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马是个健谈的小伙子，没事就喜欢和同事海侃神聊。不过，小马也有自己的“软肋”——在公司里和同事谈天，他最害怕说起自己的身世家庭。
小马命苦啊，他10岁那年，娘就死了，是爹一把屎一把尿把他拉扯大，直到考上大学，找到工作，在城里也算人模狗样了。可是，小马工资不多，要和同事、朋友应酬，要哄女朋友开心，这都需要钱啊，小马成了“月光”族，乡下的爹也就顾不上了。
前几天，小马出差了，回来之后，同事给他接风洗尘，席间，有同事对他说：“小马，也是巧了，你刚出门，你父亲就到城里来看你了，说你自从上班以后还没回过家呢，老人家放心不下，就来看你了！”
小马一惊。他知道，这些年父亲在乡下受苦了，但小马又害怕自己有一个这样的父亲，怕被别人瞧不起！
小马忙问：“他、他都说了些什么啊？”
同事说：“想不到你还是个孝子呢，还请专人侍候你爹。”
小马一头雾水，参加工作以来，自己连一块钱都没给过爹，何况是请人侍候他！
同事说：“你爹在我们面前夸了你半天呢，说你请的人把他照顾得舒舒服服的——一日三餐，有小周照顾着，想出门了，就使唤小穆。真想不到啊，你还给你父亲请保姆了，而且一找就是俩！不过，老人家身体看来不是很好，是拄着拐杖来的呢！”
小马爱面子，当时哼哼哈哈也就过去了，但心里的谜团可没解开——他没钱给爹请保姆，也没有叫什么小周、小穆的朋友。
那一夜，小马辗转反侧，失眠了。父亲到底过得如何呢？自己真该回家去看看了，既然同事们都见识了爹的样子，也没有笑话他，他还有什么抹不开的呢。
第二天，小马专门请假回乡下一趟。一进村，小马就热情地跟乡亲们打招呼，但乡亲们对他却待理不理的。小马很尴尬，灰溜溜地回到家里，一进门，一眼就看到父亲正佝偻着腰，坐在一张破旧的小方桌前，吸溜吸溜地喝粥，他的旁边，放着一根光秃秃的木杖。
小马顿时明白了——什么小周、小穆的，父亲指的是一日三餐喝稀粥（周）、出门进门靠木（穆）杖啊！
“爹……”小马哽咽着，扑到父亲背上，“儿子不孝，让您老人家受苦了……”
首发《恩施晚报》2010年10月28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