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开复的下家,我们曾经给出如下预测:
有可能是一家海外的互联网巨头,诸如雅虎。如果李开复能再帮助一家跨国的互联网公司在中国获取认可,站稳脚跟,其个人职业生涯是相当圆满的。只是这个选择的一开始是不圆满的,只说一点,之前从微软到Google的跳槽带来的道德质疑会再度沸扬。
有可能是一所私立大学的校长,这是一个超级圆满的结局。李开复在过去十多年来,在中国人心目中已经建立起李开复老师的美名,而且以李开复在中美高科技领域和教育行业所积累的人脉和影响力,募捐足够多的钱也不是一件不能完成的任务。至于政府关系,这个应该是李开复的强项,只要能与政府有好的互动,中国私立大学的市场空间是显而易见的。不过,真要实施起来,难度是可想而知的,其失败的概率远大于成功的可能,李开复愿意拿一世英名去赌吗?
有可能是创办或者加入一家有声望的海外VC(风险投资商),海外资本一直窥视着中国和中国的创业者们,但他们不知道怎么样在中国播种乃至开花结果,无论是李开复在Google中国或微软中国的经历,还是他技术背景和他在中美文化对接上的优势,以及他在诸多青年创业者中的声望,都决定他做这个事情是可行的。
最后的实际情况是第三种,李开复创办了一家名为创新工场的新公司,一家VC。
对于这家新公司,坊间的报道众多,也多少有些自相矛盾。比如,有媒体说,这是一家天使投资公司,于是乎,李开复的邮箱里收到无数的创业计划书。但李开复在接受本书作者采访时却说,不要给他写信投商业计划书,因为他不看创业计划,更多是投创意,而且是进入创新工场的人他才投。再比如说,李开复是创新工场所有项目的CEO,但李开复对此的回答是,这是误解,但他会帮助项目找CEO。
李开复的新公司其实更接近孵化器的概念,在美国对应的模式是Idea Lab,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就有说法李开复要加入Idea Lab的原因所在。
对比Idea Lab,可以理解创新工场其实是在一个Idea(创意)处于更早期时,将其认为值得接纳部分纳入其中并帮助其考虑是否可以成为一个公司,再给其建议、资源,这也包括Idea早期团队的组建、介绍和接触其他风险投资资金,进行Idea商业化的实现等。正如《21世纪经济报道》硅谷常驻记者杨琳桦指出的:与天使投资人相比,Idea Lab又具有批量化、规模化孵化Idea的特点。比如,可以在同一时间内同时孵化数十个Idea,团队之间可以协同作战,资源也可以得到更良性的配置和调整。
在运作过程中,“创新工场”与一般意义上的风险投资不同的是,李开复表示:“我们不接受投资项目,只接受你们的想法来投奔我们。‘创新工场’会从应聘团队中挑出最优秀的人,再分团队对不同项目进行研发和市场运营,直至项目成熟,剥离母体成为独立子公司,甚至最后上市或被收购。”
在这个模式中,李开复做的不完全是天使投资的事情,要想得到创新工场的投资,必须先到创新工场里,也就是说,首先这个人要得到李开复的认可,一旦得到李开复和他的管理团队的认可后,李开复会根据这个人的特点和长处,结合创新工场所有人提出的点子和创意,选定最适合的项目,并投入资金和资源进行孵化。与天使投资不同的是,除了资金的投入,李开复投入的最有价值的资产是他在苹果、微软、Google学到的创新、企业文化和管理经验,其中,识才是最重要的起始要素。
而众所周知,识才并帮助他们成才是李开复之所长。
2000年8月,一纸调令,微软将李开复召回总部,任命李开复为全球副总裁,负责开创一个重要的产品部门。然而,虽然身在美国,但随后的五年李开复时刻关注着在中国所发生的一切,时刻牵挂着那片充满生机的土地以及和李开复血脉相通的炎黄子孙。
在北京工作的那两年,每一天都带给李开复无比的振奋,每一刻都给李开复留下了难忘的回忆。尤其是大学校园里的那些莘莘学子更是让李开复难以忘怀。曾记得清华园里的激情演讲,曾记得未名湖畔的尖峰对话。从南到北、从沿海到内地,李开复所走过的每一个校园、所遇到的每一个年轻人,都让他感慨万千。从他们身上,李开复看到了朝气与活力,也看到了不安和躁动。
临行前的一件事,更让李开复坚定了从事自己“第二职业”——关注中国学生和中国教育的决心。当时,一位“来自名牌大学,成绩优异”的学生向李开复提了一个问题:“开复博士,我希望自己能像您一样成功。根据我的理解,成功就是管人,管人这件事很过瘾——尤其是在每次发放薪水时,管理者一定会有大权在握的感觉。那么,我该怎么做才能走上管理者的岗位呢?”
李开复没想到,一个名牌大学的学生对成功的认识竟然有这样的误解。
而在长达几年的与中国大学生的沟通中,李开复发现这种对成功的认识是一个相当普遍的现象,这种现象反映了中国学生在价值取向上的一种迷茫,很多人陷入一元化的成功误区无法自拔……李开复对中国学生最大的感受是他们活得并不快乐。
因此,李开复希望自己的成长经历和成功经验,可以为年轻人提供思想和方法上的帮助。就是这份责任感驱使着李开复,在家居美国的五年里李开复先后回国15次,做了50多场演讲,写了4封“给中国学生的信”,并创办了一个专门与大学生交流的公益网站“开复学生网”(www。kaifulee。com)。李开复觉得,这是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愿望,也是作为一个有机会融汇中西的华人学者所应尽的义务。
2000年6月,李开复在《光明日报》上发表了《给中国学生的一封信》。这封信和李开复的一篇文章《我的人才观》一起,经由互联网在高校中迅速流传开来,在学生中产生了巨大的影响。于是,2003年12月,结合自己事业的成长,李开复又写了《给中国学生的第二封信》,着重谈情商和领导能力方面的问题。
后来有两个学生找到李开复,说你写的信都是给最优秀的学生看的,但很多的普通学生更需要帮助。于是,2004年5月,李开复写了《给中国学生的第三封信——成功、自信、快乐》。作为一名计算机专业人士,李开复并没有受过专门的心理学方面的训练,他查阅资料,下载文章,购买图书,咨询专家,做了大量工作。
接着,李开复又陆续写了几封给大学生的信。为了方便与学生的沟通,他还创办了一个专门与中国大学生交流的公益网站“开复学生网”。李开复将相当一部分时间和精力花在对学生的指导和沟通上。他虽然中文口语流利,但用电脑录入中文却非常吃力,而后来他发现中国学生无法用英文与他正常通信时,就开始耗费大量时间学习中文录入,最后用他的“蜗牛”速度竟然写了一本20万字激励中国学生奋发追求理想的书——《做最好的自己》。
开复学生,由此形成了一个虚拟化的庞大群体,他们在写信或提问时总喜欢以“开复老师,我是你的学生”来开头。很多重要人物与李开复的相识,竟然都是被自己的孩子所引导的。
在“开复学生”中,最核心的一群人,是李开复在创办微软亚洲研究院和谷歌中国时招收的软件和互联网业顶级人才。他们或多或少、或直接或间接地得到过李开复的指点和帮助。
关于他们的故事,在坊间多有流传。其中郭去疾就可以算作一例,他和李开复是四川同乡。自从2000年在美国微软实习时与李开复相识,这个中科大少年班的天才学生此后的重要选择,都与李开复紧紧相连——去微软,不读博士读MBA,回国加入谷歌,甚至创业后李开复还给他引荐了两个风险投资商。
周杰则是另一例,这位Google总部最年轻的技术总监,清华大学高材生,也是李开复从美国带回来的。当时他表示服务两年后要创业,李开复觉得两年的时间也足够了,就把谷歌地图这个重要项目交给了他,如今周杰已经创办了一家与搜索引擎相关的网站,公司叫浪淘金。
类似种种细致入微的关怀,也让李开复最大范围地得到了年轻人才们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