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师公……”独孤云飞一时无言。
大师公用尽力气,笑了笑。“不用难过的,我们活了这么久,也知足了。不要觉得,我们是因为救你才会死,即便不救你,一旦古墓被破,我们也是必死无疑。你知道,像我们这种半人半尸,是见不得光的。而那些外来人势必会带着非同凡响的火源,闯开那些机关。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而已。”
“那些机关不是牢不可破吗?怎么可能那么容易就被解开呢?”我心下着急,很是不解。可是看着师公们越来越苍白的脸色,越来越虚弱的身子,我的心一点一点地下沉。几位师公各个那么可爱,我真的不希望他们有事的。
师父独孤青云淡然一笑,道:“我们几个的经理已经耗尽了,在没有能力守护那些古墓的机关了,所以,那些人可以很容易就解除的。”
“什么!”我忍不住惊呼。
泠儿一下子扑到师公们的面前,跪下来,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师公,都是泠儿不好,是泠儿没有照顾好师父。师公,你们可不可以不要丢下泠儿啊!”
几位师公皆是怜爱地望着泠儿,独孤青云道:“泠儿丫头,这不怪你,如果你不把云飞送回来,我们才要怪你。我们在这里不见天日这么久了,也是时候寻找解脱了。等我们走了以后,你们,要好好地生活下去。我们神医一派,不可以断送在你们的手里。明白我的意思吗?”
泠儿紧咬红唇,“师公……”她已经泣不成声了。从小到大,都和师公们在一起,不是亲人,胜似亲人。如今,师公们危在旦夕,她又如何不伤心呢?
我站直了身子,眼睛紧紧地闭起来。泪,无声无息地滑落,生离死别,从来都是人间最悲惨的事情。
“青丫头,你站过来,站到我们中间来。”大师公突然发话。
我虽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但却依旧听话地走到他们中间。他们此时是七个人围成一圈的,而我站的位置,刚好是这一个圆的圆心。“师公,你们这是……”
几位师公却没有回话,彼此看了一眼,齐齐地向我伸出手来。瞬间,七道不同颜色的光向我射来。我只觉得头脑一阵晕眩,紧接着就是睁不开眼睛。脑子里飞速地闪过各种各样的画面,柳西西投湖前的绝望,叶灵珊头台前的依依不舍,我穿越时空隧道而来的情景……前世,今生,我的所有一切,几乎是在一瞬间,全部挤进了脑海。
“相思有泪无声落,寂寞无言暗自生。昨日相逢西子畔,今日永绝湖水中。”
“风哥,你我今生无缘,但求来世。”
“青墨哥哥,怎么是你啊!”
“云飞,还君明珠双泪垂,恨不相逢未嫁时。”
“叶姑娘,我还有一个心愿未了。”
当日在古墓见到宇文风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的。头痛欲裂,拼命地不去想那些事情,可是那些记忆却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断地涌进脑子里。我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额角已经有细密的汗水渗出。
终于,七道光消失不见,我也渐渐恢复了清明。可是,师公们……
默默地跪下来,尽管肚子很不方便,却依旧跪下来。师公们,已经奄奄一息。“师父,师公……”
师父独孤青云道:“青丫头,你本是来自千年之后的一缕幽魂,同样属于逆天行事。反正我们几个老头子也已经活不了了,索性就把我们的生命之气送给你。如此,便可躲过天劫。我们只希望,你以后何云飞好好生活下去,多给我们生几个漂亮可爱的娃儿。我们泉下有知,也就心满意足了。”
“师父……”我垂下头,眼泪却是止不住地越来越多。
就在这时,远处的轰隆声更加明显了。几位师公们异口同声却又决绝万分地说道:“你们赶紧离开这里,我们临了,不希望你们看到我们的死状。”
“师公,我们是不可能丢下你们不管的。”泠儿止不住地落下泪来,“师公们一直那么疼着宠着泠儿的,今天怎么可以忍心丢下泠儿呢?”
燕楚无双心疼地圈住泠儿,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泠儿,别这样,不然师公们会不安心的。”
“可是师公怎么可以不要泠儿呢?”泠儿神情悲怆,目光来回徘徊于几位师公的身上。个个都是自己最最敬爱的师公,如今却要面临生离死别,若说她不伤心不难过,那简直就是天方夜谭。
我看了看独孤云飞,他亦是满眼浓浓的悲伤。轻轻地将脸靠在他的胸前,云飞,是不是我错了呢?如果我不带你回来,也许师公们就永远不会出事了,古墓也不会被人乘虚而入。可是如果我不带你回来,你就要离开我了。没有你陪在身边,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慕容清扬望着我偎依在独孤云飞的怀里,神色黯淡了一下,连忙转过头去,不再看第二眼。可是那微微颤抖着的身子,却出卖了他此时的心情。
我的身子蓦地一僵,为什么,看到慕容清扬受伤的样子,我会这么难过?
独孤云飞感觉到了我的变化,一只手轻轻地拥着我,拍了几下。嘴唇动了动,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轻叹一声。
我,独孤云飞,慕容清扬,我们三个人之间的情劫,命中注定,也许还会继续纠缠下去吧。
远处的声响越来越大了,几位师公突然拼出最后一丝力气,用残存的内力将我们五个人打出石室。就在我们尚未站定之时,石室的门,蓦地关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