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机修师傅到一家著名纺织企业应聘，并被试用一个月。这一个月里，谁的表现更出色，就将留下，并得到一份高薪的劳动合同。
两个师傅分别是老张和老李，论出身，老李比老张高一些，因为老张是从一家私营小厂来的，老李则是从一家国有企业下岗的。两个人的脾气也迥然不同：老张话少，心眼也少；老李话多，心眼也多。
老张一上班，就知道闷头干活，把机器都挨个检修一遍，该加油的加油，该换件的换件，然后，就找个地方休息去了。厂长每次进车间巡视，很少看到老张忙碌的场景，更多的是看到老张端着茶杯，拿着报纸，悠哉游哉，反倒比厂长还轻松！
老李对这一切看在眼里，也喜在心上。老李是个老油条，他心想，老张啊，你到底是从小地方来的，真没眼力！人家工厂雇你来，不是让你当大爷的，是让你干活的；虽然你干活也很卖命，但却不懂得表现啊！老李凭借多年在国营企业的经验知道，干活也是要讲策略的，尤其是要让领导看到！
于是，老李便注意观察厂长进车间巡视的规律，他发现厂长基本是每当快下班时才到车间来看看。老李抓住这个规律，平时修理机械马马虎虎，但是到了快下班的时候，他马上抖擞精神，干得热火朝天。果然，厂长来了几次，都恰巧“赶”上老李在满脸油污地干活，厂长对老李的工作态度很满意，鼓励他一定好好干。
老李心说，只要厂长看中了我，一切就都OK了！
一眨眼，一个月就过去了，厂长开出了一份劳动合同，却不是跟老李，而是和老张。老李不干，急赤白脸地跑到厂长办公室里理论，自然是给自己评功摆好一番，顺便把老张贬得一文不值。
厂长耐心地听完老李的话，笑道：“其实，老张的一举一动，我也不是没有看到，我每次进车间，基本上看不到他干活，不是像大爷一样，翘着二郎腿，喝茶看报，就是倒在沙发上呼呼睡觉，而你老李呢，我经常看到你起劲地鼓捣机器，还经常因为干活耽误吃饭……”
老李气哼哼地打断厂长：“既然你心里有数，干吗又做出这样的决定？”
厂长也恢复了严肃的神情，他把一份生产记录表拿给老李看：“老李，虽然你比老张辛苦，比他干劲大，可是，为什么每当他值班，车间的产量就比你值班的时候高呢？”
老李顿时张口结舌，他没料到厂长还关注到了这一点，但他心里清楚，那是因为自己修理机器耽误生产啊。
厂长说：“这说明什么呢？说明老张的技术水平比你高，他值班的时候，对机器维护得好，机器就出毛病少，或者一出毛病，老张就能迅速搞定；而你呢，技术水平比较低，对机器维护得不好，机器坏得勤，而且修理起来费时间，无形中就耽误了生产……你说，如果是你做厂长，也应该是聘请老张做师傅吧？”
老李心里一百个不服气：厂长啊，你哪里知道，我技术含量比老张大，我比老张聪明，我哪方面都比他强！可是，厂长已经下了定论，任何辩解都没有用了，留给他的选择只有一个：另谋出路。
悻悻地走出厂长办公室，老李心想，看来，以前在国有企业里耍小聪明的那一套吃不开了，以后啊，还是老老实实干活的好！
首发《中外故事》2008年1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