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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 云谲波诡 瑕不掩瑜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是王安追求的东方修养与情怀的目标。他多次谈道:“应该以判断个人行为的同一标准,去判断公司的行为,个人与公司都有责任对世界作出一定的积极贡献。”因此,王安急人所难,乐善好施,造福一方。

一天,王安夫人的一位朋友找到他们,急匆匆地说:“波士顿表演艺术中心的屋顶快要垮了!”王安夫妇并不特别醉心艺术,可在危难时刻,王夫人焦急地对丈夫说:“得想点办法呀!”王安二话没有,拿出支票,签下400万美元的捐赠支票。

王安投入巨大资金建立了王安研究院,拥有最新设备和技术,接受其他大公司高级人才的培训,促进了美国电脑新技术的研究和运用。为了提高当地的医疗水平,王安慷慨解囊,对马萨诸塞州综合医院捐赠400万美元;向波士顿韦尔斯大学捐赠100万美元。

母校哈佛大学向他筹款,王安一次捐赠400万美元。后来,该校校长与校董事会主席私下准备了30分钟的讲稿,再次登门进行募捐。当他们一进入王安的办公室后,王安主动地说:

“我已决定增加捐款。”

“我们感到这也太容易了!”哈佛大学校长拿着增加的40?"万美元的捐款无限感慨地说。

王安实验室提供1500万美元在波士顿唐人街建成了一个工厂,为当地1000多人提供了就业机会。王氏乡村俱乐部、王安托儿所等社会捐赠机构随处可见。波士顿的一位记者针对当地许多美国大家族对社会的冷漠、一毛不拔的状况,作了绝妙的对比,深刻地指出:

“王安所扮演的角色,形成了一个奇妙的历史讽刺。”“波士顿许多大家族的财富,本是靠19世纪初向中国人贩卖鸦片得来的!”

王安有一段忘不了割不掉的炎黄情怀。为了促进中国和西方社会的相互了解,他在美国捐赠设立了“中国学术研究奖学金”,支持中国学者进行博士后研究;对亚洲9所院校的学者提供王安奖学金;拨专款在麻省理工学院设立“中国大陆工程师奖学金”;向著名的美国研究中国问题的学者费正清进行大量经济援助,帮助费正清汉学研究中心出版了高质量的学术专著;向波士顿中国文化研究所大量捐款等等。在王安的大力支助下,美国兴起了中国热。

王安多次回乡省亲祭祖续谱,让子孙后代不忘东方有一条龙。王安回到母校上海交通大学,拜老师,作报告,增加中美大学之间的学术文化交流,并有多处捐赠……

勤奋节俭是王安创业守家的一贯作风。当他成为美国大富豪后,一个朋友花了几个星期为他找到几种豪华的游艇,以供选择。然而,王安却在公司附近以数百美元买了一艘用桨划的小船。他只有冬夏西装各2套,总要穿到快磨光无绒时,才依依不舍地更换一套新装。东方大富豪的节俭与美国大富豪的张扬形成鲜明的反差。

王安喜欢打网球,并以此形成指挥若定的工作风格。在网球场上,他总在球场的后方,很有耐心地打出一个个旋转球,让副手去奔跑。他说:“我是一个稳扎稳打的人,我只留在后面而不去扣杀。”显示了大将的风范。

他喜欢打桥牌,空闲时,会将一些电器拆下来研究,再组装。在住宅附近的树林中,经常见到他的身影,有时喝点酒,不是舞迷,更不会寻欢作乐,其子说:“我父亲所去的最大的舞会是公司每年举行的销售员庆功晚会。”

为了适应商业谈判,王安买了一辆高级轿车,他喜欢蓝灰色,多半时间座在后座位上仔细地阅读报刊,即使在深夜也一样。他还喜欢躺在床上看侦探小说或童话式的小说,大约一个月看完一本,科学家需要想象力,创新更需要一种积累的灵感。

王安身上具有温文儒雅、谦和节制、中庸稳健的儒家思想文化修养,性格内向,不善言谈,也不随便对成就发表任何感想,当别人恭维他时,他总是谦虚地说:“这是公司里每一个人努力的成果。”

创业30年,辉煌20载,王安终于感到身心疲惫。1989年3月,马塞诸塞州总医院经过周密的检查后发现王安已患食道癌,作了切除手术。1990年3月24日,一代“电脑大王”,“电脑快枪手”留下遗憾谢世。公司举行了隆重的悼念仪式,副总裁格兹致悼词,高度评价王安:

“他是一位伟人,作为一个科学家、企业家,对人类作出了重大贡献。”

王安留下的遗憾也是海外华人在高科技创业中应当吸收的教训,这是一笔沉重的财富。

1985年,王安公司连年亏损,到1989年6月,上一财政年度竟亏损4.24亿美元。公司的股票也开始下跌,公司由盛而衰。在他死后5个月,公司不得不向法院提出破产保护申请,辉煌一时的王安帝国崩溃了,留下了深刻的教训。

10年内,王安公司营业额增长30倍左右,超过正常成长的速度,产生一系列问题。由于企业扩张过快,管理滞后,供货混乱,导致售后服务落后,用户怨声载道,最终不再追捧王安产品。

王安在《教训》一书中提道:“企业的生命力在于发现需要,满足需要,在于顺应潮流变化,不断变革创新。”这是他对早期辉煌的总结,也是他对晚年的反省。晚年的王安,固步自封,判断失误,与时代潮流脱节,例如,公司推出的高档小型计算机,最大的缺陷是与当时流行的系统软件脱节,在使用中必须运用王安的系统软件,用户不仅需付费,也感到很不方便。虽然王安公司的新产品不断问世,却始终是阳春白雪,王安的失败在于孤芳自赏,作茧自缚。

王安的小型计算机已成昨日黄花,微型计算机(微机)大行其道,公司的能人多次向王安上谏:放弃小型机,转向微机。王安执迷不悟,对高档小型机情有独钟,个人决策,独断独行,从而受到市场无情的淘汰。

王安的失误还在于他不能容忍公司实行的管理目标不符合他的意愿,因此,他将私人感情及个人意志带进公司的决策过程中,这是美国现代企业中非常少见的。1983年,王安启用了总裁约翰·坎宁汉,但防范之心有增无减,他直接或间接地向新总裁透露:总裁位置最终将落在长子王菲德身上。坎宁汉愤然出走,卷走了一批高级职员,公司元气大伤,家族公司是王安公司的一大顽症。

王安的第二子亨利特,才能远远胜过兄长王菲德。王菲德不仅才能平庸,而且品质败坏。一次,亨利特无意中撞见兄长与女秘书鬼混,弟弟不肆张扬,处处噤若寒蝉,然而兄长心胸狭窄,处处排挤弟弟,迫使弟弟到另一个无关重要的部门,不能扬其所长。

一天,王菲德到弟弟的公司检查工作,在办公室内发现只有年轻漂亮的蒂娜,他竟然厚颜无耻地对弟弟的女朋友蒂娜进行调戏。王安对上述事件已有所闻,但受家族长幼有别的影响,没有对长子进行严格的批评与教育,姑息养奸,长子大权在握,次子亨利特愤然离开公司。结果家丑外扬,媒体渲染,社会哗然,公司形象受损,股价下跌。

1986年,王菲德出任公司总裁,公司不仅没有起色,反而连年亏损。新总裁继续扭亏无望,率性拉大旗作虎皮,到处吹嘘:“我家每年收入36亿美元,公司绝对不会倒闭的。”由于公司效益急剧下降,股东们联合向法院提起诉讼,王安被迫换马,让扭亏高手米勒出任公司总裁,然而此时的王安公司已负债累累,病入膏肓,无回天之术。

正当王安公司试图作最后努力的时候,世界电脑界迎来了灾难性的一年———1989年,电脑行业普遍萧条,王安公司更是雪上加霜,加上其他电脑大公司暗中作梗,王安公司的股价止跌无望,最终以灰色的句号结束了一个辉煌的帝国。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多少英雄。王安虽然留下了遗憾,但他的创造发明、华人自强的骨气、向巨人挑战的勇气,至今仍然令人击节称快。骨气与勇气是他人生中一笔真正的财富。

§§仗义疏财的“土地爷”———东亚财主霍英东

霍英东出身于香港一户贫穷人家,父亲与两个哥哥相继死于海难,贫困的生活更加贫困,由于瘦骨嶙峋,多次求职受到冷遇,好不容易找到一份工作,当煤工,触“霉运”,又被“炒了鱿鱼”。

穷则思变,贫则立志。霍英东投身商海,富于进取,由于眼光独到,比李嘉诚早4年涉足房地产,从而收获到了新的财富,人称香港的“土地爷”。随后,霍英东四面出击,八方逢源,打造了一个名震海内外的东亚大财团,成为拥有25亿美元的大富豪之一。

他是一个“红色资本家”,敢于在战争时期冒险向大陆“偷运”建设物资;勇于第一个到内地投资;能为朋友两肋插刀,救活了香港船王;乐于捐赠,数额达20亿港元;热爱祖国,将名字改为英东———英雄出自东方;一个大胆进言的硬汉子,其语深刻,令人震醒。

“中国经济在本质上不是真正的市场经济,其根子是政企不分,众多的有权人士不肯转换角色,不肯放弃可以猎取经济利益的机会。官商经济若不改变,就不可能与世界经济接轨。官商首要的事情不是拿钱重新投资扩大生产,而是美伦美奂的消费享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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