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旭倒也自在,一边吃着葡萄,一边跟阳泽说着宫中的八卦长短,例如哪位哪位妃子又怎么和父皇偶遇了,哪位才人和贵人发生了口角,皇后又怎么犯头痛了,哪位皇子又惹事了,公主要出嫁了。
阳泽默不作声地听着,安初言有些怀疑他是不是听得要睡着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还就真的是第一次发觉原来五皇子这么有做探子的资质,宫里那么多琐事他居然全知道!可往深里一想,安初言却又觉得脊背上一阵发凉,他们,在宫中到底有多少眼线。
阳泽此刻心里也有些烦,阳旭不会无缘无故来找他,必然是有事了才会来宫中。但眼下房内还有个外人,有些事情便不适宜在这里说了。可他又不能这么直接跟阳旭说,无奈之下,他只好话里藏话:“我看你这些日子真的是太闲了,是不是都要闲得发霉了?”
“哪有。”阳旭立马为自己叫冤。
“我让你去负责靖国公主的事情,现在如何了?”
“别提了。我带着那些所谓的公主们去见了父皇,结果父皇大发雷霆,说我在糊弄他,还说我就是不想那个孽女回来,差点就要赐我板子了。”
“那你最近还是上点心,父皇脾气不好,你就别再自讨没趣了。”
阳旭有些了然地冲着拿下书本的阳泽打了个眼色:“大哥教训的是。”两兄弟又谈了些无关紧要的日常琐事后,阳旭便告辞了。
“出来吧。”阳泽从贵妃椅上坐起来,对着柜子说道:“人走了。”
安初言立马推门而出:“差点闷死我。”
“五弟平日里就有些话多。”阳泽解释道。
安初言重新躺回到贵妃椅上,“你们好像不怎么喜欢那个靖国公主。”
阳泽略微皱了下眉:“倒也不是不喜欢。只是谈不上喜欢罢了。”
“就因为她是将军之女,不是皇家血统?”
阳泽笑道:“若真是这样倒也还好。,怎么,你对靖国公主感兴趣?”
安初言点头:“因为总有人将我和温将军拿来作比较,还不止一次说若我是个女儿家就好了。怎么,那个温将军很美?”
阳泽想了想,点了点头:“温将军去世的时候我已经四岁了,我曾在这里看到过温将军的画像,真的非常美。我记得父皇当时说问将军本人要比画像上还美。只可惜,还未等我有机会一睹温将军真容,他就去世了。不过温将军的夫人我倒是见过几次,那是个真正的美人。”
安初言意有所指道;“靖国公主是不是跟她母亲长得很像?”
阳泽摇头:“不像。虽然那个时候她才四岁,可是五官,俨然和温将军如出一撤。”
安初言笑道:“若真是这样,拿这温将军可真是世间第一美人,可惜,是个男人。”
“这么说来,我倒是想知道禁言阁知道多少关于温将军的事情。”
安初言盯着阳泽的眼睛,道:“你想知道全部?”
“全部的。”
安初言调整了下姿势,然后闭目如背书般婉婉道来:“温将军,本名温言,出生于武将世家,祖上世代皆为将士,自幼入宫做当朝皇上的伴读,皇上登基后,任命其为近卫军统领。五年后进入军队,征战于边界,屡建气功,被封为靖国大将军。之后回朝一次,但不知为何又被皇上下旨无召唤不得入京,便十年未进京。期间其父亲病逝,回来守孝七日,并从青|楼中赎出后来的将军夫人,两人于三年后成婚。后来温将军死于边界,将军夫人于当夜早产,生下如今的靖国公主。”
“官方之词。”不等阳泽开口说话,安初言就已睁开眼说道:“接下来才是禁言阁所打探到的消息。”
阳泽的面色突然一变。
“传言,皇上喜爱温将军,有意娶其为男妻,被太皇太后制止。后太皇太后下旨,以将军府上下数百条性命为要挟,逼温将军立誓今生今世不得进京。又有传言道,温将军将将军夫人带到前线是因为皇上曾经暗杀过她,不过被温将军发现了。还有传言,温将军待将军夫人极好,两人情深意切,恩爱有加,温将军还极为厌恶男风。更有传言,温将军的死,其实是朝廷……”
“够了!”阳泽猛地扑倒安初言,将其按在软榻之上。琉璃顿时地站了起来准备一爪子再招呼到阳泽德后脑勺上,但却被安初言用眼神给制止了。
“只是传言,并非事实。”
“所以你禁言阁的意思是我父皇倒贴一个男人不得,便像女人一般,妒忌将军夫人!”
“事实难道不是。”安初言冷眼看着恼羞成怒的阳泽:“别忘了你父皇曾经想对我做什么?我可不是温将军。”
阳泽一惊,继而越发恼火:“我父皇只是……只是重情义!所以才好心收养温将军的遗女,并封为公主!温将军一家世代忠诚,靖国公主一出生便失父丧母,父皇怜其可怜而已。”
“既然如此,你又何必这么恼羞成怒?”安初言继续冷笑道:“不过有个事实我想你可能不知道,将军夫人曾经中毒,险些失去了生育能力,所以,将军才会在十年后有了子嗣。”
阳泽的脸色彻底变得煞白。安初言丝毫不畏惧地迎上阳泽的目光:“禁言阁从不收买假消息,这条消息是真的。至于先前我所说的传言,是不会被收入到禁言阁中的。而这条消息,你大可放心,不会有人知道的。禁言阁从不出售与朝廷有关的消息。”
“……谢谢。”
“你要谢的,另有其人。”安初言说道。
“你见过靖国公主吗?”阳泽突然问道。
安初言犹豫了一下,点头:人就在你面前呐。
“她还好?”
“很好。”
“那就好。”阳泽低声呢喃道,“初言,今晚陪我睡吧。我有些累了。”说完也不等安初言回答便自顾自地压了下来,将人彻底囚禁在怀中。安初言顿时一头黑线,可转念一想,自己完全可以说得上是自作自受,也就不抱怨了,任由他抱着去了。
“你还就真的是男人啊,胸这么平。”阳泽突然说了句。安初言眼角挑了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