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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佛教神话

如前所说,佛教有自己的神话体系。这个神话体系的核心是佛陀,围绕佛陀的是各类神明。佛有“过去佛”“未来佛”“横三世佛”“竖三世佛”;佛之外还有“诸天”,属于佛教的护法神,如帝释天、大梵天、大自在天、四大天王、日天、月天、地天、水天、韦驮天、摩利支天、阎摩罗天、功德天、辩才天、鬼子母、密迹金刚,等等;有所谓“天龙八部”之说,即除诸天之外,尚有龙、夜叉、乾达婆、阿修罗、迦楼罗、紧那罗和摩睺罗迦,为次一等的小神灵。菩萨、罗汉等都有神通变化和降魔的能力,带有神明的性质。佛教也描绘出了宇宙的立体图景,如天有若干重,地分若干部洲,地狱若干层次,想象瑰丽,景象神奇。

这里要着重介绍的是佛传故事,外加几个比较有代表意义的神话故事。

(一)佛传故事

一般认为,南传佛教文献是佛教的早期文献。下面的佛传故事,依据的就是南传佛教的文献。这不是全部的佛传故事,而是选择神话色彩较浓的部分加以介绍,列出7个小题。

1.白象入胎王子出世

迦毗罗卫国位于喜马拉雅山南麓,是一个物阜民丰的城邦小国。迦毗罗卫的国王是净饭王,王后是摩耶夫人。这位夫人很不寻常,她生得端庄美丽,却情欲淡漠,她征得净饭王同意,已在寝宫独处32个月,没有和净饭王同房。

这一年艾萨拉月(相当于阳历7~8月)望日,迦毗罗卫的君臣百姓欢庆艾萨拉节,摩耶夫人也特别高兴,晚上入睡后,她梦见四大天王把她连床一起抬到了喜马拉雅山顶。四大天王的四位王后又把她送到“清凉湖”边。“清凉湖”在喜马拉雅山顶,有山峰环抱,四周有狮口、马口、象口、牛口四道水门,向湖里注入清水。四位夫人用湖水为摩耶夫人洗浴,然后把她送到帝释天的乐园。这时,一头白象来到乐园,它用长鼻采了一朵白花,吼叫着走向夫人,绕床三匝后,便从夫人右胁进入腹中。这就是菩萨从兜率天投生到了人间。

十月期满,夫人遵照习俗要到娘家生产。她走到蓝毗尼花园时,坐在一棵娑罗树下休息,腹中突有异感,胎儿从右胁生出。娑罗花枝自然垂落,将夫人和婴儿围起,宛如一个花帐。难陀和优波难陀两位龙王及时赶来,口吐清水,为王子沐浴。帝释天和大梵天也来向夫人贺喜。这时百鸟欢唱,天乐鸣空,天人各界,一片欢腾。小王子站立地上,先环视四方,然后前行七步,一手指天,一手指地,大声说:“天上地下,唯我独尊!此身最后,永无再生!”声如狮吼,响彻寰宇。

当时有一位仙人,名叫阿吉得,神通广大,智慧高深,被净饭王尊为师长。仙人得知消息急忙来到迦毗罗卫城,对净饭王说:“王子日后必成佛陀。”

王子出生第五日,取名悉达多。出生第七日,母摩耶夫人去世。小王子由姨母大爱道抚养。

耕耘节到来,净饭王带群臣到田里去扶犁躬耕。这天,乳母把小王子放在一棵树下,跑去看国王犁田。王子便结跏趺坐,静修禅观。过了许久,乳母回来,看到王子静坐不动,威仪庄严。更使她奇怪的是日已偏斜,而树荫却没有移动!这时有五位仙人在天空飞行,飞近此处时突然受阻,不得通过,询问树神,方知这里有菩萨坐禅,威力贯宇。仙人急忙降落,礼拜王子后才得继续前行。

悉达多8岁时,净饭王请维什婆密得拉(众友)大师教授王子“四艺”“四吠陀”和“五明”。兜率天诸神闻知此事,派大神苏达瓦拉来到迦毗罗卫对维什婆密得拉说:“王子本是菩萨,他无师自通。依他的智慧和学识,足可为汝之师。”说完在王子头上撒下一把鲜花便飞回兜率天去。开课那天,王子问老师:“师长,今天您要教的是婆罗迷字,还是佉卢字,还是……”王子一连说出了64种文字,有些文字老师闻所未闻,顿时惊得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这段故事里讲述的释迦牟尼奇异的降生和非凡的童年:先是白象投胎,然后从右胁出生,生下就会走、会说,自幼善于坐禅,而且天生博学,等等。这些都让人觉得释迦牟尼佛是神,是佛教的主神,帝释天、大梵天、四大天王、龙、仙人等都是陪衬,是附属者。同印度教大神下凡一样,佛教徒也把释迦牟尼说成是菩萨下凡投胎。使释迦牟尼的生平故事从一开始就带有浓厚的神话色彩。

2.战胜恶魔得道成佛

悉达多王子渐渐长大成人。他看到世上众生,生死无常,生老病死,苦恼繁多,决心寻求解脱之道。净饭王为他娶了妻子,妻子为他生了儿子,这些都未能动摇他追求真谛,救度众生的誓愿。在他29岁那年的一天夜里,他终于离开王宫,出家作了沙门,被称为释迦牟尼,即释迦族的圣人。

王子遍访诸师,苦行修道,以种种苦行折磨、激励自己。天神见他身体极其虚弱,要把琼浆从毛孔注入他的体内,被他拒绝了。他苦行6年,仍未求得正果。一天清晨,他来到尼连禅河边的一棵榕树下静心坐禅,村姑苏贾塔送来一罐可口的奶粥。

王子吃完奶粥,焕发了精神,发誓要在这一天彻悟正道。他拿起那个空罐说道:“如果我今天能得道成佛,此罐当漂向上游;如果不能,则顺流而下。”说完把罐抛向尼连禅河。只见那饭罐一落入河中便向上游漂去。漂出160余腕尺远才沉入水底,落入龙宫。龙王一见,知今日必有异人成佛。

悉达多王子告别苏贾塔,向一棵毕钵罗树走去。路上遇到一位卖草人,布施给王子8把青草。王子来到毕钵罗树下,把青草摇了几摇,置于地上,青草立即变成一座20腕尺高的金刚宝座。王子面东而坐,开始沉思。天神闻知,咸来护持。他化自在天中的自在魔王得知,立刻率魔兵魔将前来干扰。魔王化出千只手臂,持着兵器,耀武扬威,护法的天神吓得四处逃窜,连手拿华盖保护王子的大梵天王,也丢下华盖逃回梵宫。悉达多王子仍稳坐不动,他以定力抵御着魔军。魔王对王子威胁利诱,王子置若罔闻;魔王指使三个女儿上前挑逗,王子仍坚定不移;魔王又兴起狂风骤雨,却吹不到王子近处;魔王将手中巨轮向王子砸去,巨轮却变成了一个华盖;魔王又放出毒蛇猛兽,到王子跟前却变成了和煦的微风;魔王发动的雪雹雷霆,也都变成了五色莲花,簇拥在王子的四周。魔军最后落荒而逃。第二天黎明时分,王子成为大彻大悟的佛陀(觉者)。在这一无比吉祥的时刻,大地震动,千树开花,空中落下花雨,诸神齐来祝贺。

关于释迦牟尼成道的故事也充满神奇,与印度教神话也有非常相似的地方,如婆罗门仙人苦修时,总有人前来干扰破坏,有时前来破坏的往往是因陀罗。而在佛教神话中,因陀罗(帝释天)也频繁出现。

3.升天入地度化难陀

悉达多成佛之后,并未忘记迦毗罗卫国的君臣百姓。他回到故国将胞弟难陀和儿子罗睺罗都度为僧人。当时,难陀刚与孙德丽公主结婚,二人终日厮守,情意缠绵。难陀出家后仍怀念世俗享乐,不求进取。

一日,佛陀带难陀出游,见一母猴。佛问难陀:“难陀,此母猴与你昔日之妻孙德丽,孰美?”难陀说:“昔日家妻美如天仙,岂能与这母猴同日而语?”接着,佛略施神通,将难陀带入光辉灿烂的天堂。正有一群冰肌玉骨的神女走来。难陀一见,魂魄飘荡。佛陀问他:“你妻子孙德丽与她们相比,孰美?”难陀说:“世尊,我妻与这些神女一比,就像那母猴一样丑陋不堪了。”佛陀是以善巧方便之门,诱导难陀修行。接着,佛陀又带难陀到铁围山参观地狱。佛陀略施神通,二人登时跨入地狱之门。难陀眼前所见,皆是刀山剑树,铁钗铜勾,油锅血河。处处都有罪鬼受刑,鬼哭狼嚎,凄惨悲凉。难陀发现,只有一口油锅还无罪鬼受刑,便问狱卒:“此油锅沸油滚滚,不知用以惩处哪个罪鬼?”狱卒狞笑道:“迦毗罗卫国有一个难陀王子,发愿修炼,以求生天与美女作乐。待他天福享尽,应堕于此,受油煎之苦。”难陀大惊失色,拔腿便跑。这样,难陀才真正认识到生死无常,轮回尽苦,求证涅槃,才是正道。佛见他已有所悟,便带他回到世间。

这里,不仅表现了佛的神通力,还介绍了天堂和地狱,这一观念传到中国以后,深刻地影响了中国老百姓。但佛教的这一观念也与印度教的天堂和地狱观念相一致,例如,在《摩根德耶往世书》上卷和《大鹏往世书》一至四章,也有关于地狱的类似描述。

4.喷水喷火大显“双通”

佛陀孜孜勤求的是终竟的解脱,并未追求神通,但各种神通,他已自然获得。通常,佛反对弟子们显露神通,他本人大显神通的事例更为少见。

佛住王舍城竹林精舍时,城中有一富商。一天,他得到一块红檀木,请木匠做成一个木钵,挂在一棵60腕尺高的树上。然后向全城宣布:“现在我把红檀木钵挂于高树之梢,如果有人能从天而至,摘下木钵,我及我的家属便诚心皈依他所信奉的宗教。”消息传开,各宗各派争相尝试,都未成功。第七天,目犍连和巴拉瓦加两比丘来王舍城化缘。听说此事,目犍连便请巴拉瓦加比丘前去摘取。巴拉瓦加盘腿而坐,进入四禅,腾空而起,飞行入城。他停留在富商家宅上空,引得王舍城臣民都来观看。只见他不慌不忙取下木钵,飞落地面。富商心悦诚服。他盛满一钵蜜浆,供巴拉瓦加食用。巴拉瓦加到竹林精舍向佛禀告此事,佛严厉训斥了他,并把木钵摔碎,立下戒规:“任何比丘都不得擅自显露神通。”

诸外道得知佛陀立此禁令,便来挑衅,纷纷提出要和佛陀比试神通。佛说:“四个月后的艾萨拉月望日,我将在舍卫城显露神通,与外道一比高低。”

诸外道得知佛陀要亲自出马显露神通,又探听到佛陀选定的地点是舍卫城的一棵芒果树下时,他们便把舍卫城所有的芒果树统统拔除。赛期将至,王宫中的一位园丁献给佛陀一个芒果。佛吃掉果肉,把果核抛在地上。登时,地上便长出一棵芒果树来,树上还挂满了硕大的芒果。到艾萨拉月的望日,帝释天为佛陀在空中演化出一座亭台,佛陀腾空而起,站在亭台上,每个毛孔里冒出一团火焰,火焰收拢后,每个毛孔里又冒出一股水流,接着,火焰和水流同时从每个毛孔里冒出。然后佛陀又把自身一分为二,两位佛陀同时向众人说法。见佛大显双通,地上的人们无不欢呼赞美。一切外道只好甘拜下风。

佛陀从高空亭台上又升入天界,向母亲摩耶夫人等众神说法。然后又应帝释天的邀请,在天宫中逗留了三个月。诸事圆满之后才又回到世间。

根据佛教的说法,神通有五种,称为“五通”,即天眼通(能看见一切)、天耳通(能听到一切)、他心通(能知道别人想什么)、宿命通(能知道命运变化)和如意通(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佛典里常说外道仙人经过修炼可获得五通,但佛陀和弟子们虽然不追求获得神通,但经过修行也自然具备神通。佛教徒运用神通,主要是与外道斗法。佛的弟子目犍连在十大弟子中号称“神通第一”,他救母的故事在中国流传甚广。而佛的另一名弟子舍利弗同外道斗法的故事对中国的《西游记》等神话小说具有明显影响。

5.鬼神来临佛说三经

帝释天和四大天王派遣一位天神,代表诸神向佛陀请教“何为吉祥”。佛便向他讲说了《吉祥经》。

其后不久,跋耆国有恶鬼作祟,出现特大饥荒。当时佛陀住在王舍城的竹林精舍,跋耆国国王摩诃利带了一位婆罗门大臣到竹林精舍延请。佛陀欣然同意,带了五百弟子向吠舍离进发。当他们渡过恒河,进入跋耆国境时,普降喜雨。肮脏污浊之物尽被冲走,龟裂的土地变得湿润。佛陀带弟子进入吠舍离城时,帝释天也带了众神前来护法,恶鬼妖魔悉皆逃遁。佛陀在城内宣说了《三宝经》,阿难学习了此经,手持佛陀的石钵,钵中盛有受过《三宝经》经文感应的清水,和国王一起边滴洒清水,边绕城游行。一些残留城内的恶鬼妖魔,都被驱赶出去。

不久,有五百比丘到喜马拉雅山坐夏(即雨季安居不外出),喜马拉雅山的山神和当地的地神为了恐吓前来安居的僧人,便化身为青面獠牙的恶鬼出现于夜间,并发出阴森的嘶叫。比丘们明知这是诸神作祟,但还是毛骨悚然,心不能专。于是他们便去请求世尊帮助。佛陀便讲说了《慈悲经》。比丘们日夜诵习此经,山地诸神受到佛教慈悲愿力的感化,便不再出来捣乱。

在佛传故事中,佛制伏恶龙,显现神威的故事很多。打开玄奘的《大唐西域记》就可以看到,许多地方都有释迦牟尼的这类传说。这里介绍的只是与佛讲经有关的三件事情,强调的是佛经的威力,也就是佛法的威力。

6.提婆达多害佛未遂

佛教僧团刚创建不久,迦毗罗卫城中释迦族的许多子弟都追随佛陀出家修道。提婆达多是佛陀的堂弟,他也随着潮流加入了僧团。但他有谋取僧团领导权的野心。他认为摩羯陀国王子阿阇世迟早会继位为王,就用神通使阿阇世王子对他倍加敬重。提婆达多因此心生傲慢,贪欲日重,他的神通丧失殆尽。

一次,提婆达多直接要求佛陀把僧团领导权交给他,说:“世尊,你年事已高,精力不济,可把管理僧团的事务交我办理。”遭佛拒绝后,他心生恼怒,对佛怨恨,并伺机谋害。

提婆达多鼓动阿阇世王子杀父篡位,王子果然身藏匕首进宫行刺,被卫兵查获。频婆娑罗(又译频比沙罗)国王把阿阇世王子招至面前,问他弑父之意因何而起,王子承认是为了谋取王位。频婆娑罗即举行禅让大典,把王位移交给阿阇世王子。

提婆达多依仗政治靠山,迫不及待地要除掉佛陀。他先派刺客刺杀佛陀,未遂,便亲自出马谋害佛陀。一次,佛陀在灵鹫山下漫步,提婆达多爬上山顶,把一块巨石推下。佛得天神保护,巨石没有砸到佛陀。又一次,提婆达多让人放出猛象,想把佛陀踩死。当猛象逼近佛陀时,佛发起慈悲之心,使大象受到感化。自此之后,人们对佛陀更加敬仰,而提婆达多却是声名狼藉。

提婆达多是佛的对立面,多次谋害佛陀而没有得逞,因此佛教徒非常憎恨他,认为他是佛教的敌人。所以,在佛本生故事中,哪怕是一个动物故事中,正面人物总被说成是佛的前身,反面角色总被说成是提婆达多的前身。

在这个故事中,提婆达多放大象害佛,而佛感化大象的情节非常有名,经常被当做绘画和雕刻的题材。

7.涅槃娑罗林八王分舍利

佛陀游行教化,说法布道凡45年。在他80岁时,在贝鲁沃村度过了雨季,其时身体已觉不适。雨季安居结束,佛陀带领阿难等比丘到吠舍离。佛在树下休息时,他化自在天的魔王,乘阿难等到另一棵树下休息的时机,突然出现在佛的面前,说:“佛陀,你已教化了四众弟子,将佛法留给了天上人间,现在已到了你入灭的时候。”佛答应他三个月后进入涅槃。魔王走后,阿难回到佛的身边询问刚才发生的事情。佛说:“我已宣布,我三个月后将入涅槃。”阿难闻听此言,急忙请求佛陀在人世多住一个时期。佛说:“事已至此,无法改变。”他们师徒继续前进,不久来到波婆镇,在铁匠郡陀的芒果园中住息。次日上午,到郡陀家中用斋。斋后,佛开始腹疼。但他还是忍痛向末罗国的都城拘尸那罗前进。佛陀感到疲乏无力,阿难便把袈裟叠起请佛坐在上面休息。佛感到口渴,要阿难取水来饮。附近水坑中的水混浊肮脏,但阿难取水时,坑中污水舀入佛钵之后,立刻变得洁净。佛饮过水后对阿难说:“今天晚上后半夜,我将于拘尸那罗城末罗国王的娑罗双树间涅槃。”他们来到河边,阿难帮佛陀沐浴。又继续前行,终于到达了末罗国王的娑罗林。佛陀叫阿难在两株娑罗树间铺床。佛右侧朝下躺在床上,安详示寂。待到荼毗火化时,尸体无法点燃。佛的另一名大弟子阿尼律陀(又译阿那律)说是因为大迦叶尚未来到。恰在这时,大迦叶带领五百弟子从波婆赶来。大迦叶跪拜顶礼,向遗体告别之后,尸体自然焚烧起来。

火化完毕,得大量舍利。末罗族欲将全部舍利据为已有,激起其他国家强烈不满,七国国王纷纷发兵,要争抢佛舍利。后经调停,由摩羯陀国阿阇世王主持,将舍利分给了八个国家。各国把舍利带回本国,建塔供养,以为永恒纪念。

同佛的出生一样,佛的谢世也充满了神奇色彩。这样,一个神话人物便呈现在我们的眼前。但是,根据考古发掘,证明释迦牟尼是历史上的一个真实的人物,他的伟大,在于他创立了佛教,而佛教对印度、中国和亚洲许多国家的文化都留下了十分深远的影响。

(二)佛典中的神话

1.创世神话

佛教神话中,佛陀虽然被奉为最高的神,但并没有说佛是宇宙的创造者。佛典中所收有的创世神话,是从婆罗门教来的,与吠陀文献中的创世神话相一致。

有趣的是,印度古代的创世神话早就随佛经传入了中国。公元3世纪译成汉语的《摩登伽经》中有这样一段话:

自在天者,造于世界,头以为天,足成为地,目为日月,腹为虚空,发为草木,流泪成河,众骨为山,大小便利,尽成于海。

这段话的意思是:有一个本来就存在的天神,是他创造了世界。他的头变成了天,脚变成了地,眼睛变成了太阳和月亮,肚子形成了巨大的空间,头发变成了草木,眼泪流下来变成了河流,他的骨骼变成山脉,大小便汇集成海洋。

这显然与《梨俱吠陀》中的《原人歌》有关。

公元6世纪译的《提婆菩萨释楞伽经小乘涅槃论》中有这样一段话:

本无日月星辰、虚空及地,唯有大水。时大安荼生如鸡子,周匝金色,时熟破为二段,一段在上作天,一段在下作地,彼二中间生梵天,名一切众生祖公,作一切有命无命物。

这段话的意思是:宇宙间原本没有日月星辰,也没有天空和陆地,只有一片汪洋大海。那时候,有一个像鸡蛋一样的巨大的卵,卵的外壳是金色的。到了成熟的时刻,那卵分成两部分,上半截变成了天,下半截变成了地。中间生出了梵天,被称为所有生命的祖先,是他创造出有生命和无生命的一切。

这梵卵的神话又与《梨俱吠陀》中的《生主歌》和《摩奴法论》中的《创世》等故事相似。

2.《本生经》中的神话

关于《本生经》,我们将在后面介绍。这里先谈其中的神话。

在《本生经》中,大量的故事属于寓言,但也有许多故事可以算作神话或者传说,事实上已经有不少外国学者把其中的部分故事归于神话了。

在汉译佛经中,没有《本生经》的全译本,但却有多种节译本。如《生经》《六度集经》《贤愚经》《菩萨本生鬘论》等等。

《菩萨本生鬘论》中有个帝释天大战非天的故事。大意是,菩萨曾经转生为天上的帝王帝释天,管理天国和人间的事务。由于菩萨慈悲,众生都过着安宁幸福的生活,但这却触怒了非天(阿修罗)之王。他率领大军向帝释天展开攻势。帝释天本想通过劝说化解杀戮,但非天之王不肯罢休,帝释天只好率领天兵天将应战。经过了激烈的厮杀,帝释天虽然英勇,但寡不敌众,败下阵来。帝释天的兵将被杀得四散奔逃,只剩下他和驾车的车夫落荒而逃,非天的人马在后面紧追。正在这时,帝释天的战车被一棵大树阻拦,树上有一个鸟巢,巢里有小鸟。帝释天大发慈悲,让车夫躲开树,不要惊动和伤害小鸟。车夫不敢违背,只能掉头往回赶。这时,非天的人马反倒以为中了计,吓得各自逃命,非天之王制止不住。四散的天兵天将此时再度聚拢,以风卷残云之势杀败了非天的军队,获胜而归。

佛本生故事中的神话有个特点,就是天神之王因陀罗(帝释天)经常出现,有时是保护菩萨,有时是考验菩萨,有时甚至是迫害菩萨。

有一则帝释天考验菩萨的故事非常有名,经常在佛教雕刻和壁画中被表现。《贤愚经》里有一则著名的尸毗王割肉贸鸽的故事:菩萨转生的尸毗王乐善好施,国家治理得很好。天帝因陀罗为了考验他,就和另一位天神毗首羯摩变化为老鹰追鸽子,来到尸毗王跟前。鸽子钻到尸毗王腋下寻求保护,老鹰追来,对尸毗王说:“刚才的鸽子是我口中的食物,我饿得很,希望大王把鸽子给我。”尸毗王表示要救鸽子。老鹰说,如果不吃鸽子,它也得饿死。于是,尸毗王为了救鸽子和老鹰的命,就将自己身上的肉割下来代替鸽子肉给老鹰吃。老鹰要求尸毗王割下和鸽子相同重量的肉,但尸毗王从身上割下的那些肉没有鸽子重,最后只得献出整个身体。这时,天神才现出原形,对尸毗王表示敬佩。

再举个帝释天迫害菩萨的例子,《六度集经》中有一个《国王本生》:从前,菩萨转生为一个国王。由于他心地仁慈,乐善好施,国中百姓生活幸福,国王很受广大百姓拥戴。这时,帝释天感到自己的位置不稳,怕这位国王有朝一日会取代他的位置。于是,他变化为一个婆罗门来到人间,要求国王施舍银钱一千。国王给他了。他又要求把钱寄存在国王那里。第二次,帝释天又变化为一个婆罗门,要求国王把国家施舍给他。国王又同意了。国王让妻儿坐上车,离开了王宫。可是帝释天又变化成一个婆罗门来要求施舍车子。国王也同意了,就和妻儿在山脚下住宿。当他们一家三口来到另外一个国家时,帝释天又变化成最初那个婆罗门来要寄存的一千银钱。国王只好把妻儿卖为奴仆,还上婆罗门的钱。妻子当了仆人后,伺候主人家女儿洗澡,帝释天变成老鹰把那女儿的衣服偷走,国王的妻子被指为窃贼入狱。儿子在另一家陪小主人睡觉,帝释天又偷偷将小主人杀死,国王的儿子也被诬入狱。此时,国王禅思,得知是帝释天所为,但仍毫无怨恨。当地的国王得知此事,释放了国王的妻儿,并将一半国土分给他治理。

应当说,佛教典籍中记载的神话故事很多,我们这里仅仅举了几个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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