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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南国无处不留名

由于铜鼓在许多民族中的特殊地位,在年以来,用铜鼓为名的地名不断繁衍,遍布中国岭南和西南地区。

经查阅文献和实地调查,已知铜鼓地名有270多处,这些地点,大致反映了古今铜鼓使用和流传的地区状况。

从铜鼓地名的历史演变,可以看到铜鼓在历史上的流向,从而知道使用铜鼓的民族和铜鼓使用习俗的流向和消涨,对研究有关民族习俗的变迁和铜鼓的地理分布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从历史文献上看,铜鼓地名最早见于晋郦道元的《水经注》,其中《温水注》引《林邑记》曰:“逋通铜鼓,外越安定黄岗心口。盖借度铜鼓,即骆越地。有铜鼓,因而得名。"文中前两处“铜鼓"都是地名,而且是在骆越居住区,因为当地有铜鼓,故名。唐代《元和郡县志》有两处铜鼓地名,都是铜鼓山。一处在昌州静南县,即今重庆大足、永川县境;一处在广西融水县西南二十五里,传说诸葛武侯以铜鼓散埋于山,后来从此山得到铜鼓。宋代《舆地纪胜》提到铜鼓地名13处,其中在广西南流县(今玉林市)、武仙县(今武宣县),广东高要县,四川名山县、营山县、泸州少远寨、普州西四十里,重庆乐温县(今长寿县),都有铜鼓山;在广西桂平县(今桂平市)、四川南溪县都有铜鼓滩,在广西博北县(今博白市)有铜鼓潭,在四川庆符县(今高县)有铜鼓渊,在广西武仙县(今武宣县)铜鼓山下有铜鼓濑。《大明一统志》、《大清一统志》、《广东新语》、《南越笔记》、《西清古鉴》、《粤述》,以及南方几省的地方志,都有铜鼓地名记载。

铜鼓地名大都因为出土铜鼓而得。清屈大均《广东新语》说:廉州有铜鼓塘,钦州有铜鼓村,灵山有铜鼓岭,文昌万州亦有铜鼓岭,“皆以掘得铜鼓而名"。

广西桂平的铜鼓滩,宋代已有其名,明万历四十五年(1618年)、清雍正八年(1730年)渔人又两次从其滩捞出铜鼓,称它为铜鼓滩,更是名副其实。广西南宁市郊安吉乡苏卢村北约5公里处有1座铜鼓陂水库,据文献记载,早在宋皇佑年间邕州司户参军孔宗旦就在这里建了铜鼓陂水利,可见宋代已有铜鼓陂地名。广西北流的铜鼓潭,因明景泰三年(1452年)出过铜鼓,广西博白的铜鼓湾,因在明弘治十二年(1499年)乡人于其地获一铜鼓而得名。广西河池三旺里的铜鼓潭,传说昔有铜鼓由潭内逐水涌出,村人获而击之,故名。

广东阳江的铜鼓岭,因清康熙年间掘得铜鼓,广西钦州的铜鼓岭,因嘉庆二年(1798年)在岭下掘得铜鼓,广西宜州的铜鼓岩,因清代村民在岩前田内掘得铜鼓,四川庆符的铜鼓窠是因清乾隆四十年(1775年)农民耕田获得铜鼓等等而得名。《郑和航海图》铜鼓山有二,一在越南灵山南,以曾出铜鼓得名。

广东信宜县池垌镇铜鼓水电站,因附近村庄叫铜鼓村而得名。该铜鼓村到明代是壮族的一个大村落,成化年间为信宜壮族五十寨的首寨。因宋代嘉泰元年(1201年)出过铜鼓而得名,在这里,1976~1979年又先后出土过3面北流型铜鼓。广东阳江市铜鼓岭,因清代康熙年间掘获铜鼓而得名。茂名市的铜鼓岭、曲江县的铜鼓岭,南海市的铜鼓滩也因掘出铜鼓而得名。贵州仁怀县铜鼓溪,曾在其地掘得大小铜鼓各1面,水城县的铜鼓洞,曾有人燃烛入洞获得铜鼓,重庆黔江县濯水乡的铜鼓村。酉阳县偏柏乡的铜鼓溪,也因曾出过铜鼓而得名。

广西灵山县现有铜鼓地名23处,其中铜鼓村3处、铜鼓塘村2处、铜鼓塘5处、铜鼓岭5处、铜鼓麓2处、铜鼓顶、铜鼓冲、铜鼓洞、铜鼓江、铜鼓湾、铜鼓滩各1处,其中新圩镇塘败村钓铜鼓塘,以掘得铜鼓而名(雍正《广东通志》),烟墩镇莲塘村铜鼓塘,1728年挖出过铜鼓;烟墩镇司练村铜鼓塘,1800年在池塘中挖出过铜鼓;旧州镇樟木村铜鼓塘,1882年开辟屋基时挖出过铜鼓;烟墩镇长麓铜鼓冲,1957年挖出过铜鼓;新圩镇绿水村铜鼓岭,1961年出土过铜鼓;沙坪镇旺尾洞村东的铜鼓塘、沙坪镇旺尾洞村北的铜鼓塘、沙坪镇双元村的铜鼓塘、平南镇杨梅村的铜鼓路,都因出土铜鼓得名。广西平南县现有铜鼓地名8处,其中铜鼓村2处、铜鼓洲2处、铜鼓岭2处,铜鼓脚、铜鼓塘各1处,也因曾出土铜鼓得名。贵港市桥圩镇铜鼓村的铜鼓岭、木格镇木格村的铜鼓岭、覃塘镇龙凤村的铜鼓岭,都因曾出土铜鼓而得名。

因铜鼓出土得名,说明这些地方当时已不再使用铜鼓了。铜鼓的出土,成为当地的一种怪异或奇事,遂以铜鼓名其地的村、岭、江、滩、塘,一提起铜鼓某,大家会不约而同地想到是指出铜鼓的地方。铜鼓出在岭顶,则称其岭顶为铜鼓顶,出在岭脚则称其地为铜鼓脚或铜鼓麓,如其地后来成了水塘,则称铜鼓塘、铜鼓池,靠近铜鼓出土地点的居民点也就跟着称为铜鼓塘村或铜鼓村了。

铜鼓地名也因地形像铜鼓而得名。如广西《武宣县志》载:武宣县禄村的铜鼓山,是因为“田垌中起一土山,形如铜鼓"。广西钟山县同古街附近的铜鼓岭,“以土岭像铜鼓而得名"。钟山县英家东北的铜鼓岭,因岭顶圆平,下有石,一线环绕,“俨如鼓状"而得名(民国《中山县志》)。广西桂平市社坡乡复安村抵坡,因坡圆,形似铜鼓;南木乡渡头村的铜鼓岭,岭似铜鼓而名。贵港市南部里的铜鼓岭,《大清一统志》说它“平地突起,层冈环列"因名。横向联合县站圩邕江中有石象铜鼓,因名铜鼓石。横县六景镇布纹村西南有一山洞,洞内有钟乳石如铜鼓状,名此洞为铜鼓岩。四川荣昌县东5公里的铜鼓山,“因其山,顶脚皆平,中心挟,状如铜鼓"(《舆地纪胜》)。湖北巴东县长江北岸官渡口镇的铜鼓包,“因山包形似铜鼓故名"。江西修水县西南大沩山的铜鼓石,因石高数丈,形类铜鼓,铜鼓地名也有因流水冲激声像铜鼓声而得名的。如广西陆川县北西20公里的南中堡铜鼓湾,因“流水响如擂鼓"(《陆川县志》)。广西灵山县三海镇英爪行政村的铜鼓村,因“村前水坝,流水声如铜鼓"。罗城县四把乡的铜鼓山,因山下水击有声如铜鼓(《天河县乡土志》)。

也因附近有铜鼓声而命名。如广西桂平市紫荆乡铜鼓坪,“相传曾闻铜鼓声"(《桂平县地名志》);玉林市城西四十五里的铜鼓山,因“山下有潭,闻铜鼓声"(《郁林州志》);灵山县旧州镇旧州圩东有铜鼓岭,因“阴雨岭上作铜鼓声"(《广东新语》);灵山县东南十里的铜鼓岭,因“其岭高秀,世传阴雨有铜鼓声"(雍正《灵山县志》);宾阳县南三里的铜鼓岭,因“人行岭上,逢逢有声"而得名(《大清一统志》)。来宾县迁江有铜鼓滩,因岸右有一石,水于涸时击之,如铜鼓声(民国《迁江县志》);东兰县大同乡板那屯有铜鼓岩,因岩内钟乳石敲出的声音有如铜鼓声。贵州贵阳青岩白纳司的铜鼓洞,因风从洞出,声若怒雷而得名(《贵阳府志》)。

也有因曾放置过铜鼓的地方用铜鼓名之。湖南吉首市排绸乡香花村的铜鼓坡,传说曾经放置过铜鼓。贵州普安县青田山区铜鼓山,其中有一个岩洞顶部曾悬挂过铜鼓,因此把这座山称为铜鼓山。广西桂林的铜鼓楼、武鸣府城的铜鼓亭,都因曾放置铜鼓而命名。放置铜鼓的寺、庙、庵,分别名为铜鼓寺(重庆巴县)、铜鼓庙(贵州庆余县、四川芦山县)、铜鼓庵(四川纳溪县)。

以铜鼓形象命名有两种原因,一种是当地已不使用铜鼓了,偶尔从地下出土或江河捞出铜鼓,大家以为稀奇,把它置放在神祠佛寺等公众活动场所,见其形体诡异,附近山岭、土石与之相似名之。一种是当地还在使用铜鼓,大家本来就熟悉铜鼓形状,很自然地联想到附近的山岭、土石,比附名之。以铜鼓声音命名则多是当地还使用铜鼓,时时听到铜鼓声音。铜鼓声与别的击打乐器声音不同,当听到流水冲激声像铜鼓声时,也联想到铜鼓,而习以相传,把那些有水浪声的河段称之力铜鼓滩、铜鼓湾、铜鼓濑、铜鼓塘等等。

铜鼓地名最大的行政区划是县,如江西省的铜鼓县;次为乡、镇,贵州息烽县、重庆酉阳县各有一个铜鼓乡、广西钟山县有铜鼓(同古)乡、广西武宣县有铜鼓镇,贵州锦屏县有铜鼓区。在明代,贵州锦屏有铜鼓卫、铜鼓所,江西修水县和广西岑溪县有铜鼓营。贵州石阡和印江平坝都有铜鼓关,重庆奉节、湖北建始有铜鼓堡,广西永福有铜鼓市。最多的则是铜鼓村、铜鼓寨,广西有铜鼓村13处。还有铜鼓圩、铜鼓街、铜鼓路、铜鼓屯、铜鼓铺等。

以铜鼓为名的山水很多。其中铜鼓山有45处(贵州14处、广西12处、四川5处、重庆5处、广东5处、海南1处、湖南2处、湖北1处),铜鼓岭35处(广西28处、广东3处、海南3处、云南1处),铜鼓坡11处1贵州5处、广西4处、湖南2处),铜鼓岩9处(贵州4处、四川2处、广西2处、湖南1处,),铜鼓洞8处(贵州4处、广西3处、湖南1处),铜鼓顶7处,铜鼓崖4处。另外,贵州铜仁、荔坡、广西南宁都有铜鼓坳,湖北巴东县铜鼓包,广西昭平县有铜鼓地,广西钟山县有铜鼓冲,广西昭平县有铜鼓峡,湖南宝庆县、贵州石阡县都有铜鼓坪,广西贵港有铜鼓田,重庆巴县有铜鼓台等。以水为名的有铜鼓河5处(广东2处、重庆2处、广西1处),铜鼓滩12处(广西5处、贵州3处,四川、重庆、广东、湖南各1处),铜鼓塘16处(广西9处、贵州4处,广东、海南、湖南各1处),铜鼓潭7处(广西3处,贵州、重庆各2处),铜鼓井6处(贵州4处,广西、广东各1处),湖南沅陵县有铜鼓江,广东台山市有铜鼓海,广东丰顺县有铜鼓湖,广西永福县有铜鼓水,广西钟山县有铜鼓溪,玉林、陆川有铜鼓湾,广西武宣县有铜鼓濑,广西钟山县有铜鼓坝,重庆酉阳县有铜鼓堰,重庆高县有铜鼓渊和铜鼓池,广西武鸣县、宜山县都有铜鼓泉,海南文昌县有铜鼓澳,香港和广西平南都有铜鼓洲,广西宜山县、隆林县有铜鼓桥等。

从地理分布看,铜鼓地名东到南海,最远到广东的平远、五华和福建的永定,南到海南,最南到万宁,西到云南楚雄和四川芦山、马边,北到湖北建始、巴东、钟祥,而以广西、贵州的铜鼓地名最多。

铜鼓地名是不断变化的,一些自然消失了,一些新的铜鼓地名又冒出来。历史上一些铜鼓地名,后来不知所终,如明代的铜鼓潭,广西有2处,在博白、北流都已消失,再也无法找到确切地。清代钦州的铜鼓岭、铜鼓塘、武鸣的铜鼓泉,现在也已查不到地点。有的铜鼓地名后来改称了别的地名,如明宣德年间(1426~1435年)纂修的《桂林郡志》卷首郡里图中有“铜鼓市",明嘉靖十年(1531年)黄佐纂《广西通志》称“铜鼓圩"。明万历四十年(1612年)魏浚《峤南琐记》和崇祯七年(1643年)邝露《赤雅》两书都把流经铜鼓圩的河称为“铜鼓水"。此地在今广西永福县罗锦镇,现名桐古街,已经不知道它与铜鼓的关系了。又如广西容县容厢乡的同古村,清初有人掘出过铜鼓,原名铜鼓村,钟山县的铜鼓乡、铜鼓街、铜鼓村,近几十年也分别改写成了同古乡、同古街、同古村,也不知道它们本来的含义了。同样,一些新发现铜鼓的地点,又被习惯冠以铜鼓之名,为铜鼓地名增添新成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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