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丁新买了房子，但那房子的格局他不太喜欢，尤其是书房，面积太小了。别看老丁快六十岁的人了，却非常喜爱运动，他想把书房改造成一个健身房呢。于是，老丁请人重新设计，然后雇了施工队，叮叮当当开始进行装修。
老丁买房比较晚，他楼下的住户已经搬进去了，老丁这样一折腾，楼下那家可受不了了。这天下午，老丁正在屋里，悠闲地喝着茶水，翘着二郎腿，对那几个装修工人指手画脚，楼下那户来人了。此人是个中年人，姓李，人称大李。
一进门，大李就毫不客气地对老丁开了炮：“喂！讲点素质好不好啊？你这样没日没夜地制造噪音，还让不让别人休息了？”
老丁一撇嘴：“哼，谁家装修不这样啊？你要是有办法，给这些锛子、凿子安上消音器啊？”
大李火了：“嘿，你这人，说话还真给劲，小心我到物业去，投诉你扰民！”
老丁哼了一声：“扰民？那怎么楼上那家不说我扰民啊？”
大李气得险些翻了白眼：“废话，你楼上的当然没意见——他们还没搬进来呢！”
原来，楼上的住户是一个有钱的人家，人家虽然早早就把房子装修好了，但是一直在别的地方住着呢，这里一直闲置。
尽管大李抗议个不停，老丁却根本不为所动，没几天，老丁的健身房就“落成”了，不久，老丁就搬进了新居。有了自制的健身房，老丁自然是如鱼得水，每天一早一晚，他都在自己家的健身房里跳绳、举杠铃、拍沙袋，乒乒乓乓折腾个没完。这可苦了楼下的大李——他是个文人，本来就有个神经衰弱的毛病，好不容易睡着觉，一有动静准保惊醒，老丁的健身房下面正对着他的卧室，这还不把他折腾得死去活来？
大李几次找来物业管理人员调解，老丁为此也挨了不少批评和白眼，可老丁不但不思悔改，反而把账记在大李头上，变本加厉地还了回去——你不是神经衰弱吗，好，我半夜起来解手的工夫，也得到健身房去，“咚咚咚”跺上几脚。
大李正考虑是不是要到法院起诉老丁，或者干脆搬家的时候，事情却出现了转机——老丁楼上那家入住了。自从那天开始，老丁就再也没有在健身房里锻炼过，而且脸色也一改往日的红润，反而是蜡黄蜡黄的了。
大李不知道到底老丁是中了什么邪，正觉得奇怪，这天，老丁破天荒地登门拜访了，还真诚地向他道歉：“大李兄弟，过去吧，我只顾了自己强身健体，却忽视了你的睡眠质量，等于我把自己的痛快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了，我太自私了，我请你原谅。”
既然对方真心认错，大李也就很大度地一摆手：“嗐，既然你都认识到错误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我也不放在心上，亡羊补牢为时不晚嘛。”
接着，老丁又有些难为情地说：“大李兄弟呀，你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大李忙问什么事。老丁脸一红，声音更小了：“我现在给那些物业管理人员的印象太恶劣了，如果我直接找他们投诉，他们肯定说我是恶有恶报，所以，我想请你帮我去他们那儿反映一个问题，就是我楼上那户人家胡乱装修的事儿……”
大李瞪大了眼睛：“什么？他家也私自改装了啊？那，到底是怎么改的呀？”
老丁长叹一声，声音哽咽地说：“嗐，我被他家都害得快崩溃了——他家把正对着我家餐厅的地方，增加了一个卫生间，每当我家开饭的时候，经常听到上面响起抽水马桶的声音，最气人的是，那卫生间还往下渗水……”
首发《今古传奇·故事版》2009年11期，《2009中国故事精选》转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