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妩云多么希望把隐忍了十几年的怨恨统统骂出来,打算凭借一张嘴将怨恨挥洒的淋漓尽致,可是穆夫人的转变实在让她百思不得其解,不知道她又在耍什么诡计,只知道蛇蝎心肠的她,是不可能如她口中所说的痛改前非的。
穆夫人知道跟妩云说不通,于是,挪至一旁沉默中的妩衣,惭愧的承认着自己的过往的种种不是:“妩衣,为了跟你娘争宠,耍心机,是我不对,让你随着玉儿陪嫁入宫,害你被敌国的皇上掳走,也是我不对,我跟你赔不是,成吗?”
见妩衣依旧一副冰冷的容颜,沉默不语的伫立在原地,于是,穆夫人又扫视了一眼这间彰显气派的卧房,一脸哀叹道:“如今这个家已经变的冷冰冰的了,你爹也老了,很需要你们陪在他的身边,你们就好好的住在这里吧!”
妩云迈到颜府的跟前,毫不犹豫的拒绝道:“不必了,我跟姐姐是回来看娘亲的,明天一早就离开这里,因为——你让我看着恶心!”
穆夫人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摸样,低声下气道:“妩云,人都有犯错的时候,就不能跟我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么?”
妩云冷声一笑,用戏谑的语气道:“我呸,我可是亲眼看着你害死我娘亲的,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清楚的”
穆夫人听到妩云这句话,两脚一软,噗通一声跪倒在妩衣和妩云的足下,惊恐的望着妩云,失声哀求道:“妩衣,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一次好不好?好不好,妩衣……”
只有妩衣和她爹仍面无表情的伫立着,冷看相对颜夫人的苦苦哀求,似真似假的演绎着她的悔改之路。
妩衣觉得呆在这里实在无趣,更不想看到颜夫人那张恶心的脸,只要一看到她的脸,过往颜夫人将她们母女三人视为下人中的下人使唤,这一幕幕都在妩衣的脑海里翻涌,徘徊着。
于是,妩衣侧头望向妩云,低声平静道:“妩云,我们去娘亲的卧房看看吧!”
“嗯”妩云很是赞成的点了点头,于是,不再理会跪倒在地的颜夫人,两个人并肩走出了卧房。
两个人边整理着她们娘亲的遗物,便沉寂在思念娘亲的悲伤之中,不知不觉两人已经是泪流满面了,良久,才被突然出现的丫鬟唤去吃晚饭。
吃了晚饭后,妩衣说要一个人去走走,于是,不知不觉走到了后院,曾经这块草地上,她和娘亲打闹成一团,儿时爽朗的笑声还在妩衣的耳边回荡着,妩衣心底倍感交集的呼唤着:娘,我好想你!
妩衣借着夜色玉步轻挪,款款的走在后花园里,在皎洁如玉的月光下,一阵阴风拂过,妩衣闻到了一阵扑鼻的而来的香味,低头看见一株含苞待放的昙花,于是,妩衣俯下身去,一个人静静的看着昙花开放的全过程。
妩衣发现昙花开放时,花筒慢慢翘起,绛紫色的外衣缓缓打开,洁白如雪的花瓣就绽放了,它就是那样轻盈的展开自己的双臂,拥抱这看似谧静的夜色,还有这看似美好的世界!
妩衣凝视这这朵昙花,觉得它如同超脱凡世一只的精灵,不含一丝一毫的杂念,美的让人窒息。
妩衣还惊然的发现开放时花瓣和花蕊都在颤动艳丽动人……可是它的美丽只能维持一个半的时辰,因为一个半时辰后,它的花冠就会闭合,花朵很快就凋谢了,这就是所谓的“昙花一现”吧?
小时候,妩衣也看过昙花绽放,一样的美丽,一样的惊艳。但不同的是,那时妩衣是依偎在娘亲的怀里,用童稚的声音问道:“娘,它好可怜哦,一个半时辰后,就要凋谢了!”
穆夫人倾心解释道:“妩衣,昙花不可怜,因为再艳丽再娇贵的花,最终的命运仍旧是一天一天老去,仍旧是最终凋谢,与其如此,倒不如像昙花一样,虽然生命短暂,却可以芳香永留于世,让人们记忆永存!”
幼年的妩衣睁着乌黑发亮的大眼睛,理解不来的摇了摇头:“娘,我不明白!”
穆夫人疼惜的摸了摸妩衣的头颅,宠溺道:“傻孩子,长大后,你自然就会明白的了”
而如今的妩衣,真的明白了模糊记忆里,她娘亲曾经说过的话,如今妩衣真的认为,如果真的可以,她宁愿做一朵昙花,只有香如故。
“白皙的是你的躯体,清雅的是你的内心,就好比这朵昙花,送给你……”一个身材魁梧,神情冷冽,夜色中的倒影也散发着浓浓的王者气息,他食指和大拇指之间拿捏着一朵昙花,正缓缓向妩衣迈去。
突如其来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妩衣先是被吓了一跳,然后才愕然发现那声音鬼魅中带着霸气,熟悉而又好听的声带让她着迷,声音的主人竟然是他——纥奚烨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颜府的后花园??
她告诉自己要淡定,要沉住气,不能回头,先调整好呼吸,不能让身后的男人洞悉到什么!
妩衣双眸一闭,疼痛的做了个深呼吸后,自认为调整到了最佳状态后,才从草地上直起腰身,退离了纥奚烨泽一步之遥,冷声平定道:“昙花再美,终有一败,惊艳的时间已是少的可怜,皇上又何必亵玩呢?”