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隐星藏,天边泛白,初升的晨光映照下,沪大整个校区千疮百孔,一片残垣断壁。
大地之上遍布大大小小的裂缝,小的只有一掌宽,最大的裂缝却宽达近十米,长度超过3公里,自南至北,横亘整个沪大,一直蔓延到校外,向下望去,深不见底。裂缝中弥漫着浓浓的灰白雾气,好像通往九幽地狱。
让人毛骨悚然的是,在那几条大的裂缝附近,各种昆虫动物异常活跃,裂缝崖壁之上爬满了各种蚯蚓、马陆、蜈蚣、蜘蛛等昆虫,裂缝上方盘旋着数量不等的麻雀、喜鹊等鸟类,还有一些宠物猫、宠物狗在附近游走,异常诡异。
学校里近百栋建筑坍塌了近半,剩下的那些虽没完全损毁,但也密布裂纹,倾斜残破,如行将就木的老人,叶岩所在的3号寝室楼便是幸存建筑之一。
暖暖的阳光带走了夏末夜晚的冰凉,也驱散了空中淡淡的灰白色雾气,也给依靠在天台墙上的叶岩带来了一丝温暖。
他此时身形狼狈,身上的睡衣皱巴巴的,上身披着件满是灰尘的黑色外套,满是疲惫的脸上还有干涸的血迹和淤青,明显一夜没睡,脚边还有个空红茶瓶子。
他昨天晚上在最强的那次地震过后就试着下去过,可是寝室楼两边的楼梯都塌了,最多只能下到五楼,之后的余震越来越小,整栋楼基本上没了倒塌的危险,所以他就在天台上过了一夜,准备天亮后从五楼下去。
叶岩望了眼还不太刺眼的太阳,眯了眯眼,揉着眉心拿出手机看了看,可上面还是显示着没信号,他不禁叹了口气。
“唉,还是没信号,若若和奶奶他们肯定会很着急吧,昨天刚开始的时候还是有信号的,他们也不知道为什么都没接电话,可能夜太深,睡了吧。”
可一想到这次突如其来的地震竟然发生在了沪市这个国际化大都市,没信号前手机上网看到的几个帖子,他心中隐隐有了不好的预感。
叶岩甩甩头,看了眼手机外壳上妹妹叶若笑容灿烂的大头贴,平静下思绪,收起手机,向楼下走去。
下到八楼,走廊之上如垃圾场般,满是水泥砖块,玻璃碎片,衣服裤子,拖鞋鼠标,碎瓷砖木屑之类的东西,墙上地上还有一块块暗红色血迹。
叶岩正要跨步进自己宿舍,突然轻“咦”一声,他练功多年,五识敏锐,隐约听到下方有“吱吱”或“咔嚓”的声响传来。
“不像是人发出的声音,难道是有老鼠?不会是在啃食尸体吧?”
叶岩抛开这个恶心的念头,回到自己宿舍,一番搜寻,从翻倒在地的衣柜中找出了两套换洗的衣服放进他卡其色的书包中,将自己一身睡衣换了下来。
饮水机被砸坏了,可桶中的水还有近一半,叶岩用其洗了把脸,看着马如风刚买还没吃的两包方便面,心中一动:“地震之后食物和水肯定相当匮乏,而每个宿舍里面基本上都有零食,我不如收集一些,备不时之需。”
叶岩将宿舍中的几个法式小面包,两包方便面和一个苹果放进书包,还用1。5L矿泉水瓶子装了一瓶水后就开始扫荡别的宿舍。
因为地震突发的缘故,一多半的宿舍门都没关,给了叶岩很大的方便,其实在进每个宿舍之前,他都是有点忐忑的,他不想看见昔日熟悉的同学倒在血泊中的样子,毕竟六七八楼住的都是和他一个年级,一个学院的,一楼到五楼才是大三和大二的学弟。
“八楼的宿舍除了几个门被卡住而进不去的,基本上都被我扫荡了,面包方便面都够了,反正要从五楼下去,还是去五楼找点儿高热量的糖果巧克力吧。”
叶岩小心翼翼的从八楼下到五楼,满是裂痕,残破不堪的楼道,让走在上面的人有一种玩过山车般的惊悚感,从五楼以下更是直接断开。
“咦!不对!”叶岩望着五楼楼梯口一滩暗红血迹低声惊呼。
“我几个小时前下来时,这儿有一具尸体的,哪儿去了?”
在叶岩惊疑不定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传来,由慢变快。他诧异的转过头,一个男生向他快步走来,速度比得上慢跑了。
“同学,同学?”
在窗外的阳光和安全灯光下,可以看见,那男生只穿一条内裤,两手前伸,浑身上下满是淤青血迹,面部发青,眼珠全黑,嘴上沾满暗红色的鲜血,似在咀嚼,似在咀嚼什么。
叶岩目光一凝,忍不住爆了句粗口:“我靠,这不是那个被踩死的家伙吗?”
他来不及多想,野兽般的直觉让他绷紧了心神,此时那个男生,不,应该说是男尸,那男尸如刀锋的青黑色指甲距他已经只有半米。
叶岩腿微弯,左手往上一撩,挡开袭来的双臂,右手紧握,运用寸劲,一拳击在男尸胸口。
男尸竟被打得凌空倒飞,砰地一声,撞在墙上,本就惨遭地震蹂躏的墙壁哗啦掉下几块水泥,砸在男尸头上、肩上,可以看出,他十几年的辛苦练功没有白费。
叶岩收回有些酸痛的拳头,满以为可以毕其功于一拳,可他惊讶地发现,胸口都凹陷下去的男尸只是低吼两声,就又生龙活虎地朝他扑来。
“这都没事儿?铜皮铁骨啊?”
叶岩将书包一扔,开始围着男尸扑腾跳跃,躲闪腾挪,时不时一拳轰出,打得男尸毫无还手之力。
尽管男尸有着超出常人的力气,可由于动作迟缓,再加上遇见叶岩这么个变态,终于在五分钟后被叶岩踢倒在地,用一块碎玻璃扎进其太阳穴一搅,白色脑浆淌出,不再动弹。
叶岩靠在墙上,气喘吁吁,盯着男尸思考着。虽然只是短暂的几分钟,可却消耗不小,他虽然以前杀过人,可也没和人这样对打过,更不用说是个没有痛觉的尸体了。
“这东西是死人尸体变的,有点儿像是僵尸,不过看这动作,更像电影里的丧尸,姑且称为丧尸吧。”
“丧尸没有痛感,耐打抗揍,力气素质接近普通人的两倍,不过奔跑速度不快,不够灵活,全身上下唯一的弱点就是头部,以后再遇到丧尸,就不会像今天这样吃力了。”
“看这丧尸的嘴角的肉屑就知道是吃肉的,而且对活人更是钟爱;丧尸肯定不只一头,那我先前听见的悉悉索索的声音,不是丧尸在走动,就是在进食;那么,黎明时分,操场那边传来的尖叫声就应该是这东西引发的了。”
接下来叶岩找了几个宿舍,找到了一大盒心形巧克力,应该是那个学弟送女朋友的,还顺手捡了个高尔夫球杆,纯钢的,防身很不错。
他也没逞英雄去消灭丧尸,还尽可能的小心翼翼。他很清楚,自己虽然能很轻松收拾一头丧尸,可如果是三头以上就容易受伤,超过七头且被围住的话就有性命危险了,‘寡不敌众’,‘乱拳打死老师傅’可是前辈们血的教训得来的。
叶岩坐在五楼的一个宿舍中,一边撕着床单一边嘀咕:“学弟们,学长这也是迫不得已啊,反正这些床单被套你们都不要了,就让学长替你们废物利用一番吧。”
四套床单被套被他撕成一条条的,然后就见他双手翻飞,三根布条扭成一根绳,再一节节打结系好,很快一根近二十米的结实绳子新鲜出炉。
叶岩最后一节节检查一遍后,将其系在椅子上,卡在阳台门口,然后他背着包,包上还插了根高尔夫球杆,手脚并用,快速地从五楼阳台滑了下来。
下降过程中,他清晰地看到,下面几个楼层中都有丧尸在宿舍中游荡,而且越往下越多。
脚踏实地,叶岩终于松了口气,在寝室楼中,尽管他一直都很镇定,即使遇见丧尸也没慌神,可是死亡的阴影也一直笼罩在头上。他不知什么时候会不会来个7级余震,将他埋在下面,变成一头恶心的丧尸。
“还是先去操场那边吧,好像人都在那边,唉,就是不知‘疯子’怎么样了。”叶岩甩开绳子,搓着手。
沪大整个学生宿舍区都在东侧,操场、篮球场、游泳馆等体育健身区在中部偏北,学生宿舍区与操场之间隔着学子河。学子河上本来有两座桥,在地震中塌了一座,还有一座完好,是座石拱桥。
此时的沪大操场上有五六千人,或站或坐,或蹲或躺,不过这些人一个个大多都萎靡不振,面露惊惶与茫然。
有的人身上血迹斑斑,有的人灰头土脸,还有一部分女生在嘤嘤哭泣,整个操场上弥漫着一股消极的气息。
其实两个多小时前,操场上还不是这样的。那时候操场篮球场上有近八千人,在一个副校长和几个老师的带头下,将幸存学生中的学生,干部和学生会成员叫了出来,维持秩序,按班级年级清点人数,并开始组织一部分男生展开救援、搜寻物资,灾后的幸存者们也渐渐有了秩序。
可是就在一切都在向好的方向发展时,一波余震袭来,震感不强烈,都没人摔倒,可空气中却开始弥漫灰白色的雾气。
在灰白雾气出现近十分钟后,副校长和两个年龄较大的老师突然之间发狂变成了丧尸,咬死了几名学生会干部,一同变成丧尸的还有十几个寝室管理员和保安,都是上了年纪的。
他们在身边人毫无防备的情况下咬死咬伤近百人,造成了极大的混乱,有很大一部分人惊恐中跑出了学校,操场上也就只剩下了四五千人,还一片愁云惨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