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一天比一天冷，清月每节课都会接热水来暖胃。抱着保温杯，胃里暖暖的，清月望着窗外苍老的树叶，想起以前上课睡觉醒来，眼前一定会有暖暖的热水喝。
自己以前是不是太过分了？清月蹙眉想到。
“清月？想什么呢？！”
清月回过头，一怔。徐闻敲了一下清月的头，无奈道：“难道上官不在，你就不打算理我了？！”
清月呆呆地摇头，闷闷道：“没有。”
徐闻顺势拉开清月对面的椅子坐下，笑道：“什么时候有空再一起玩游戏！怎么样？……对了，我们几个最近都在玩剑渊，你玩吗？”
清月：“之前在玩，现在没有了。”
徐闻：“几级了，叫什么？”
清月老实回答：“忘了，还是之前的名字。”
徐闻毫无心理负担地在清月头顶使劲揉了两把，道：“周末，哥哥带你出去玩，怎么样？”
清月躲了几下没躲开，抱着头无语道：“不想出去。”
徐闻似乎早就料到，一点也不意外，道：“上官不在，你天天在家闷着不慌？放心，不会带你去什么奇怪的地方的！”
清月皱了皱眉，道：“我不去，你找别人。”
徐闻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清月脸色不好，话锋一转，担忧道：“怎么了？你之前不是身体好多了吗？真的又不好了？”
清月见徐闻是真的关心自己，神色柔和了一点，道：“冬天，我不爱出门。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闻温柔一笑，道：“还不是你们去棠海都不联系我，我都快忘了上官清月是谁了！”
清月无奈道：“电话，QQ哪样没有？你也没联系我呀。”
徐闻站起来，又想揉清月的头，清月连忙双手抱着头，往后头躲，徐闻伸出的手停滞在半空，笑了笑，道：“不摸你的头就是了，快上课了，我回座位了！”
清月眯起眼睛，浅浅地笑了笑，“不送。”
虞渊从教室外进来，正好看到这一幕。
原来小白兔也会笑啊……
习惯性地一下课就去接热水，但是接到一半才想起，那个位子上坐的已经不是某人了。上官澈松开饮水机的按钮，自嘲地笑了笑，转身走回座位。
程子夏看到这一幕，只能无奈地叹气。
“到底清月为什么突然转学？”
“我爸妈知道了。”
“……那他们……”
“他们先让我们分开。”
程子夏不知道该以什么表情来面对这突然的转折，之后的日子里，其他人或许不知道，可是他天天跟上官澈一起，怎么会不知道，没了清月，上官澈已经找不到笑的理由了。
肖珉抬头正好看到程子夏的眉头紧锁的样子，道：“子夏，你怎么了？”
程子夏：“啊？……没什么。”
肖珉：“哦。”垂下眼帘，不再开口。
……
“徐闻！”
徐闻顿住脚步，转身咧嘴一笑，看着喊他的人，道：“什么事？”
虞渊走近道：“有事想问你。”
徐闻：“我还没吃饭。”
虞渊：“我请你。”
徐闻笑道：“成交！”
两人到食堂里点好菜，找了位子坐下。
徐闻没动筷子，看着对面的虞渊，似笑非笑道：“什么事？说吧。”
虞渊开门见山：“你以前就认识清月？”
徐闻：“嗯。”
虞渊：“她以前就这个样子？”
徐闻：“嗯。”
虞渊眼神一暗，声音沉下来，“可是我听他们说，她以前很活泼……”
徐闻拿起筷子，开始吃饭，边吃边道：“那是因为有上官在，她原本就是现在这样的。”
虞渊：“上官是谁？”
徐闻轻笑一声，哂道：“不是吧，虞少！难道他们没告诉你清月有个双胞胎哥哥？”
虞渊面露不豫，徐闻忽然意识到什么，笑道：“你没去问其他人？！”
虞渊冷冷道：“没有必要。”
徐闻收起嬉笑的表情，道：“你不会是打起清月的主意了吧？我们学校不缺美人，清月那个样子居然也入了你的眼？！”
虞渊扫了徐闻一眼，沉声道：“她那个样子是什么样子？还有我有说我有这个意思吗？”
徐闻哼了一声，“咳！既然如此，你问我她的事干嘛？”顿了顿，皱眉道：“你该不会真以为清月是什么气质美女吧！我可跟你说，清月情商低，你别逗她！”
虞渊忽然一副饶有兴致的模样，幽幽道：“我就喜欢天真烂漫的。”
徐闻盯着虞渊看了半响，才道：“虞少又不缺女生喜欢，何必要跟清月过不去。她被家里保护得太好，并不懂你的那些事，而且我觉得她不会喜欢你。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
虞渊：“是吗？不是一个世界的，把她拉到我的世界不就好了。”
徐闻顿了顿，脸色变来变去，无奈道：“算我求你，放过她。”
虞渊眼神变得犀利，幽幽道：“你有什么资格替她求我？”
徐闻微微一笑：“我答应她哥帮他好好照看她，而且，你没见过，你不知道，她笑起来有多好看，”徐闻一脸怀念的神情，笑得让虞渊觉得刺眼，徐闻敛起笑，有些哀伤道：“你只是把她当孩子来对待，我不会干涉，不要给她染上不好的颜色。”
虞渊邪恶道：“我偏要呢？”
徐闻放下筷子，淡淡道：“果然虞少请的饭，我吃不起，再见。”说完便起身离开。
清月吃了几口饭，原本还想再吃一点的，可惜怎么也吃不下，把保温盅收好，想起上官澈叮嘱，吃完饭不要一直坐着，就想着出去散散步。
清月刚下楼，遇到重新吃完饭的徐闻。
徐闻笑道：“去哪儿？”
清月：“消食。”
徐闻：“正好，一起可以吗？”
清月点点头，跟徐闻一起并肩走着。
两人一路无话，清月忽然开口：“之前的那棵树怎么不见了？”清月望着图书馆正门前的左边那棵与右边对比略显柔弱的香樟树。
徐闻停下脚步，“噢，之前那棵树老了，所以新栽了一棵。”
清月皱着眉问：“什么时候的事？”
徐闻：“上学期。”
“是吗？”清月自顾自地朝新的香樟树走过去，呆呆地看了好久，徐闻站在后头，纠结要不要喊清月的时候，清月忽然转向那棵老树，走过去，一遍又一遍地摸着苍老的树皮。
“你很喜欢这棵树？”
“没有。”清月答完才意识到这不是徐闻的声音，偏头看到虞渊一脸笑意。接着再转，看到徐闻在自己的身后一脸复杂。
清月转过身，走到徐闻面前，安慰道：“我没事，哥哥跟你说了什么吗？”
徐闻淡淡一笑：“他让我好好照顾你，不过我好像难当重任。”
清月露出一个笑容，轻声道：“徐闻哥哥把我照顾得很好，只是我也会长大的，你和哥哥总是不记得这件事。”
徐闻蹙着眉，唤道：“小月……”
清月转头望着老树，淡淡道：“左边的那棵树离开了，剩下它，一定很寂寞……以前徐闻哥哥不是还说，这两棵树是一对吗？”
徐闻微微露出惊讶的样子，道：“你还记得？”
清月皱了皱眉，郁闷道：“虽然我记性不好，可是有的事我还是记得的。”
徐闻露出一个欣慰地笑容，道：“小月，你和澈到底怎么了？”
清月眼帘一垂，想要掩盖住自己眼里的落寞，尽量压着情绪道：“我们很好，只是，我需要独立。”说完，清月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徐闻，认真道：“我不能一直什么都依赖哥哥，如果有一天他也像这棵树一样离开我，我要怎么办？”
徐闻还没来得及开口，虞渊的声音传来：“很简单，这里不是又有新的树了吗？没有谁是不能被取代的，没有谁是唯一的，既然要独立，就更应该舍弃过去，才可以重新开始，不是吗？”
清月看着虞渊，面色平静，眼里连一丝波澜都没有，半响，道：“有的人永远不会被取代，有的人只能是唯一的，我会独立，但绝不要舍弃过去。谢谢你的开导，再见。”清月转身对徐闻道：“我们继续逛？”
徐闻点头，道：“好。”只是转身走的时候，意味不明地瞥了虞渊一眼。
直到清月走远后，虞渊才轻声呢喃道：“是吗？”
清月和徐闻回到教室时，虞渊已经在座位上了。
清月拿出作业开始做，不过可能是冬天的原因，不一会就犯困，看着作业也不多，清月就直接趴在桌子上睡了。
哥，那棵香樟已经老了，我们的刻的名字也不见了……
上官澈跟徐闻聊完后，站在办公室前的走廊，望着下面的树，眼神缥缈。
没事的，它老了，我们还在，就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