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立而道生,一个人只有致力于根本的东西,然后才能去追求其他的外在之物,这样的话才有可能取得成就。否则,就会本末倒置,根基不稳,危害自身。
树叶和树根有着本与末的区别。树叶有荣与枯、长与落、绿与黄的变化,而树根却始终深扎大地,千年不变。人也有本末之别,贫富、贵贱、荣辱、沉浮等,人的一生谁不经几次这样的变化!然而,不论怎样变,人应该有自己的品德与人格,这是为人之本。就像吕蒙正,他曾贫贱过,曾被人屈辱过,甚至被人诽谤过,但他始终以宽厚的态度对待。这是无语的申诉、无声的劝诫、无言的抗辩,这是令人倾倒的人格力量,这是人生的大智。
976年,宋太祖赵匡胤突然去世,赵光义在太监王继恩的帮助下,抢先一步继位,史称宋太宗。宋太宗的继位在朝野上下引发了不少议论,宋太宗为笼络人心,便决定大规模开科取士。977年,宋太宗一次开科便录取了500名进土,吕蒙正是进士第一名。
对这一批进土,宋太宗都予以重用。吕蒙正以进士第一名的身份,被授作监丞,升州(今河唐河县西南)通判,赐钱20万。宋太守并下旨,如遇到对百姓不利的事情,准许他们通过驿站直接向皇帝报告。在宋太宗的直接关注下,吕蒙正很快便得到参与处理国家事务的权力了。
吕蒙正为人正直宽厚。当初,他父亲有好几个宠妾,对妻子刘氏渐渐疏远,刘氏因此与其发生矛盾,于是,刘氏和吕蒙正被赶出了吕家。离开吕家后,刘氏发誓不再嫁,母子三人相依为命,艰难度日。吕蒙正考中进士步人仕途后,家境大为改善。吕蒙正不计较父亲把他们母子赶出家门之事,把父母接到家中,同堂异室而居,照顾得十分周到,重新成为一家人。
吕蒙正入朝为官时还不到40岁,简单的经历,快速的升迁,令朝中许多老臣感到不满,但由于他是皇上的红人,谁也奈何不了,只好在背后说些怪话,发发牢骚。吕蒙正刚入朝堂时,有个人指着他说;“这小子也是参政?”吕蒙正假装没听见,从那人面前走了过去。和吕蒙正一起准备上朝的同僚听了这话后,愤愤不平,非要问清楚那人姓甚名谁。吕蒙正连忙制止,说:“如果知道了他的姓名,那么我一辈子也忘不了,还是不知道为好。”对新旧朝臣间的矛盾,吕蒙正采取了宽容的态度,体现了其待人宽厚的性格,吕蒙正待人以宽厚的名声渐渐在朝中树立了起来。
随着吕蒙正在朝中为官时间的延长,吕蒙正逐渐积累了政治经验。988年,吕蒙正出任宰相,从他步人仕途到位居宰相,前后仅12年的时间,而此时,吕蒙正也不过是个40出头的中年人。地位的变化,并未使吕蒙正待人以宽厚的性格发生变化。
位居宰相,自然有许多人跑到他那儿去活动以求升迁,对这样的人,吕蒙正巧妙地予以回绝。当时朝中有人专门收藏古镜,自称有面古镜能照见方圆200里以内的东西,那人打算把这面镜送给吕蒙正,希望得到赏识。吕蒙正听说后,便笑着说:“我的脸只有碟子那么大,怎么用得上这照见方圆200里的镜子呢!”吕蒙正以自己机智与幽默,巧妙地打消了送礼者想要通过送礼而得到好处的念头。
虽然吕蒙正的快速升迁与宋太宗的重用和提拔有着密切的联系,但吕蒙正并没有有恃无恐。988年,吕蒙正刚刚出任宰相,便有人向宋太宗告发,说他挟私报复。当时,张绅为蔡州(今河南汝南县)知州,因为贪污被免去官职。有人对宋太宗说:“张绅家境富裕,不会去贪污,这肯定是吕蒙正挟私报复张绅。吕蒙正贫寒之时曾向张绅借钱,张绅没借给他那么多,他便怀恨在心,现在吕蒙正任宰相,便有意加害张绅,以泄心头之恨。”宋太宗听人这么说,便下命恢复张绅的官职。
面对这样的恶意诽谤,吕蒙正并没有向宋太宗进行辩解,他以其宽厚的胸怀,相信事久自然明白。
991年,吕蒙正被罢相,此后考课院发现了张绅贪污的证据,宋太宗便将张贬为绛州(今山西新绛县)团练副使。993年,吕蒙正复出为相,宋太宗觉得当初错怪了吕蒙正,便对吕蒙正说:“那张绅果然犯了贪污罪。”
本想得到一声感谢或者是申辩的宋太宗什么回答也没有得到,吕蒙正依然是不辩也不谢。他用宽厚的沉默,回答了诽滂与误解。
古语云:“大丈夫处其厚,不居其薄;处其实,不居其华”。意谓大丈夫立身处世要淳厚朴实,不应浮薄虚华。吕蒙正之所以三次为相,历仕太宗、真宗,除了敢于直言谏诤,政见超人这一原因外,他致力于为人的根本,待人诚恳宽厚、胸襟开阔、谦虚谨慎,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