听到护士的通知，手术已经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两点多钟了，没等他们跑出去询问，那位苗院长已经拖着疲惫的身子走了进来。
“怎么样？”
周阿仁和潘建仁几乎同时站起来问道。
苗院长看了他们两个一眼，轻轻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怎么回事？难道手术没成功？”潘建仁问。
“潘局，我们已经尽力了，”苗院长脸上现出一丝丝无奈地说。
“苗院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能不能把话说明白点，”周阿仁冲上去，一把抓住了苗院长的胳膊急切地问道。
苗院长被他抓得生疼，整条胳膊都发麻，咧了咧嘴急忙用右手推周阿仁的双手道：“小伙子，你松手……松手。”
周阿仁这才发现自己刚刚情急之下，用力太重了，连忙松开了手，朝他歉意地笑了笑，连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
“好了，小伙子，你的心情我理解，没什么，”苗院长说着撸起白大褂的衣袖，发现被周阿仁攥过的地方，已经有些发紫了，又吸了两口凉气，轻轻揉了几下，周阿仁也发现了，又连忙向他表示了歉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