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的枪身,折射出殿外清冷的阳光,更是让这鬼泣枪有了几分神秘的色彩。
望着这柄长枪,柳彻的眼睛一下子睁得老大,喉结开始不自然地蠕动,鬼、泣、枪,莫世峰这厮居然把自己最爱的鬼泣枪给这刚收来的小太保用?
鬼泣枪,枪如其名,锋利无匹,天生阴气,鬼见犹要胆颤哭泣。这些年,鬼泣枪在莫世峰手里饮了多少人的血,夺了多少人的命,早已是无可计算,今日,鬼泣枪落在冷凤狂的手里,又会出现怎样一番场面?
伸出手,轻轻落在长枪之上,凉,是一种渗进骨子里,渗进心里的凉。这是一件极具灵性的兵刃,这是一件惯于饮血的神兵!冷凤狂蜷起手,紧紧握住那杆长枪,心里没来由的一阵澎湃:鬼泣枪,好一把鬼泣枪,今日,在我手里,我就让别人知道知道,什么叫做鬼见犹泣!
银枪,重愈百斤,然而此刻,这百斤的鬼泣枪居然在冷凤狂的手里轻灵地打着转儿!像是一朵盛开在她身畔的银色莲花,美丽至极。
柳彻彻底呆住了,谁曾见过将百余斤的枪当玩具耍的?莫世峰这五太保,分明不简单!
自己好死不死地怎么来跟这么一个妖孽叫阵,现在可好,骑虎难下,这下可有苦吃了!
“柳城主,请赐教!”收枪于掌,冷凤狂依然是一脸邪笑,邪肆如风,阴冷如潮,睥睨之气顷刻侵染了整个琦轩殿。
昨日刚刚见识了冷凤狂厉害的四大太保不住对望,眼中俱是憋着笑意,这柳城主还真是不长眼得紧,找谁不好,找冷凤狂这位邪门的祖宗,这不是摆明自己给自己找晦气吗?
大殿正中,柳彻心中哀叹一声,缓缓抽出了腰间一把三尺长的镶金佩剑,唰的一声,直指冷凤狂。输人不输阵仗,他堂堂柳城之主,岂能被一个十几岁的娃娃吓住?!
霎时,琦轩殿内冷气弥漫,柳彻的冰合剑,冷凤狂的鬼泣枪哪一件不是饮血如麻的利器,此刻同时出鞘,偌大的琦轩殿内,温度陡然降至冰点。
月白衣衫划过琦轩殿疏离的阳光,鬼魅一样,飘忽在柳彻身周,鬼泣枪或左或右,枪枪不离柳彻要害,却又耍猴一般在刺到他要害的一瞬,倏忽一倾,撇了开去。
柳彻一张老脸几度变幻,心直直提到了嗓子眼,什么叫险象环生,就是今日自己这般处境!动作不敢怠慢,面上表情精彩至极,一会儿红一会儿绿,只差在上面开染坊了。
看这架势,若还看不出谁强谁弱,这殿内之人也真算白混这么多年。
见戏份已经唱足,莫世峰慢慢悠悠站了起来,一清嗓音唤道:“凤狂,柳城主年事已高,我看,你们就到这里吧!”
冷凤狂唇角一勾,邪邪一笑,长枪回收,晃着修长的腿,不屑地瞥了一眼柳彻,往自己的座位而去。这种货色,也能成为一城之主,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混到今天的位置的?
冷凤狂的不屑,自然是一丝不差地全落进了柳彻的眼里,只是,现在,柳彻刚刚败在人家手里,却是说不得嘴儿,恨恨咬咬牙,咽下满腔的不甘,柳彻用力一甩衣袖,气闷地坐回了座位。
“谢谢,你的枪。”冷凤狂斜扬唇角,面挂怡然自得的笑意,递上鬼泣枪。
“自古宝器配英雄,这杆枪,送给你。”莫世峰不接,神情淡定如常。
这一声“送给你”声音不大,却足够在场每个人听得清楚。
如果刚才众人还只是震惊于冷凤狂的本事,这一刻则是震惊于莫世峰对她的格外宠爱。大家都是老于世故的老油条,哪里还不知道眉眼高低,当下纷纷端着酒杯到冷凤狂跟前阿谀奉承:
“五太保神通盖世,前途不可限量!”
“五太保风流潇洒,当真是莫城翘楚!”
冷凤狂邪气淡笑,拿眼一瞄莫世峰,那眼神似乎在说:你这莫城,见风使舵的人,不少哇!
莫世峰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长身而起朗声道:“今日,我为五太保冷凤狂开宴接风,大家尽情尽兴,不要客气!”眼光看向冷凤狂时,便浮出了淡淡赞赏之意。
冷凤狂嘴角微微上扬,面不改色,直直站在座位前,弯腰捞起一杯酒,淡然一笑,对着众人道:“冷凤狂初来莫城,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妥,唐突了各位之处,还请各位海量包涵!”
一时觥筹交错,喝酒划拳的戏码轮番上演……
“低调”的冷凤狂或许想不到,今日这一场比试,让在座众人再不敢小觑了她,也为她今后在莫城横着走打下了颇巨影响力的基础。
手持酒杯的柳彻,眼神一直在冷凤狂身上盘桓不曾离去,直至越来越阴沉,越来越冰冷:在莫世峰为招五太保举办的比武大会上,自己的儿子无故惨死,柳城将士一个未归,而今日,他莫世峰新收的五太保却有如此通天本事,那说明什么?
如果,真让我查出了是你害了我儿,莫说你是莫世峰的五太保,就算你是天王老子,我也一样会让你偿命!
咕咚灌下一杯酒,柳彻眼中闪过一丝危险的气息。
琦轩殿东西南北四角四个老者默契地站了起来,笑吟吟地来到了冷凤狂与莫世峰身前。
“恭喜城主得五太保此等好儿郎!”一个灰衣老者对着莫世峰笑得山花灿烂,端在手里的酒差点因为激动溢出杯外。
莫世峰颔首一笑,毫不谦虚地望了望一旁的冷凤狂,悠悠道:“诚如大长老所言,凤狂确是难得的好儿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