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晖吗?玉碎吗?楚渊吗?还是他自己?
为什么要将她送入九幽园?为什么要那般痛苦挣扎?为什么要声声呼唤?
楚漓楚漓,你他妈的就是个混蛋!
“楚漓,老子靠你奶奶的!你敢死给老子看看,老子不连你祖坟都扒了老子就不叫余晚月!”
泪抑制不住的流,怒气却忍不住的涌。两旁的枝叶刷刷而过,打在晚月的脸上,痛入心扉。仰起苍白的小脸,晚月用尽力气朝天怒吼。
以为心被他伤了,以为情被自己冷了,可是却不知道,那一份悄然萌动,那一个幸福瞬间,就是要生根发芽,就是要枝繁叶茂!
他胜利了!他得逞了!她的心已经不属于自己了!
回去,她要回去,她必须要回去!
凭什么?他凭什么就这样死去?
社稷吗?江山吗?责任吗?还是离歌口中那一份无论如何也逾越不了的使命?
放屁!放屁!全他妈的的放屁!
她要打他,要狠狠的揍他,要告诉他,只有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亲人孩子才是最无价的!
忍耐,忍耐,她什么都忍了,什么都吞下了,为什么他就做不到?
他们有孩子啊!她的腹中有一个属于他们的孩子啊!他竟敢去死!竟敢要死!
北齐行宫那一夜挣破枷锁的勇气呢?单枪匹马独挑北齐皇宫的魄力呢?那弯弯扭扭的心思呢?千奇百怪的计谋呢?
死了吗!都死了吗!
发乱了,衣撕了,脸破了,手流血了。那惨白的小脸隐隐发青了,喉头阵阵的腥甜,已是一浪高过一浪。晚月嘶吼着,怒骂着,沸腾着。奔出了山谷,误入了山林,她依旧毫无目的的一直向前奔走。
救他,救他,必须立即去救他!
不想他死,不想他有事,不想他伤心!
耳边响起了箫声,呜呜咽咽的漫过心扉。那一夜的月如此的明,那一夜的星星也是万分的亮。碧荷红莲间,那一个男子,那一个一身黑衣,连灵魂都是忧伤的男子!
明日午时三刻,楚漓东门菜市口斩首!
“你敢死,你敢死了试试!楚漓——啊——”
山路崎岖,野刺挡道,枝叶拉扯,脚下一拐,毫无预警的一跤,让晚月整个人向山下滚去。
“扑——啊——楚漓——”野鸟惊飞,野刺入肉,碎石碾背,晚月的尖叫,嘶哑浑浊疼痛。
紧紧的捂住小腹,晚月能保护的,唯有不让自己的小腹受伤……
“驾——”
山下的小道上,一辆马车远远的疾奔而来。朴素的布帘翻飞,颤巍巍的风灯一片朦胧,那咕咕的车轮声清晰的甚至刺耳。布帘翻飞间,淡淡的书香传递。
在这个月色如水的夜晚,翠绿的天地是那般旷达悠远,一车一马,疾奔向命运的舛途。
“主子,今夜我们怕是赶不到楚都了,要不找个地方休息下吧?马受不住了!”赶车的小厮洪亮的声音响起,皱眉看着喘息越来越急的马匹。
“青衣,到十里亭歇息吧,连奔了三日,马是吃不消了!”清润的声音自马车内传出,竟比月色还让人舒服三分。
“是,主子!”青衣受命,挥鞭赶马前往这山道上唯一的歇脚地——十里亭。
马车内,玄衣男子斜卧身子,一手托头一手执书,狭长的凤目灵光闪动,透过卷起的半片车帘看了看明月,幽幽一声叹息后强自压下心底的不安,再次将目光转到书上,再不转移。
十里长亭,古来即是送别伤离之地。玄衣男子主仆二人到达后叫青衣的小厮去喂食马匹,而玄衣男子则背手站在了亭内,抬头看着幽幽月色。
明日午时三刻,但愿自己能赶到,否则……
“啊——”尖锐的嘶叫闯入男子的耳中,那刚刚还迷离的眸子瞬间亮如星辰,眸光一转,看到了一抹白色身影在急速向下冲来。
“主子,小——”正在喂马的青衣一见立即冲了过来,可他的手却只抓到一缕清风,“主子!”
玄衣男子早在抬眸瞬间身子就飞出,那如月一般清朗的背影,飞纵在枝头,靠近晚月之时,如鹰一般俯冲而下,伸手拎起了急速向下冲的晚月,揽入怀抱,“姑娘,你还好吗?”
晚月正滚的七晕八素,被男子揽入怀抱后犹晕头转向。她似乎听到耳侧有人唤她,但是她更关心的是楚漓和孩子。无色的唇张了张,晚月晕了过去,“孩子……楚漓……”
玄衣男子闻言淡淡一皱眉头,“楚漓?”看着晚月已经晕了过去,玄衣男子立即身子飞身回转,点跃间已经落回了十里亭。
看到自家主子回来,青衣立即冲上来,上下查看,“主子,你有没有受伤?都怪青衣不好,没有保护好主子!”
“青衣,我没事!”玄衣男子轻摆了摆手,将晚月放到石桌上,探了探她的脉搏,“有孕?还中毒了?”
她刚刚唤了一声楚漓,她是何人?
“主子,这是?”看着玄衣男子皱眉,青衣不安的问道。
玄衣男子没有回答,快速的掏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两粒药丸喂入晚月口中,随后掏出白绢,细细擦拭晚月脸上的泥土和血迹。
青衣奇怪的看着玄衣男子,却是不敢再开口打扰,只皱紧眉头立在一边。
片刻后,晚月的脸被擦拭干净,玄衣男子却骤然变色,“是北齐的晚月长公主!她怎么会在此处?”
按照消息,她不是应该和七夜、离歌等人在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