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保在净山风景区当保安队长，在别人看来，这是个很风光的差事，不过，“十一”黄金周期间，可把他累得够呛。
净山是新开发出来的旅游胜地，虽然比不上三山五岳有名气，但风景一点也不差，加上宣传有力，已经吸引了不少外省游客，一到“黄金周”，来净山旅游的人就特别多。不过，人多了，管理起来就麻烦，有乱扔垃圾的，有随地便溺的，有小偷小摸的，最难管的，就是那些看风景不够还要搞“采摘”的游客。净山上有不下三十个果树品种，一到秋天，遍地果实，满处飘香。游客们哪肯轻易放过这样一个大好机会，常常是高高兴兴上山去，满满当当下山来，去年“十一”黄金周，短短七天，漫山遍野的野果被洗劫一空，风景区管委会不得不暂时关闭景点进行整顿，导致门票收入锐减，赵大保的年终奖都险些泡汤。
有了去年的教训，今年“十一”黄金周，风景区就谨慎多了，随处可见“请勿采摘”的提示牌，还给保安队增派了不少人手，不间断巡逻，看到不老实的马上处理。这下子就苦了赵大保他们，上山下山不消停，两条腿都快跑细了。不过，效果也很明显，那些明目张胆采摘果子的人少多了。
这天，赵大保领着俩保安在山上转悠，处理了两个偷摘野果的游客，来到山脚时，忽然又有了情况。只见几个老外从山上走下来，拎着一个个塑料袋，正往自己的小车里装，更可气的是，一个顶多七八岁的小女孩，也吃力地抱着个大带子，拼命地往汽车后备箱里放。
几天来，还没见过如此明目张胆的人。这些人简直太过分了。赵大保噌蹭几步就奔了过去。大喝道：“给我住手！”那几个老外顿时怔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风景区有专门规定，对外国人处理要慎重，因此，赵大保先给他们敬了个礼，然后严肃地说：“请把你们的塑料袋拿出来，我要检查！”
打头的是一个挺着啤酒肚的胖老头，还挺能装蒜，故意歪着头问：“外（why，为什么）？”
赵大保冷笑道：“我们有规定，游客下山携带不明物品的，必须接受检查。”胖老头耸耸肩，用蹩脚的中国话问：“有必要吗？”
赵大保心说，有没有必要不是你说了算的，一挥手，两个保安就上来了。胖老头无奈地一摊手，冲另外几个老外叽哩哇啦说了一气，这几个人倒都很配合，纷纷把塑料袋拿了出来，丢到地上。赵大保让两个保安检查塑料袋，他来到小车前面，把脸贴在窗玻璃上，看还有没有“漏犯”。这几个老外还挺老实，里面除了衣服、矿泉水和大面包，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这时，其中一个保安过来，拉拉赵大保的衣角，悄声道：“队长，我们检查过了，塑料袋里面不是野果。”“那是什么？”赵大保瞪着眼问。“都是垃圾！”“什么？垃圾？”赵大保眼珠子都快瞪圆了，心说，他们有病啊，把垃圾放进小车里干什么。不过，只要不是野果就行，赵大保冲几个老外一挥手：“走吧，走吧！”老外们上了车，一溜烟地走了。
看着老外的车消失在山道中，其中一个保安发了话：“嗨！你说这些老外是不是有毛病？是垃圾就丢在地上呗，咱风景区有环卫工人扫呢！再说又没戴红袖章罚款的，怕个啥呀！把垃圾拎到车上带回家，不是太傻冒了呗！”
赵大保却摇了摇头：“我刚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不过，跟那些偷摘果子的人比，他们不是有点傻的可爱吗？”
首发《故事家》2007年2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