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
现今天下百姓安居乐业,人人称赞圣上英明,但也只有朝中真正手握实权的人知道,这天下,迟早会易主。
皇上并非昏庸,只是太过年轻,历练不足,心机不足,那一颗为了百姓尽心尽力的心在虎视眈眈的大臣间实在过于弱小。虽然先皇在位时冷酷残暴,倒是制住了野心勃勃的逆臣,却没能留住一位肯辅佐新君的贤臣,所以形成现今朝堂上皇上孤立无援的情形也是因果报应。
再论朝上手握重权最有希望成为下一任皇者的莫过于当今圣上那年纪相仿的舅舅,也即是圣上生母——太后的亲弟弟。与自小被牢牢保护好的皇上不同,他十岁开始征战沙场笼络人心,十五岁得先皇赏识获得兵权,十六岁回到皇宫任职,初上朝堂便当着众臣的面一剑刺穿了忤逆他的大臣的喉咙,当时那情形惊呆了所有人,只他一人理所当然的仰着脑袋轻蔑的看了看地上躺着的尸首,接着朝堂上便响起一声拍手声,众人看向那声音的来源,只见先皇微微笑着,那向来冰冷的目光里是肯定的赞赏,也是那时起,众人心知肚明,他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王爷,江山和美人,您要哪个呢?”站在亭边的人一手摆弄着手里刚摘的桃花,一边微侧过头挑眼看大大咧咧坐在亭栏上喝酒的男子。
亭边的人只能从背影看得那一袭白衣,长发未束就这样散在肩头,遥遥一看也辨不清男女,只是那纤细的身姿也足以令人遐想翩翩,而倚在亭栏的男子衣着蓝底金绣,举手投足都透着绝非平民百姓能有的从容自信,男子生得一双桃花眼,眼尾轻佻的上吊,配着那一直扬起的嘴角更显得轻佻,他听得亭边之人的问话只笑了笑,右手执着银色酒杯小抿了一口,“怎生突然问起这话来?”
“皇上说,他不要江山,也不要美人,只求能让这天下百姓再不经历任何战乱与饥饿。”
“哼,那小子也真是天真。”男子一声冷哼,眼里一瞬间没了笑意,“这皇宫,他不吃人便会被别人吃掉,这道理他到如今还不知道?”言罢眼神又是一转,看向亭边之人,他懒洋洋的朝那人招了招手:“过来。”
亭边的人此时方转过头来。那是如何的倾城绝艳之貌,眉眼自然而然带着一股媚意,偏偏那眼神有冷淡安静,看不出故为而之的媚态,那人薄唇微微张合后还是乖乖朝男子走了过去,直至站定在男子面前又是猛地被一拉拽进了男子的怀里,听得男子在自己耳边轻语:“花容,你何时变得如此多话了?”
“……”怀里被称为花容的人听了没什么表情,只是抬了抬眼,有些无辜的看着他。
“你向来话都不多,怎么突然说起那小子了?”男子笑,“可是对他有了什么意思?”
“并没有。”花容摇了摇头,可一旦听了声音便也明白,容貌如此美丽的人竟是一位男子。
虽然是自己问出这话,可未听到回答之前也知道花容的答案是什么,说到底他不过是想捉弄捉弄花容,男子抬起花容的脸:“那是为何?”
“只是想要知道王爷的答案罢了。”花容顿了顿,“您若是要江山,花容定当不遗余力助您一臂之力,您又若是想要美人,花容会……”
“会怎样?嗯?”打断了花容接下来的话,男子坏心眼的在花容的唇上咬了一下,霎时便看见花容红了脸,那样面无表情的人常常会因为自己的一举一动而变了神色,看起来煞是有趣,男子的手此时也有些不规矩的滑进了花容的衣摆,只是手指一使力,怀里的人就不自觉扭了扭身子,轻唤了一声:“无凉……”
复无凉不自觉笑出声:“此时知道求饶了?”
花容敛了敛眸却不肯出声,可这般倔强的样子反而惹得复无凉更想欺负他,他与花容在一起了这么多年,每次当花容被他欺负得想求饶时便会叫他的名字,复无凉并不会不喜欢花容这样做,相反他是很乐意看一贯没什么表情的花容露出这样让人心痒痒的神情的。
“你若是再唤我一声,我便放了你可好?”格外开恩似的,复无凉笑着刮了一下花容的鼻子。
而花容有些窘迫,他向来是不会轻易表露自己,可每一遇上复无凉都不是对手,往往都会被弄得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他沉默了一会儿还是老老实实的唤了一声:“……无、无凉……”
哪知这话根本就是推波助澜,花容方才话音刚落,那不老实的手又碰了过来,花容吓了一跳:“无凉、无凉!那、那个……”
花容接下来的话全部被堵在了两人的唇齿之间,这伫立在王府偏院的休息小亭不消片刻就传来细微的喘息之声,只是因为任谁都不会来到所以无人发现。
半个时辰之后。
复无凉眯眼打量躺在自己怀里装睡的花容,最后淡淡笑了笑,抬头看向突然出现在身后的暗卫:“怎么了?”
“花里姑娘醒了。”暗卫回答的时候眼神无意偷偷瞧了一眼花容,又很快收回视线:“她想见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